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上的樹 第一百零三章 問道鴻鈞

    關於鎮元子斬出二屍的事情，並沒有被流傳出去，這是鎮元子自己決定的。

    紅雲雖然不知鎮元子懷著什麼主意，但也樂於幫他隱瞞，於是便也再無他人知曉此事。

    人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一天天一年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洪荒歷史的車輪逐漸前行……

    玉京山上。

    楊眉於書房中筆走龍蛇，言辭章句，信手拈來，一張張空白紙頁被寫滿，堆得厚厚一沓。

    每當他差不多用完了紙與墨之時，貼心的冥河就適時為他補充上來，讓楊眉得以專心書寫各方人物傳紀：

    《常羲傳》、《帝俊傳》、《太一傳》、《鯤鵬傳》、《十二祖巫全傳》……

    等等等等，文思泉湧的楊眉把一個個聲名遠揚的洪荒人物盡數書寫於筆下，一言一行，有血有肉，生動形象。

    一本又一本人物傳紀被打上「未完待續」的結語，而後被辛勤的兩個學生分門別類地放置在紫霄宮書庫中。

    一個個新的書架被立起，空蕩蕩的紫霄宮書庫漸漸被充實，終於有了些「圖書館」的意思。

    只不過這座圖書館鮮少有人能進來，平日裡只有白澤與冥河這兩個多功能工具人充當讀者。

    他們逐字逐句地閱讀並品味，不僅增長著自己的見識，也時不時地幫楊眉查漏補缺，相互討論，於是各有收穫。

    特別是白澤，他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看多了楊眉的書，他便知道的越來越多，見識越廣闊，閱歷越豐富，那種淡淡的心理危機感就越強。

    他甚至覺得，假如自己知道的東西被暴露出去，恐怕便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洪荒人人自危……

    但怎麼說呢？

    所謂債多不愁，反正知道的已經太多了，不如知道的更多些，總歸不過一個死罷了，索性當個明白鬼……

    白澤徹底自暴自棄，每日裡就住在圖書館裡如饑似渴地翻看各類圖書。

    光看還不夠，他還親自動筆寫，一部極其詳細，有圖有真相的禁忌人物傳紀一點點加厚，其名為：

    《楊眉全傳》……

    那作死的勁頭，連冥河看了都害怕。

    冥河自覺知道的不算多，但已經有了濃厚的危機感！

    為了保命，冥河早已開始鑽研永生不滅的法門，怕死的他，覺得自己就算是要死，那也必須有著原地復活的手段才行。

    在他的刻苦努力之下，一個究極保命法門正在逐步成形。

    玉京山上的日子，總是這麼刺激，卻又莫名其妙地平淡……

    這天黃昏，楊眉剛剛寫完了今天的作品，趁著冥河前來收拾文稿時，他忽然掐算了一下，感慨道：

    「不知不覺，已有一個元會過去了……」

    「老師何必感慨？」

    冥河笑道：

    「老師證得大羅之位，早已長生不死，區區一個元會罷了，相較於老師的無量壽數，也不過是須臾一般。」

    「時光不能傷得老師半分，反倒是老師會令時光感到無力！」

    冥河的吹捧，讓楊眉不禁一樂：

    「會說話就多說點兒！」

    冥河：？

    「好了好了。」

    楊眉擺擺手，正色道：

    「我可不是要聽你在那兒溜須拍馬，今日之所以提及時間，自然是有要事交託於你們……嗯？白澤呢？」

    正說著，白澤便進了書房，恭恭敬敬地向他一禮：

    「請老師吩咐。」

    「嗯。」

    楊眉點點頭，道：

    「自天庭改制起已有一個元會，我等居於玉京山上，不知外界變遷，欲寫史書，自是不能閉門造車。」

    「我命你二人離開玉京山，隱於妖族市井，親身察訪改制後的種種優劣，並詳細記錄，以備未來使用……」

    下山？

    二人聽得一愣：

    沒有老師你在一旁壓陣，我倆可不敢出去隨便走動！

    於是二人委婉地拒絕，並故意想要提及自己在外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老師，我們……」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

    楊眉搖搖頭：

    「出門在外若遇上危險，可向太清、女媧、后土等人尋求庇護……還有，幫我把這本書送給太清三兄弟。」

    楊眉說著，拿出一本裝訂好了的小冊子，上書：

    《玄門弟子入門手冊》！

    「這是我當年答應三清而編寫的新弟子入門教材，你們把它送到崑崙山玉虛宮中，即可獲得三清的庇護……」

    二人面面相覷，但又不敢強行推辭，只好硬著頭皮接過小冊子。

    但白澤又問了一句：

    「敢問老師，不知我們何時才能回山？」

    楊眉想了想，笑道：

    「暫且就定在紫霄三講之後吧，如果一切順利，那也是我突破混元之時……」

    ……

    白澤與冥河兩人，最終還是領命下山了。

    只是在下山途中，兩人的心緒都有些不太安寧：

    一面是對下山之後生命安全的忐忑不安，一面則又是對楊眉所言的無比激動……

    「混元啊……」

    楊眉立在門外，遙遙望著兩個學生的身影逐漸消失於護山大陣之外。

    良久，他悵然一嘆：

    「混元……道友，你說參透九千仙文即可斬盡三屍，那為何我如今將一萬三千個仙文盡數參透了，卻連一屍都斬不出來呢？」

    說著，他幽幽道：

    「別裝了，我知道你能聽見。」

    楊眉話音剛落，一扇空間大門在他面前洞開，從中延伸出一座太極金橋！

    「哼！」

    楊眉冷哼一聲，一步踏上太極金橋……

    天外天，紫霄宮中。

    長年坐於高台上的鴻鈞老道忽然走下高台，直到走出了紫霄宮，正見著了那個熟悉的人。

    楊眉直接席地而坐，邊啃著金童玉女送來的果品，邊含糊不清地對鴻鈞道：

    「道友，你得給我解釋解釋……」

    見此，鴻鈞一嘆，也席地與楊眉相對而坐，坦然道：

    「對於道友你的情況，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嗯？」

    楊眉一驚：

    「還有你不知道的？」

    「自然。」

    鴻鈞淡定道：

    「就像我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你的穿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樣，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斬屍……」

    提起這事兒，楊眉忽然停下了啃果子。

    他先是沉默了許久，然後才緩緩一嘆：

    「我以為你在七十多個元會之前就會問呢……」

    「不，我從來就不想問，也從來沒有打算問。」

    鴻鈞笑了笑，目光淡然：

    「我並不為穿越之事感到好奇，也並不想知道後世的種種，畢竟當你來到洪荒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經不再相同了……」

    「不過對於你不能斬屍之事，我雖不知為何，但也有幾分猜想。」

    鴻鈞的笑意，勾起了楊眉的好奇：

    「什麼猜想？」

    「關於道的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