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天,沈逸再次來到青玄山,心情有點複雜。
昨天,他還是被眾人認為沒希望的廢人,徐異言為了打擊副宗主一脈的氣焰,公然在外過賓客面前將他驅逐下山。
今天,他卻是來鬧事的,要將他重獲力量的消息傳揚出去,順便隱約提一下殷月華和瑤兒的名字,引那個隱藏在黑暗處的施術者派人暗殺他,然後順藤摸瓜找出施術者。
如果施術者親自來殺他就更好辦了,讓君漠、顧群和喬逸雲一起出手應該就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青玄宗只是一枚棋子,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和敬畏之處。
當然,以他自身的實力還遠遠沒資格玩弄青玄宗,可他現在有玉龍王族支持,怕個鳥?
雖然這支持是很容易撤銷的,但現在先狐假虎威、過過癮再說。
君漠早上已經投帖到青玄宗,說下午將再次拜訪,希望青玄宗的青年才俊都能到場。
上次到場的大多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對於金泉林來說幾乎沒有挑戰性,他這次的目標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才俊,特別想和其中最強的打。
沈逸勸他還是安分點,結果金泉林說:「等這事結束,我們打一場!」
沈逸表示無語了,這小子怎麼就知道打打打?
除了金泉林,歸鴻余也讓沈逸覺得很無語。
這個中年大叔聽說他們要再上青玄宗,屁顛屁顛跑來說一起去,還叫上了其他國家的使者。
所以,本來沈逸的二十多人和君漠的二十多人的隊伍,一下子增加到兩百多人。
除了紅河帝國的使團,還有玉龍王國的一些官員,以及其他王國派到蛟龍城公幹的使者,及各自的隊伍。
其中,最讓人在意的是新雲王國的使者,一個名為雲在天的青年。
新雲王國同樣位於紅河帝國南方,在玉龍王國東面,是個相當強大的王國,和玉龍王國的最近處於和平期,經常派使者互相往來,而這次新雲王國的使者雲在天身份有點特殊。
新雲王國的國王名為雲穹,膝下無子,死後將由他的弟弟雲狂繼任為國王。
雲在天是雲狂的長子,與君漠一樣年紀,是新雲王國的好戰派,能力出眾,但很不得雲穹和雲狂二人喜愛。
這次,新雲王國竟然派他出使玉龍王國,也不知有什麼用意。
他是昨天到的蛟龍城,拜會了各國使者,今早還特意送禮給歸鴻余。
歸鴻余覺得這年輕人不錯,懂得孝敬長輩,所以第一個把他叫來。
沈逸心說這樣也好,人越多就越容易把消息傳達出去。
「君將軍!」
突如其來的呼喚打斷了沈逸的思路,他回頭看去,只見相貌爽朗的雲在天微笑著騎馬過來。
他似乎只看到了君漠,將和君漠並騎而行的沈逸直接無視了。
君漠減緩速度,等雲在天靠近了,說:「在天王子,有事嗎?」
「哈哈,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一睹君將軍的絕世姿容。別誤會,我只是單純地欣賞。」
「沒事的話請帶好自己的隊伍,別亂走亂跑,給其他隊伍造成麻煩。」君漠冷冷地說,完全沒把這所謂的王子放在眼裡。
雲在天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依然一臉微笑:「君將軍所言極是,因此我在來之前已經安排妥當了,讓他們跟在紅河帝國的隊伍後面。聽聞君將軍此行是要挑戰青玄宗宗主徐異言,可是真的?」
君漠微微點頭,算是回答,不等雲在天再問,寒聲道:「其他多餘的話請收回去,本將軍懶得回答。」
雲在天略微有點尷尬,想了想又說:「那就說點閒事吧!不知君將軍可有意中人?」
「你很閒嗎?」君漠不耐煩道,「顯得蛋疼就脫掉衣服,去雪地里滾兩圈。」
「……」雲在天涵養再好,也有些生氣了,臉色相當難看。
沈逸輕咳兩聲,說:「王子殿下,您的隊伍好像出了點小問題,您是不是先去處理一下。」
雲在天回頭看了眼,沒看到自己的隊伍亂了,卻笑道:「這位小兄弟說的是,本王子就先告辭了。」言罷,一拉韁繩,回去了。
沈逸看著君漠,沒有說話。
君漠說:「此人表里不一,心腸歹毒,虐殺嬰兒,令人作嘔。」
「虐殺嬰兒?」沈逸一驚,雲在天好歹是王子,怎麼會做這種事?
