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幾個當哥哥的當然要為妹妹把把關。便央著姑父彥仲傑,找機會介紹太子給他們認識。這事本是平常,彥仲傑也沒多想,便答應了。
看他答的爽快,幾兄弟對視一眼,心想:當真如傳言所說,彥家與太子交好甚深。
身為嫡出小姐的元應雪本也想跟著去,卻也知道與規矩不符,求了老夫人半天,好話說盡也不行。元老夫人倒不覺煩,拉著她說道:「你呀,就是浮躁。」
「奶奶,雪兒就看一眼,大不了扮成小廝的模樣。」
「胡鬧!」元老夫人沉了臉,嚴肅地說道,「你好歹也是個嫡小姐,怎麼能學那市井之徒的伎倆,此事不得再提!」
「是。」見老夫人發了脾氣,元應雪也不敢再說。
元老夫人看她有知錯之心,便柔和了語氣,建議道:「明日你妹妹便要上課了,你不如跟著學學,看那顧先生教的好在哪。」
元應雪心知這時老夫人要她當偵察兵,不能拒絕,便應了。
玩了兩日,彥玉仍舊沒把學業落下,如今她不再是單純地練習筆畫。二十開始專研每一個字,直到將那個字寫的能入眼,這才換下一個。兩天下來,紙張廢了不少,能入眼的也就五六個。
無聊的元應雪自尋了彥玉的院子,見她專心致志地坐在書桌前練字,並沒有趁空去討好元老夫人,不由安了心。元府里有一個元月兒跟她爭寵就夠了,早晨她看到彥玉也在場時,心裡就有幾分不適,如今看來這位妹妹不過是知規矩罷了。
想著,她面帶友好的笑意進了屋。
彥玉眼瞧她來了,忙放下筆,見禮道:「二姐姐來了,快請坐。」又吩咐紅霞,「奉茶。」
「妹妹客氣了,我們姐妹之間,何須多禮。」元應雪說完,打量了一下偌大的屋子,對屋裡的擺設很是上心。眼瞧著這閨房竟比自己的大不說,還處處顯出精貴,心裡便多了一絲嫉妒,「妹妹這房間裝飾的真好。」
彥玉笑著問道:「不知二姐姐今天來有何事?」
「是這樣的,老夫人說我浮躁慣了,讓我學學妹妹的沉穩淡定。明日不如我也隨著聽一節課可好?」語氣里倒是沒有商量的意思。
彥玉聽了,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擺明了是老夫人設的局,讓元應雪來當探子。想想顧蕾的教學風格,對於一個古人來說,難免不好接受了一點。若是她真的告了狀,自己豈不是前功盡廢?
「妹妹?」看彥玉發呆,元應雪伸手輕推了一把,害彥玉險些把手上熱茶打翻。心想:這玉兒哪裡是沉穩大氣了,分明就是又笨又呆。想著,自信地挺直了腰杆,目光帶笑。
「二姐姐要來聽課自然歡迎,不過這事還要問過爹爹才是。」彥玉說完,便派紅霞去告知彥仲傑一聲。
元應雪睜大了眼,做驚訝狀:「妹妹這事都要問過姑父?在家中,向來都是我自己做主的,父親和母親才沒有功夫管我。」
是管不了吧。彥玉抿了抿嘴,羨慕地說道:「二姐姐能幹聰明,自然事事都能自己做主。」
眼裡閃著得意之色,元應雪滿足了虛榮心,對彥玉越發溫柔。
小侄女要聽課,彥仲傑哪有不答應之理,就算明知是元老夫人派的探子,也只有點頭。
於是第二日,元家的少爺們便隨了他去拜訪太子,而元應雪就跟著彥玉一同上課。
顧蕾來上課路上過便有耳聞今天多了一位臨時學生,頓下腳步,她微微一笑,對丁二說道:「煩請告訴彥大人,在下會做好本分。」
走進書房,顧蕾就瞧見了單手托腮的元應雪。對起身見禮的彥玉點了下頭,她走到桌前拿出書本,低頭整理了一下。抬頭,她看向元應雪,笑著問道:「這位小姐是?」
此時的元應雪心思都飛到了太子身上,哪裡聽得到顧蕾的話,還是胭脂偷偷用手指點了她後背一下才回過神來。
「這位是我二姐姐元應雪。」彥玉答道。
「原來就是元家的嫡小姐,當真是個標緻的麗人兒。」顧蕾簡單的兩句,就獲得了元應雪的好感。嫡出身份是她的資本,而身為女孩子,沒人會拒絕別人誇她漂亮。
元應雪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跟顧蕾見禮,又坐下身。
正式上課,顧蕾如往日一般講解起課本,不時跟彥玉互動一番,好似全然沒發現元應雪的出神。看她面若桃花,不時看著窗外,明眼人都看出來這小妮子懷春了。
站在元應雪身後的胭脂見老師沒說,便沒有再點小姐,免得自家小姐發了脾氣,受罪的還是她。
一節課畢,元應雪才跟彥玉起身行禮,眼看著顧蕾走了,這才想起今天自己的任務來。她可不想到了老夫人面前支支吾吾地回不上話,索性心一橫,編了套謊。
