翌日一早,張德彪便出了城直奔北郊馬場而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因為等會兒可能要騎馬,張德彪特意換了一身適合騎行的行頭。
來到馬場後先是看到一道看不到盡頭的矮土牆,這土牆只有人腰部高,哪怕是個孩子都能輕鬆翻爬過去,然而卻是阻擋各種牲畜外逃或野獸潛入最簡便有效的工事。
馬場入口處只有一道柵欄門和一座木屋,看門的是位鬍子花白的老大爺。
張德彪到時這位大爺正從屋裡搬出一把竹椅擱在門前,然後躺坐著曬太陽。
「這位老大人有禮了。」張德彪客氣行禮道。
看門大爺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問道:「是來應徵馬倌的?這告示昨天才剛貼出去,你這年輕人腿腳倒是夠勤的。先一邊找處陰涼的地方候著吧,等會兒會來人領你進去,這馬場裡陌生人可不能隨便亂闖,被馬尥蹶子事小,但驚了馬群可就要惹大禍了。」
張德彪十分上道的摸出一包果點,微笑道:「老大人誤會了,在下是來買匹代步的馬兒的。」
「喔,來買馬的啊。」傲慢的老頭立時變得熱情和藹起來:「這位先生你早說呀,來來坐。」
「不了,不了。」
「沒事,我屋裡還有椅子。」
就這樣張德彪被老頭拉著坐在門口一陣嘮嗑,一路從母馬的產後護理聊到了如何修馬蹄,讓他大漲了見識。
但老頭最拿手的卻是相馬的技術。
「張先生,不是老夫我吹噓,我養了一輩子的馬,是不是好馬一眼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老頭一邊吃著張德彪帶來的枇杷一邊說的唾沫橫飛,從最基礎的看牙觀蹄說到了如何通過肌理骨相看出一匹馬兒的優劣。
「真正的好馬其實不一定長的多神駿,那種一眼看上去高大神駿的好馬其實都是些花架子。」老頭壓低聲音怪笑道:「只有那些人傻錢多的貴人們才會挑這種駿馬充門面,張先生您若是要挑匹千里良駒首選年歲不過一歲的小母馬,其次就是個頭一定不能挑那種長的很高大的,越矮小敦實的越好。那種高頭大馬狂奔三地里就得吐沫子,而且頓頓都吃精飼料,夜裡還得加餐,關鍵是馬兒都是直腸子,這邊吃後面拉,一般人家根本養不起。」
「多謝老大人指點迷津。」張德彪一臉佩服,不動聲色的又將一包上好的茶葉塞到老頭手裡,讓老頭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張先生真是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噠噠噠噠噠~
張德彪一抖耳朵望向遠處,見到幾個黑點在官道上飛快移動。
直到過了一刻多鐘,看門老頭才聽見動靜,止住了話頭昂首張望道:「估計又是哪家的少爺來跑馬了。」
張德彪明知故問道:「老大人,來馬場練騎術的人很多嗎?」
「這要看時節的。」老頭慢悠悠的起身準備開門:「春秋兩季人最多,整個馬場一天到晚全都是這些富家少爺策馬嬉戲,這可是咱們馬場最重要的一筆營生,呵呵。」
張德彪卻早已看清來人並非什麼富家少爺,而是幾匹軍中快騎。
很快幾匹鐵騎飛奔而至,嚇得老頭臉色微變,趕緊拉著張德彪退到一旁。
而這幾匹軍騎壓根沒理會站在門口的二人,徑直策馬衝進了馬場直奔官署而去。
「老大人,剛剛這幾位軍爺是?」
「噓,莫要多問。」老頭嘴上警告著莫要多問,但自己卻嘀咕道:「早就聽說今年北方八成不太平,沒想到來的這麼早。張先生。」
「您說。」
「先生你要是早來一天就好了,今天八成是挑不到什麼好馬了,哎。」
張德彪心領神會,淡笑道:「我也不需什麼能日行千里的良駒,能夠代步就行了。」
老頭一拍掌道:「有了,先生若是不嫌棄的話,老夫倒是知道有一畜生可比馬兒更適合代步,而且皮實好養活,就是脾氣臭了點。」
張德彪立時猜道:「老大人說的可是毛驢?」
「哈哈哈,不錯。」老頭哈哈笑道:「先生可讀過西遊記?那書中的神仙有不少可都是騎驢的呢,所以最近這半年可是讓這些驢蛋子的價錢漲了不少。」
張德彪搖頭失笑道:「在下曾在蘭陵城裡的牛馬市挑過幾頭毛驢,但這些畜生……哎,不提也罷。」
「那是先生沒相中合緣的。」老頭笑道:「毛驢這種畜生可比馬兒更機靈,它要是不認主那就是來三四個壯漢也休想拽走。要不然也不會有驢脾氣一說了,哈哈哈。」
「確實。」但張德彪遇到的情況卻有些難以啟齒,也不知道是驢比馬更聰明,還是這種畜生天生靈覺過人,只要他一接近就會瘋狂尥蹶子嗷嗷叫喚,就算是主人也拉不住。
顯然一些旁門左道拿黑驢蹄子破邪祟不是沒道理的。
鐺!鐺!鐺!
忽然馬場裡響起嘹亮的鑼聲。
老頭回頭張望了一眼,對張德彪無奈道:「得,先生你今天來的真不是時候,咱馬場裡的所有牲畜估計都要被徵調去北方了,即使有剩下的也只是些老弱病殘。」
「無緣莫強求。」張德彪拱拱手笑道:「今日能與老大人閒聊一陣已令在下收穫頗豐了,就此別過,祝您老長壽。」
「先生也一路平安。」
張德彪離開馬場後並未返回蘭陵城,而是繼續一路徒步北上。
三日後。
張德彪又見到了一片巍峨的群山,找當地村子打聽後才得知此山名叫雷鋒山,山上有座香火鼎盛的千年道觀,名為神霄宮,其聲勢僅次於玄門祖庭。
因此每年都會有無數尋仙求道的凡人上山求仙緣。
可惜神霄宮分為內外兩門,凡人即使通過層層嚴格的篩選也只能進外門從一個雜役做起,至於什麼時候能進入內門習得長生仙術?看緣分吧……
「原來這裡就是神霄宮的門庭啊。」張德彪站在山下仰望雲山霧罩的群山,他未到過此地卻早已久仰大名。
因為當初鏡湖一戰,他單槍匹馬群毆當世幾大高手,其中就有個擅使雷法的長明老道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而這長明老道就出自這雷鋒山上的神霄宮。
「這位先生可也是來求仙緣的?」忽然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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