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般的叫聲終於把人招來了,幾個人圍在茅廁外指指點點,卻沒人敢進去一探究竟。看到掌柜出現了,他們自動讓開一條道。
吳優聽到裡面的嚎叫,眉頭一擰,做了個散開的手勢。圍觀的人也不多留,在夥計勸誡下回到原位繼續作樂。
提起衣袍,吳優踏進茅廁,見彥玉捂著眼站在一旁,另一側拳頭揮舞的正歡的分明就是逍遙王墨逸軒。他拱手說道:「王爺,不知小店可有哪裡招呼不周?」
墨逸軒收手,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
「在下已備好酒菜,王爺何不一同前去品嘗?」吳優彬彬有禮的態度並未獲得好感,墨逸軒洗了手說道,「酒菜就不必了,小王還有要事在身。另外,今天的事……」
吳優明了地說道:「在下可以保證,店裡的人都不會亂說。」
「嗯。」滿意地點了下頭,墨逸軒伸手提著彥玉的領子就要出去。
「王爺,這位小兄弟是我的朋友,他可有哪裡對你不敬?在下願為他賠罪。」吳優伸手擋住墨逸軒去路,態度依然恭敬。
「讓開!」墨逸軒一臉兇相,彥玉生怕他此時發飆害了吳優,忙擺手說道,「不要緊,我一會兒就回來,你讓天佑哥哥多等我一下。」說著就被墨逸軒粗魯的帶出茅廁,用袖子擋了臉跌跌撞撞地下樓,又被他帶到了單獨的雅間裡。
門被帶上,墨逸軒叉手環胸,說道:「我們談談。」
「好。」彥玉扶了一把歪掉的髮帶,理了理衣服,淡定地看著墨逸軒。
眼中神色驟變,墨逸軒張了張嘴,最終挑釁地叫道:「小辣椒,今日出來,你父親可曾知曉?」上下打量了一番彥玉的穿著,他又說。「可別說,你這身板就適合穿男裝。」
彥玉一聽,輕哼一聲:「就算父親知道了也就口頭責罰兩句罷了,王爺莫非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說著更加挑釁地看著墨逸軒。
對視間。火藥味十足。
收回視線,墨逸軒摸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說道:「這是自然不能,聽聞府上最近人多熱鬧,小王還真有幾分興趣拜訪一番。」他笑了一下,輕挑的眉梢帶著得意。「小王的嘴,可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彥玉聽了紋絲不動,心裡卻是盤算起來。若是墨逸軒當真在元老夫人面前說三道四,被人誤會成退婚,只怕元老夫人會打定主意把自己帶走。
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想藉此打擊自己,想來也不會這麼簡單。定下心神,彥玉不慌不忙地問道:「王爺找我只怕不是為了這事,若要拜訪,大可遞上拜帖。」
這時一人走了進來。恭敬地雙手奉上一張畫:「王爺,小的畫好了。」
「不錯!不錯!」墨逸軒讚賞地說道,「下去領賞。」
「謝王爺!」
彥玉踮起腳看了一下沒看清,見墨逸軒看過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偏開了視線。
墨逸軒大方地將畫往桌上一擱:「這畫師技術不錯,將你這三分姿色都畫出了七分神采。」
睜圓了眼,彥玉一把奪過畫紙,眼珠一轉,就要一把撕掉。
墨逸軒如看穿她一般:「那位畫師記憶超群,即便你撕了。稍後再畫便好。」手指敲擊著桌面,他示意彥玉放下,懶洋洋地說道,「我們有話慢慢說。」
彥玉本想著借無憑無據來個打死不認。如今有了這畫,雖做不得數,但有心人拿在手中就能生事了。比如,眼前這一隻。
坐下身,彥玉說道:「好,我幫你脫罪。條件就是此事不得再提。」不等墨逸軒開口,她又說,「君子一言,雖然你不是個君子,不過我們還是立書為證才可作數。」
沉下臉,墨逸軒拍了一下手:「來人,取紙筆。」
拿起筆,彥玉三下兩下寫好,又念了一遍。墨逸軒臉黑如鍋底,終是點頭提筆簽名。同彥玉初學的字不同,簡單的三個字飄逸俊秀。
檢查好將字據折好,墨逸軒卻是不放心地問:「你能行麼?」
「不能行你會找我?」彥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氣橫秋地說道,「少年,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墨逸軒拍開彥玉的手,不料還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偏開頭,幼圓的臉蛋更黑了幾分。