「上個月我去新雲王國時親眼所見,絕對不假。」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人?」
「你相信我說的?」君漠微微一愣。
沈逸一攤手:「說實話,這事很難讓人相信。」
君漠聳聳肩:「無所謂啦!反正我也不能告訴別人,我那天深夜跑進人家家裡,想偷新雲王國的邊防圖,不小心潛入密室,看到那殘忍的事情。」
沈逸:「……」
這時,在他們旁邊,一直沉默的金泉林說道:「表哥怎麼不出手殺了他?」
君漠鬱悶道:「因為他人多勢眾啊!那裡少說也有二三十人,個個氣息詭異,都不是善茬。」
金泉林怒道:「表哥,你不是說狹路相逢勇者勝嗎?你怎麼能退縮呢?」
「狹路相逢是因為不容易撤退了,而且因為一些事必須前沖,才會有勇者勝。當時那種情況沒必要往前沖,而且情況不明,撤退是最好的選擇。」君漠對表弟倒是很有耐心,「你以後遇到太強的敵人,沒必要戰鬥的話就逃跑吧,不要傻不吧唧地衝上去。」
金泉林微微點頭,又疑惑道:「可是逃跑不是大丈夫所為啊!」
君漠笑道:「你還是個孩子,逃跑不會被人說的。」
金泉林頓時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哦,哦,明白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能看到青玄宗的宅院,很快就能到達了。
青玄宗大門前,數十個弟子已經在等候,秦空、陸昭也在,但隊伍的最前列並不是他們。
最前面的是三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女。
左邊那個微微有些發胖,神色間有一股隱藏不住的傲慢,是宗主徐異言之子徐鋼賀。
右邊那個是個女人,丹鳳眼,薄嘴唇,是副宗主陸普的大徒弟龔心荷,但最近幾年很少得到陸普親自傳功,經常跟隨其他長老修煉。
中間是位有些懶散的相貌普通的男子,走進人群里很快就會找不到的那種,但左右二人隱隱以他為首,因為他是他們這一代弟子裡面最強的,名為柳虛同,獨自修煉,不屬於宗主或副宗主派系,簡單的說就是中立派。
雖然他們三人是前輩,但風頭最盛的卻是他們身後的秦空和陸昭,以及被逐出宗門的沈逸。
沈逸三人是天才,而柳虛同三人只能算是精英。
當君漠等人出現在他們視線里時,徐鋼賀與龔心荷明顯緊張起來。
他們知道,今天君漠的矛頭對準的是他們這些青年弟子,他們三人首當其衝。
他們完全沒有信心和君漠抗衡,因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就連與金泉林一戰也有些底氣不足。
特別是徐鋼賀,修為剛剛達到一轉武士,只比九轉武者金泉林高一個層次,戰鬥經驗也遠不如後者,真打起來敗多勝少。
龔心荷是二轉武士,柳虛同是三轉武士,雖然與金泉林打起來勝算較大,但年齡比金泉林大了五歲,贏了也不光彩。
而再次看到金泉林的秦空,從心底產生畏懼和痛恨。
昨天他完全沒來得及出手,就被金泉林打趴下,昏睡半天才醒,被宗主罰跪一個晚上,現在兩個膝蓋還很痛。
陸昭與他們不同,沒有任何擔心,也沒有畏懼仇恨,只是在尋找沈逸的身影。
看到沈逸完好無損,他就能稍微放心了,但很快又開始擔憂沈逸的情緒。
「咦,那個廢物竟然也來了。」徐鋼賀也發現了沈逸,一臉嘲諷,「不會是想哀求宗主,讓他回來吧?」
龔心荷雖然和沈逸同一個師父,但似乎也不喜歡他,冷哼道:「青玄宗不需要廢物!」
柳虛同瞥了他們一眼,心裡輕嘆,沒有說話。
很快,君漠等人已經來到門前,紛紛下馬。
柳虛同三人立刻上前見禮,請他們入內。
眾人陸續進門,但徐鋼賀卻攔住了沈逸:「被逐出宗門的人不得進去。」
沈逸眼睛微微眯起,心說等下第一個拿你開刀。
君漠停了下來,滿含殺氣地看了眼徐鋼賀,嚇得後者倒退數步。君漠說:「沈逸是我朋友,不能進嗎?」
「可……可他是被……」
「我已經和青玄宗沒有半點關係。」沈逸說,「我現在只代表個人,想來領教一下青玄宗青年弟子的能耐。徐鋼賀,等下我們過幾招吧?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徐鋼賀大怒:「你個廢物也敢在我面前叫囂,誰借你的夠膽?」
龔心荷冷笑道:「他可能還沒習慣當廢物,還把自己當成天才了。」
「等下就知道什麼是廢物,什麼是天才了。」沈逸輕蔑地笑了笑,與君漠一起走進大門。
「廢物也這麼囂張,哼!」徐鋼賀恨恨道,「等下打斷他的腿。」
龔心荷說:「等會兒如果他真要和你打,千萬別留情,儘量取他性命。」
徐鋼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女人比他還討厭沈逸,甚至可以說是憎恨,點頭道:「你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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