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國初始,太祖皇帝定都永齊,建未央宮,至今已近百年。
墨家的老祖宗胡氏為其乳母,其子墨天德陪著太祖皇戎馬一生,打下江山,功不可沒。墨家極受太祖皇寵信,太祖皇在位四十餘載,封官進爵,賞賜無以計數。
後慕明晟繼位,墨家戰功不減,平亂西北。此後更是對墨家青眼有加,封王封地。
墨逸軒的父親墨風豪行軍前曾任太子慕澤岑的伴讀和御前侍衛,祖孫三代,光耀門楣,
墨家開國功勳赫然,後輩輔佐帝王平反安國,故而朝臣對懲罰之事多抱反對。無論墨逸軒如何敗絮其中,那也是功臣之後,祖上積德福蔭子孫,自然不願看到血脈受此大罰。
正所謂髮膚受之父母,如今墨家只剩獨子寡母,削髮豈不是對亡者的不敬?
雖無人敢明說,但想來聖上也將此事琢磨個透,卻在風口浪尖傳出這樣的口風。即便有大臣上諫反對,都被一一駁回,態度不明,讓人不敢輕舉妄動。大部分人選擇了觀望,都抱了一個字,等。
此前無論墨逸軒怎麼胡鬧,慕澤岑都很是寬容,可以說算得上縱容。這次的事原因很可能就出在那門親事上,若是皇上不答應,就算情投意合,也要天各一方。彥玉對這門親事無愛,自然要藉機解除婚約,來個一石二鳥之策。
因要入宮,彥仲傑和穆妙姍替彥玉備好了禮,一柄玉如意還有一副送子觀音圖。畫中觀音慈眉,利落的線條行雲流水,畫面乾淨又不失寓意。
彥仲傑叮囑再三,要彥玉莫惹是生非,彥玉一一應下,心想好歹有元老夫人帶著,應該不會出事。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打扮妥當的彥玉便同元老夫人一同上了入宮的馬車。一行人在門前目送著馬車離開。元應雪卻是早已站不住,轉身就回屋了。
皇宮坐北朝南,門禁森嚴。
太陽初升,照在金黃的琉璃瓦上燦爛奪目。紅牆高圍,莊嚴肅穆。
未央宮周回十餘里,分永寧,天壽,儀方三殿。四方檐起高敲。繞金龍栩栩如生。氣勢恢宏,不失精緻,彰顯出皇家的神聖、威嚴。
亭榭樓台,錯落有致,假山成林。
未幾那日傳話的林公公便來迎接,攙扶著元老夫人和彥玉換乘軟轎。
路上宮人婢女腳步無聲,侍衛肅穆,步伐整齊。
至天鸞宮,朱門前已有人相迎,態度恭謹。
彥玉目不斜視。餘光輕輕掃過門扉上的金飾花紋,從容地扶上柳嬤嬤的手,端的是大方宜人。
進入正殿,皇后端正座上,圓領高立,袖領邊是寬邊花紋,緋色衣袍上用金線繡著大片富貴牡丹。座旁是兩座銅塑一品仙鶴,神態自然。
「老身給皇后娘娘請安。」就算是親母,入了皇宮,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放下。彥玉緊隨著行了禮。皇后輕輕抬起手,精緻的甲套微微翹起:「起身,賜座。」
一旁的宮娥扶元老夫人坐下,彥玉方才坐好身。面前的黒木几上已擺好精緻的糕點。宮娥輕手輕腳放下茶杯,便退至一旁。
皇后淺笑著說道:「老夫人近日身子可還安好。」
「勞娘娘惦記,老身尚還硬朗。」元老夫人有板有眼地答道,又問,「不知娘娘身子如何?」
「娘娘日前有些咳嗽,服過太醫開的藥已好多了。」皇后的心腹柳月說道。
「娘娘要保重身子才是。」元老夫人關切地說道。
柳月笑了笑說道:「娘娘素來體寒。許是前幾日下了雨才染了風寒。」
彥玉聽著兩人的答話,直覺她們之間絕不是一般的有問題。說起自己這位姑姑,當真是位佳人,眉若遠山,唇若點朱,水眸黛色,肌膚勝雪。儀態大方,言行間,威嚴之氣渾然天成。
說話間,皇后又問了彥玉幾句話,聽聞她近日習書,頷首稱讚。賞賜了一套黑玉文房四寶給她,彥玉不禁汗顏,八歲才讀書,真的可以算超齡生了。
問過家裡的情況,皇后便邀元老夫人和彥玉同賞御花園。
精心修飾的花木鬱鬱蔥蔥,欣欣向榮,蝴蝶翩遷飛舞其中。
有貴人閒逛,見皇后來了紛紛上前行禮。
心中有事,彥玉面上還是作出遊興極好的樣子陪著走了一大圈,直到皇后說擺膳心裡就開始著急。本想著有元老夫人照應不會出錯,可哪知有她在,自己想說的話壓根不能出口,想著彥玉無奈地抓緊了袖子。
柳月領著元老夫人先行去了偏殿,皇后這才開口道:「玉兒多日不進宮裡來,竟是拘謹了許多。」
