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不淑 第一九二章 活該倒霉
哎喲喂，事情如何會落到這般地步？
為何沒人告知，長這麼大都還沒機會見過一面的榮安公主會去？
還有世子爺凌舒白，那可是許多閨閣小姐心目中的貴公子啊！
如今如今，兩位金光閃閃貴氣逼人的天家皇族，竟如此這般就去了蘇府大姑娘舉辦的宴會，那是多麼大的榮耀！
……對了，宴會這才開始吧？這會趕過去還來得及不？
收到邀約卻拒約的那些閨閣小姐如今已經亂成一團，那會是通了書信決定不去，如今卻只顧著翻出自己最好的衣物首飾，畫上最美的妝容，用上最舒適怡人的薰香，當沒事人一般前去蘇府赴約。
別說還寫書信互通消息了，壓根就沒人想起，只想著快些妝扮好自己，再快些去了蘇府，有幸瞻仰一番榮安公主及萬人迷世子爺，那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若是因此得了誰的眼，自是好處多多，有了交情不說，若被未婚嫁的世子爺看中……
閨閣小姐們的想法大同小異，捧著張臉思量得粉腮泛紅，雙眸含春。
更是爭分奪秒地上了馬車，踏上了去蘇府的路上。
*
凌世子爺和榮安公主大駕光臨荷花小苑之時，驚呆了已經在裡頭聊開的閨閣小姐們。
認出二人的那些閨秀們無一不是睜大眼睛，半天回不了神，執在手中的黑白棋子更是叮的一聲從空中脫落，敲打在桌上的棋盤上面，彈跳了好幾下才趨於平靜；更有從亭台間的木梯子下到鋪浮在水面上的平台上夠著手準備摘上幾朵荷花的幾名閨閣女子，一扭頭看到兩位閃閃發光的貴人之時，驚得差點落了水。
若不是身側有同伴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只怕這會兒已經撲通掉下了荷花荷葉之間。
匆匆忙忙就趕了上來。
饒是不認識榮安公主的，總認識她身側的靈威侯世子，不，應該說，大多數失了禮的閨秀們是認出了凌世子爺才會被驚得失了分寸。萬萬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那傳說中的美男子。
那可是得聖寵的靈威侯世子！
坐著說話聊天，或是撫琴下棋的閨秀們紛紛起了身，一邊攏著青絲，一邊讓身邊剛剛混熟的別家小姐幫著檢查一番儀容儀態。這才一個個從亭子裡端莊萬方地迎了出來。
一雙雙含情的眸子卻都是若有若無地落在那沒什麼表情的俊美世子身上。
也不知是誰感慨一般說了句：「……蘇大姑娘竟是這麼大能耐，連榮安公主都來了。」
「榮安公主？」
「和世子爺站在一處的那少女便是了。」
這下子，部分閨秀們吃驚不小，拿眼也往榮安公主身上瞧，邊瞧邊道：「原來這便是榮安公主。」
說完之後。又有人反應過來，忍不住喜著臉道：「……我竟是有幸見到了榮安公主和世子爺。」
誰說不是呢？
榮安公主暫且不講，能見到靈威侯世子一面，那可是多少閨閣小姐心中的念想；又聽說了世子爺不喜有女子接近之類的閒言碎語，如今見他出現在姑娘家小聚的宴會上，便覺得十分難得。
有人含羞瞅著瞅著，便又多瞅出了幾分情意，「這世子爺果真是長得俊，天底下斷沒人能長得比他好的。」
說完之後，頓意識到自己竟在其他閨秀跟前說了這般不知廉恥的話。不由羞紅了一張俏臉；好在此刻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榮安公主和世子爺的身上，倒是無人計較。
蘇念晴也混在那一群鶯鶯燕燕裡頭，把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因著今日打扮得太過扎眼，她本是想趁著送汪旋到荷花小苑之際，再找個時機回了院子換了妝容和衣裳的。
卻不想，怎麼都沒甩開汪旋。
那汪旋好似是故意和她作對一般，無論她尋了什麼緣由，她總能把她的話頂回來，還煞有其事地說道：「我來赴了約，總不能沒個人陪著我說話的。」
