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玉心知她這是要自己做說客,但眼下卻是無心理睬這類事,便隨意找了個藉口推脫了。顧蕾無法,只有自己前往,穆妙姍倒是答應地爽快,並未鬧出什麼不愉快來。
這一日穆妙姍前往南宮府邸拜訪,彥玉也收到一封信箋,不一會兒便也出了府。
到了約定的地方,一個人走過來說道:「小姐,我們小店新出的產品,你要不要看一看?」
彥玉見此人行事神秘,不禁多了一分警醒,紋絲不動地坐著,只用眼神打量來人。
那人被這麼盯著,面上的笑容也多了一絲僵硬,他走上前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是主子派我來帶你前去見面。」似怕彥玉不信,他掏出一個物件來,嘴上還念念有詞,「這便是小店今年的新產品,您瞧瞧這成色……」
半信半疑地接過,彥玉掃了一眼面前的店鋪,原來是南宮家的玉器生意。把玩著手中的物件,她說道:「確是個稀罕物件。」
「小姐,我們店裡還有許多好貨色,不如進店瞧瞧?」
有彥東彥西在,彥玉便下了車,帶上惠娘走進店中。那人在前帶路,並未在店中逗留,店裡琳琅滿目的玉器自然也得不到賞析。一路往前,拐過一道長長的迴廊,路過一個拱門,他才停下腳步:「主子就在裡面,小姐,請。」態度恭謙溫順。
略一頷首,彥玉帶著三人走進園子,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背影。一時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既然他在這裡,想必老王妃的病真的是一個局,把自己都騙了進去。壓下心裡的不適,她回頭吩咐:「你們就在這裡等著。」
「是。」彥東彥西不疑有他,小姐既然此般吩咐定然有她的道理。而惠娘也看到了墨逸軒的身影,倒是不放心,四年前的事給她留下了陰影。自然不能輕易離開彥玉。
見惠娘堅持,彥玉便還是帶上了她,走到離那人還有十步的距離施施然行了一禮:「王爺。」
墨逸軒轉過身來,抬手說道:「無需多禮。」語氣溫和。不帶一絲情緒。
直起身子,彥玉抬頭向他對視:「不知王爺今日有何見教?」她的眼神不卑不亢,行為間又帶著疏遠。
對上這樣的眼神,墨逸軒微一蹙眉,用眼神瞟了一下惠娘。示意彥玉讓她退下。彥玉只當沒看見,畢竟如今大家都不再是孩童,就算有婚約在身,也要顧及男女大防。不過她也知道,如果事情真的敗露了,惠娘是自己人,出來作證也沒什麼說服力。
再看墨逸軒,他已經自顧自坐到了亭子裡,而亭中早已坐了一個人。
這名男子留著絡腮鬍,看不清面容。眼角的魚尾紋如刀刻一般。看到彥玉,他朗聲問道:「玉丫頭,你父親可好?」
聽他的語氣,似乎同彥仲傑很是熟絡,可彥玉並不認識此人,不由便謹慎了一分。她對惠娘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在原地等候。這個距離能看到自己的動靜,同時只要不是太大聲,是聽不到什麼話的。
惠娘也想到了這點上,站到了原地。壓低聲音說道:「小姐還是小心為妙。」言畢,便小心地看了一眼亭子裡的二人。
彥玉如閒庭散步一般走到亭子前,微微一笑:「家父一切安好,勞前輩掛念。」
清楚地看到彥玉的容顏。那大鬍子身子一震,眼睛放出一道犀利的光,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方才那一眼,宛如寶劍出鞘,所幸彥玉一直提放,才未有什麼過激的行為。
「坐。」墨逸軒言簡意賅。
彥玉也不客氣。坐下身,
收回打量的視線,大鬍子喃喃道:「也難怪玉丫頭你不記得我了,當初我見你時,你還在襁褓之中,轉眼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說著又看向彥玉的眼睛,露出回憶之色,「你長得像極了你母親。」
看來,大鬍子並非是跟彥仲傑熟悉,而是認識自己的母親。彥玉又笑了一下,禮貌地問道:「前輩您是?」
「叫我姬叔叔就好。」姬末拿出一樣東西擺在石桌上,正是把脈用的小枕。彥玉愣了一下,問道,「前輩,這是做什麼?」
「伸手。」墨逸軒似乎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只是簡單地告訴彥玉該怎麼做。