彥玉知道她這是專門給自己找的獨處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便開口甜甜地叫了一聲「姑姑」。
皇后笑著將她攬入懷中,親近地捏了捏她臉蛋說道:「這些日子倒是紅潤不少,這臉上也算有了肉。」欣慰地摸了下彥玉的頭,她說道,「聽聞你父親說你近來乖巧懂事,可見那次出事你也有了教訓,到底是大姑娘了,做事自然要有些規矩。」
彥玉點點頭,說道:「姑姑,玉兒這次有事想請您幫忙。」
「可是為了逍遙王的事?」皇后收起盈盈淺笑,見彥玉說是,她輕嘆一口氣,「這事若是日前,我還能說得上話。可現在陛下還在氣頭上,你啊,還是不要自惹不痛快了。」
「都一個月了,姑父還在生氣麼?」彥玉覺得一國之君應該不是這么小氣的人才對,怎麼會還因為這事耿耿於懷。
皇后拉起彥玉的手說道:「本是消了氣,怎知近來得寵的華嬪又惹怒龍顏。」
彥玉洗耳恭聽,皇后娓娓道來:「那日華嬪請聖上去麗昌宮用膳,膳上只端出一盤髮菜。陛下本已不悅,她卻當著宮女們質問皇上。」頓了頓,她接著說道,「說來這華嬪也是出於好心,入宮前她曾得定安王恩惠,感恩於心才會如此,不過還是用錯了法子。」
「華嬪她,現在在哪?」彥玉小心地問道。
「之前被打入冷宮,後太醫把出她已懷有身孕,本宮向皇上求情,才讓她搬了出來。」皇后說道,「華嬪恃寵傲物便是仗著自己有把握,但是陛下是皇上,是天子,這個天下是他的,是非定奪自然也在他手中。玉兒,你懂了麼?」
面上懵懂地點了頭,彥玉心裡卻是浪起滔天,自己想的主意此時只怕是派不上用場了。見不到皇上,皇后又不肯冒險吹枕旁風,這該如何是好?
腦中靈光一現,她似抓到了事情的關鍵。
皇后也不多說,帶著彥玉回偏殿用膳。
看著面前的玉盤珍饈,彥玉胃口大開。柳嬤嬤站在她身後幫忙布菜,半碗清如白水的鴿子湯下肚,濃濃的鮮味刺激著味蕾。
見彥玉吃的不少,皇后面上也帶著笑,只當她不會再拿此說事。
宮裡極講究作息,用過膳,吃了茶,皇后便要午憩,自然元老夫人和彥玉也要告退出宮。
雖只請了元老夫人一人,但元家的每一位禮物都不曾落下,回到府中,將禮物一一分到個人手上,元老夫人轉著手上佛珠進禮物歇息了。
元應雪打開禮盒,看著裡面珍貴的紅血珊瑚釵,開心不已。又瞧過哥哥們地禮物,還是最喜自己這件,不由眉飛色舞。彥玉卻是無心欣賞她的表演,反是讓藍月陪著紫竹拿了帖子,速去王府報信。
墨逸軒看過信中內容,點起燭台燒盡,又回書一封,說惠娘的事已辦妥,要她三日後對簿公堂即可。
全然沒料到墨逸軒行事這般速度,本信心滿滿解決問題的彥玉很是內疚。自己的字不如人,就連辦事也無人爽利,到頭來還得勸他主動認錯。
不出兩日,便傳出逍遙王知錯請罰,領聖命在家帶發清修的消息。
彥玉聽了長出一口氣,總算是保住了他這一頭三千絲煩惱。聽聞王府里大興土木,欲要修葺一座寶塔來讓墨逸軒好好清修。
彥玉聽了捧腹不已,這哪是清修,這分明是領了皇命來給自家裝修。
隔了一天,正得有空,收到口信的慕天佑前來接彥玉出行。彥玉趁此帶上了惠娘,到了車上才把惠娘這事的來龍去脈說了。
慕天佑聽了,握拳嘆氣:「想不到普天之下還有這樣的冤情。」
彥玉知曉這位是多愁善感的主,便開導了兩句。慕天佑卻是板起臉教育道:「日後若要尋我,直接來我府上便是,何須繞個圈子請了他來傳話?」
看他孩子氣的樣子,彥玉忙笑著認錯。沒想到慕天佑跟自己同仇敵愾,對墨逸軒很是不喜。實則上次出事後,慕天佑便對墨逸軒好感為零,聽他說彥玉找自己,還心存不信。
不過近日來,彥玉的事似乎越來越多,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幫襯一下了。
照例在成衣店換了裝,惠娘只當是彥玉不能以小姐面貌出面,倒沒有質疑,反是感激不已。畢竟一個穿慣了女裝的,誰會樂意穿上男裝,不過這對彥玉來說,都是小事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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