蘇念晴憋著氣道：「我不過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淨手罷了。」
汪旋便道：「那正好，我也想去。」
「……」
大半日下來，蘇念晴走到哪裡，汪旋便悠閒地跟到哪裡。一步都不差，氣得她差點都要抓狂。
好容易來了其他府上的小姐，她暗想著這下有人陪著汪旋了，自己總該能偷偷離開一會了。
卻不想，汪旋看著好似在和其他的官宦小姐親熱說著話，蘇念晴這一走神。一雙手便又被拉住，「……蘇二姑娘自個兒坐著倒是無聊的，我身邊的這位肖家姑娘也是如你一般，琴棋書畫樣樣不落，不如你們對弈幾盤，能增進感情不說，還有了消遣。」
蘇念晴又不能拒絕，總歸她是主人家是客，陪著客人是她的事，便只得坐在棋盤前專心下起棋來。
外邊傳她是小有名氣的才女，她自不能辜負了這個稱號，非得拼盡全力贏了對方不可，哪怕這次是在自家的宴會上。
將將下了兩盤，小苑就又來了人，這抬眼一看，本是漫不經心的，待看清了前頭的那個挺拔的身影，一顆便受不住地砰砰砰跳得飛快。
可還沒來得及歡喜，就聽說了他邊上那名女子便是榮安公主的消息。
她這才注意到了，在二人身後跟著的兩大排聲勢浩大的宮女，無不是在彰顯著這位公主在宮裡的受寵程度。
又想起之前劉姨娘曾經和她說過的榮安公主對靈威侯世子有意的事，如今這麼一看，果真都是榮安公主主動笑著和那人說話，那人還愛理不理的當她空氣一般，到此刻才信了劉姨娘的猜想。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看世子爺的反應，她對公主是無半點好感的。
心中又是酸，又是喜。
蘇念晴還是忍不住含羞偷看，心中卻是在想，這人一旦生得好，就連公主也都能倒貼。
就這會走過去行禮的功夫，蘇念晴一雙含春的眉眼已經好幾次落在了只靜靜立著的世子爺身上。
她心中倒是打了好算盤。
她明明是記掛著許令辰。可一看到好的或是條件不差的，她便止不住要想一想自己與那人是否有成的可能。
她在蘇府長大，因著養在姨娘身邊，見多了姨娘的心酸和身不由己；說是姨娘掌著一部分權。可她收買府里的人為她賣命可花了不少的時間金錢和精力，這樣便算了了，還得日日看祖母的臉色。
姨娘說得最多的，便是以後要幫她找個好人家，以免過得如她這般苦；一旦她飛上了枝頭成鳳凰。還能反過來幫忙，遂，姨娘知道她看上了許令辰倒也沒反對。
可蘇念晴卻覺得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許令辰的身上，總得多撒些網，自己能多個選擇不說，還更有勝算。
……雖和公主搶人十分危險，可誰讓世子爺不喜歡公主呢？
她總得要試試，也許人家世子要的就是她這樣的。
蘇念晴想得美滋滋的，悠然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經被榮安公主看在了眼裡。
榮安公主倒不是故意要注意她，對她來說。她只認得蘇大姑娘的那張臉，其他的她連看都不看；會注意到她，完全就是因為她的打扮太過顯眼。
在這種六月時分，正是清爽的時候，一般的閨秀都會穿得清雅飄逸，以襯眼下的氣候及氛圍；偏偏走過來的那群人走，獨一人穿紅戴綠，烈焰紅唇，滿頭的金簪玉簪，搞得好似暴發戶家走出來的姑娘一般。
也活該她被注意了。榮安公主就這樣多看了她兩眼，便發現了她的和其他姑娘家一樣都抱著不該有的心思。
當下，榮安公主心裡頭就大大不爽了，有人敢窺視她的世子都該死。那便抓一個出來殺雞儆猴。
榮安公主忍著性子，平平靜靜受著她們的跪拜，好歹也知道在這麼多閨秀面前要保持皇家顏面，她道：「今日大家都是到蘇府來遊玩的，不用這邊跪那邊跪的。」
閨秀們道了聲是，見榮安公主雖是這般說。面上卻有幾分怒意，便表現得越發小心翼翼；私底下拿眼偷偷覷了榮安公主幾眼，卻發現她直勾勾望著一處地方，便也輕輕側眸，想看看公主看的是什麼。