元老夫人聽聞顧蕾見解不凡,講課生動,不由放下心,看來彥仲傑對子女的教育還是上心的。轉念一想,彥玉若能學有所成,又與她元家何干?不行,她必須安插一個人在這府里。
想著,她便使人去叫彥玉來。
進屋彥玉照例是將一套禮做足,這才因著元老夫人吩咐坐下。元老夫人如今越看越覺得彥玉乖巧懂事,開口問道:「玉兒上了一天課,可是累了?」不等她回話,珍娘便端上了一個小盅,說道,「老夫人關心小姐,特意吩咐人燉了這道品上燕窩。」
「謝外祖母。」彥玉也不客氣,接過小碗便喝。要說這燕窩,自己前世是無福消受,今生卻吃了不少,並沒有當成稀罕物。但入了口,便嘗出了不同,不由咋舌,咦了一聲。
元老夫人笑著說道:「玉兒可覺得好喝?」
「嗯。」彥玉點了下頭,用勺在碗裡攪了攪,並沒發現出奇。這口感確是極好,便在老夫人面前一口喝完,有幾分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意思。
「呵呵,玉兒慢著些。」元老夫人笑眯眯地說道,「叫孫嬤嬤來領賞。」
「是。」棋兒走出屋,找來早就等候的孫嬤嬤。
孫嬤嬤進屋見禮,元老夫人也不急著賞,跟彥玉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府上的教養嬤嬤,規矩學得好,手藝也是精湛。」
「老夫人過獎。」孫嬤嬤不驕不亢地說道。
彥玉只是眨眼看著孫嬤嬤,好似猜不透老夫人的意思。只見孫嬤嬤中等身材,穿著大方得體,走的每一步都如精算過一般,動作從容不失優雅。
「玉兒,如今你學業上有顧先生悉心教導,老身深感欣慰。」元老夫人總算說到正題上,「可這平日裡的規矩也是不能落下,然而老身不能常年入京,便讓孫嬤嬤好好服侍你吧。」
靠!又來!彥玉對元老夫人這套見縫插針的計謀很無語,但也知道自己若是此刻回絕,必然之前那件事她也能想通是自己不樂意。元家是個強力的後盾,不說巴結,但好歹也不能把關係鬧太僵。
彥玉只有歡喜地謝過,咧嘴笑道:「日後玉兒就有口福了。」
元老夫人開懷地笑起來,對彥玉的饞相怎麼看怎麼順眼。賞了孫嬤嬤,她又說道:「孫嬤嬤,日後便由你照顧小姐,知道了麼?」
「奴婢定當盡心盡力。」
「嗯。」元老夫人滿意地點頭,「賞。」
彥玉只覺一道無形的枷鎖又蓋在了自己身上,深感自己是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目的達成,元老夫人又倚回原位,說道:「玉兒下午還有功課,早些回去午休一下才是。」
彥玉明理地起身告退,帶上孫嬤嬤和同行的兩個丫鬟回了自己院子。路上兩個丫鬟眼神交流一番,被孫嬤嬤斜眼一瞥,便規矩地看著鞋尖了。
路上雖是安安靜靜沒人出聲,但彥玉也感覺到了身後的壓力。想想,她自我安慰,不過是個教養嬤嬤,若是跟自己為難,找個藉口送回去便是。
給柳嬤嬤和紫竹藍月介紹過孫嬤嬤,柳嬤嬤笑著跟孫嬤嬤打招呼:「孫姐姐。」
咦?居然是相識的。原來柳嬤嬤本是元虹嫁入彥府帶來的人,在元府里便與孫嬤嬤交好。如今二人見了,自然開心異常。
兩人相識,對彥玉來說可大可小,不過要再想送孫嬤嬤走,只怕就複雜了。
服侍彥玉睡下,柳嬤嬤特地帶孫嬤嬤去看了房間,兩人敘舊一番。
待彥玉下午學刺繡,元應雪又來了,小臉紅撲撲的,眼裡神采飛揚。想來是她的哥哥們回來了,告知她未來夫君那個好啊妙啊,是個讓人大拇指都恨不得多長几根的天人。
彥玉只當她下午也要來懷個春,倒沒在意,哪知她是來表演的。元應雪靜下心來,在姜瀾面前繡了花樣,引來誇獎。
「二姐姐真是德藝雙馨,相對而言……」彥玉瞅著自己畫的如鬼畫符的花樣,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元應雪笑的見眉不見眼:「妹妹別急,凡事都要慢慢來。就像這花樣,關鍵在於念想。」說著,她將繡好的花送給彥玉,「妹妹若是不嫌棄,姐姐便把這個送給你可好?」
「當真?」彥玉接過,細細看著,塞進袖中,一本正經地說道,「二姐姐你可不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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