彥玉擺手道:「笑吧,別憋出病來。今天還是要謝謝你出手相助,日後若見人有難,記得繼續發揚。」說完徑自拉開門,嚮慕天佑所在的房間走去。
踱來踱去的慕天佑聽到響聲,忙走上前,拉著彥玉問:「你……你還好吧?」說著更加結巴,「那……那人,有、有沒有……」
看慕天佑急的面紅耳赤,彥玉不由捏了一把汗,睜圓眼睛耐心地聽他說。
吳優嘆了口氣替他說道:「那人有沒有輕薄於你?」
「對對對……」慕天佑連說了幾個對,反而更加焦急了,「怎麼不說話,難不成他真的……怎麼你了?」
彥玉嘴角一抽說道:「天佑哥哥,你別急,喝口水。」看他這樣,她真擔心他一口氣上不來。
慕天佑依然緊緊抓著彥玉,用眼神詢問她。
彥玉說道:「我當然沒事了,有個好心人救了我,之後吳大哥就來了。」
慕天佑依然沒有放鬆下來,更加謹慎,壓低聲音問道:「你跟他真的沒什麼?」這話顯然問的就是墨逸軒了。
說來也是,平日裡兩個人見面,哪次不是拳打腳踢擺擂台的。這麼「和平」還真是老天下紅雨,說出去都沒人信,也難怪慕天佑會這麼擔心了。畢竟兩人是結了仇的,再加上那位的人品都有待商榷,如今彥玉出來換了男裝這件事本不光彩,若被說出去,危害不小。
沒了吃酒作樂的興致,慕天佑帶著彥玉先行離開。
吳優將兩人送到樓下,這時一人從旁邊角落裡站出來,湊到他耳邊道:「當家,那五爺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吳優扯了下嘴角,「送回去,等養好了,再給他松松皮。」
「是。」
換好衣服,彥玉怎麼也梳不好頭髮,喪氣地耷拉著腦袋。想不到平日裡看了那麼多遍,自己卻還是不會,難道就要這麼披頭散髮地回去?不被家法伺候才怪!
等了彥玉多時不見她出來,慕天佑挑開了帘子,見她正對著髮釵犯難。走上前,用手作梳為她打理起來。
彥玉欣喜地抬頭,從鏡中看到他依然愁眉不展,便說道:「天佑哥哥,我真的沒事,你不要再自責了。」
「嗯。」雖是應了聲,慕天佑還是輕輕嘆出一口氣,唇邊綻開一個無力的笑,他輕輕撫摸著彥玉的黑髮,喃喃道,「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這一刻,彥玉感覺到了一絲異常的情愫,轉而只覺自己多想。她才多大,一個八歲的孩子罷了。沒有驚天動地的美貌,更沒玲瓏的曲線,怎麼會讓堂堂三皇子有什麼?
梳好頭,彥玉對鏡仔細地左右一看,當真與早晨柳嬤嬤梳的一模一樣,這才放下了心。坐上馬車,彥玉又對上了慕天佑的視線,心裡竟多了一絲慌亂,忙錯開眼神看向窗外。
一路無言,直等彥玉回了府,慕天佑也稱有事先走了。
小心翼翼地回院子,彥玉左顧右盼,吩咐備好熱湯,洗掉身上殘留的酒氣,這才一身清爽地走出來。她披散開的長髮尚滴著水珠,柳嬤嬤見了無奈地搖頭,上前為她梳理說道:「今早應雪小姐來了,照你說的,我沒讓她進來。她放下東西就走了,不過看她的樣子,應是氣的不輕。」
「東西?」彥玉想了想,說道,「可是我的那些首飾?」
「是的。」柳嬤嬤又說,「這次應雪小姐非但送還了原物,還送了一樣禮物給小姐。」
聽了,彥玉不由狐疑,照理說借孫嬤嬤之口,元老夫人必然對元應雪會有一頓教育。沒道理她會大度到不報仇還送禮,坐直身,她說道:「把那禮物拿過來我看看。」
打開禮盒,彥玉拿出這隻上好的羊脂玉手鐲。觸手溫潤,瑩透純淨不帶一絲雜色,當真是個好東西。然而這禮越貴,彥玉卻是越不能收,想著放回原位說道:「二姐姐可還曾說過什麼?」
「倒也沒說什麼,姑娘,這東西只怕用意不明,要不要送回去?」柳嬤嬤一臉慎重。
難得柳嬤嬤跟彥玉想到一塊去了,她點頭說道:「取一個小一些的禮盒來。」
柳嬤嬤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晚飯照例是一大家子有說有笑地吃完。彥仲傑陪著說了會兒話,便帶著穆妙姍先行離開。元月兒自覺地站在一旁聽大家說說笑笑,面上也帶著柔和得體的淺笑,當真是一副其樂融融之景。
借著空,彥玉拉著元應雪,歡喜地說道:「二姐姐,玉兒看到你送的禮物了,我真的好喜歡。」
元老夫人見姐妹倆和睦,和藹的面上帶著笑:「雪兒送什麼好東西了?瞧把玉兒樂的。」想來時應雪聽了她的話,把東西還回去,還知道賠禮謝罪,總算是聊慰於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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