這一看才知道，榮安公主看的那個方向正立著個紅衣少女。
當下，反應快的閨秀忙拉開了和紅衣少女的距離。
而紅衣少女還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之中，顯然還未察覺到自己已經引起了榮安公主的注意。
待她回過神之時，看到自己的前後左右竟空出了一大片的位置時，她四下張望之際，才發現了榮安公主想要吃了她的眼神，這才渾身犯冷氣，心急之下，便是想躲開了榮安公主的目光。
無奈人家都離著她站著，她想躲，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躲才好。
榮安公主那邊卻開腔了，冷冷看著她道：「你，給本公主過來。」
蘇念晴心中自是害怕，卻是不得不戰戰兢兢地走到了榮安公主的跟前去，緊張得人都在發抖，著實吃不准榮安公主是什麼意思。
榮安公主瞅了瞅她那一身張揚的打扮，道：「你是哪家的嫡女？」
蘇念晴頓時就想哭了。
今日裡，因著她這一身出彩的打扮，她被問是誰家嫡女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幾乎是比較眼生的閨秀，聊上幾句就會問；蘇念晴本是想找些話先搪塞過去，無奈身側跟著的汪旋總是先一步幫她作答。
她忘不了那些人變淡的笑容及眸中露出的輕視之意。
如今，榮安公主竟又問起。
蘇念晴簡直就是手足無措了，拿眼偷偷瞥了瞥立在一旁雅致如靜靜開放的蘭花般的長姐，心裡亦是知道，自己若是回答她是蘇府的庶女，又得被在場的人笑話一番。
可不是，蘇大姑娘為嫡女，卻打扮得清清雅雅；她一個庶女，卻是穿紅戴綠，濃妝艷抹，一身富貴的模樣，可把人家嫡女壓了個嚴嚴實實。
這麼多人在場，也不知都會如何看她。
蘇念晴的雙眸閃躲，怎麼也說不出口。
榮安公主卻以為是她故意不說，雙眸便不悅地眯了起來，「怎麼，本公主問話，你也敢不回？」
蘇念晴自知惹怒了榮安公主沒好處，總歸是自家的宴會，萬不能因為自己而搞砸了。遂，心裡頭再多不願，也只能道了實話。
卻是因為說得太過小聲，榮安公主沒聽清，便越發不滿意了，「不過是說句話，你這般遮遮掩掩是做什麼！本公主再問一句，你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再不說清楚，本公主便把你拉下去打了！」
蘇念晴這次確實是被嚇到了。
眼前的人可是受寵的榮安公主，若真說了要拿了她去打，就算是祖母或是爹爹都救不了她的；人家再胡鬧也是個公主，身後自有聖上和皇后擔著，而她呢？
她一咬牙，便硬著頭皮說道：「臣女、臣女是蘇府的二姑娘，今日的職責便是招待好各位來參加宴會的姑娘們。」
榮安公主卻是又打量了她一番，這才冷笑道，「哦？原來是蘇府二姑娘，若本公主記得沒錯，蘇二姑娘應該是個庶女吧？」
她自是沒記錯的，也虧了榮安聽了那些流言，故才會讓人調查了蘇大姑娘，也順便把其他人的底細給調查了一番。
蘇念晴雖知道會遭了奚落，被榮安公主這般赤.裸.裸指了出來，不由得面色一白。
榮安卻是投了她意味深長的一眼，又道：「可真有趣呀！這庶出的穿戴的比辦宴會的嫡女還要出彩，也不知這蘇府是如何教導這嫡庶問題的，平白給人看了大笑話！」榮安說著，搖了搖頭，又挑剔起她來，「你說你長得這般尊容，沒人家美艷，又不適合濃妝，非得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又是為何這般作踐自己？就為了娛樂眾人？那恭喜你了，本公主還真是被你逗樂了……」
本是在一旁悶聲不響地看公主發力的蘇念語，這會兒還真不得不對榮安公主刮目相看。
榮安公主任性嬌縱就算了，還毒舌得厲害，她還真是沒想到。(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