心裡微訝,彥玉不動聲色地伸出了手臂。
蔥段一般的纖纖玉指自然地伸展開來,雪白的藕臂十分勻稱,輕輕搭在紫色金紋小枕上,被襯托的愈發瑩白透亮。腕上一串碧璽手鍊的色彩都被這份瑩白壓了去,墨逸軒並未認出,這是四年前自己隨意相贈的物件。
這個姿勢緩慢而優雅,不禁讓人看痴了去。
就連姬末都有一瞬的晃神,但很快也恢復過來,伸出粗糙的大手,搭在了彥玉的手腕上。此般對比更加強烈,讓墨逸軒原本平靜的心漸漸有了起伏,恨不能抓住眼前的小手揉捏一般。抬起頭來,便對上彥玉黑白分明的眸子,秀美的五官帶著一種魔力,似能攝人魂魄。
不知不覺,二人就此般對望著,全然忘記了身處之境。
而姬末已診好了脈,輕咳了一聲,待兩人各自收回目光,又嚴肅地問道:「玉丫頭,你可曾頻頻昏厥?」
聽他出言便直奔主題,彥玉面色微變,伸手將衣袖放下,斂目不語。
「嘶。」姬末吸了口氣,說道,「你爹爹都告訴你了?」
彥玉搖了搖頭。
「原來你早就知道。」墨逸軒眉頭擰起來,說道。
「知道又如何?」彥玉已然恢復了平靜,淡淡說道,「還不是無藥可解。」
姬末聽了,搖頭:「玉丫頭,你這並非中毒。」頓了頓他說道,「又何來解藥之說?」
並非中毒?彥玉表情有些異常,似不相信這般話。畢竟姬末所說同這些年自己私下裡找的大夫診斷不同,一個人的診斷同幾個人的結果相比難免就缺少了一些說服力了。
看出彥玉不信,姬末說道:「當初我在靈絕谷中,還是你父親的師兄。」如此便是表明了,你老爹都是我小師弟,他醫術可還不如我呢。
墨逸軒對彥玉點了一下頭,肯定了姬末的說法,轉而又問道:「姬先生,既然玉兒並非中毒,那為何會暈倒?」言語中已然帶了關切的意思,而那聲親昵的玉兒則是把彥玉激的一身雞皮疙瘩。
沉吟一聲,姬末無奈地嘆了口氣:「玉兒這是中了蠱啊。」語氣頗為無奈。
聽到這句話,彥玉的臉就白了。蠱術向來神秘,若真是如此,也難怪一般的大夫無法診斷了。在風凌王朝,蠱術也被作為邪術,是塔塔族的秘術。如今得知,彥玉再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了。
想到自己身體裡有隻蟲子,彥玉就說不出的難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蠱名為嗜心子母蠱,以人心血為食。」姬末的眼神多了一絲沉痛,「你如今還能安然無恙,可見你已經找到了引子。而且你所中的並非子蠱,而是母蠱。」
姬末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彥玉也漸漸冷靜下來,開始分析這裡面的信息。
從一定意義上來說,下蠱都是將子蠱下到人體中,而這一種蠱之所以反過來則是因為,母蠱是受牽與子蠱的。這種蠱蟲若無引子,多數時候都是沉睡,此時對人體的影響便不是很大。
聽著,彥玉打斷姬末的話:「前輩,您也說過這蠱術是秘術,為何您會了解的此般透徹?」
被質疑的姬末眼露讚賞,並未介意彥玉這份謹慎,他張了張嘴,苦澀地說道:「因為我曾見到過一個同樣中蠱的人,那便是你的母親。」嘆了口氣他說道,「為了醫治她,我獨下南方,去尋找解蠱之法,沒想到……」說到這裡,已是聲音顫抖,無法繼續。
看得出姬末對自己的母親有一份別樣的情愫,然而彥玉此時更為心驚的是,那人為何要在害了母親之後又對自己下手?這般置之死地的做法,實在讓人膽寒。
三人沉默下來,彥玉滿腹心事。
如今自己身上的疑惑解開了,卻是又多了一個更大的疑惑。彥仲傑必然也是知曉自己身體的原因,他屢屢示弱,難道也是因為此般?那麼他娶顧蕾,會不會也是為了分散那人的注意力?
一時間,疑問如潮水,讓彥玉咬緊了牙關。
「先生,您去南方這麼多年,如今回來,想必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法。」墨逸軒沉穩的聲音響起,讓彥玉也抬起頭來。
「嗯……」沉吟一聲,姬末說道,「確實。」
聽到這個墨逸軒眼睛一亮,倒似比彥玉還要興奮的樣子。
姬末似乎在組織語言,但最後只說了兩個字:「澤蘭。」
澤蘭是風凌王朝在慕澤岑登基之時塔塔族獻上的貢品,據說因合了慕澤岑的心意,故而賜名澤蘭。澤蘭幽香,每逢十五都會開花一次,然而此物甚是稀貴。
當初塔塔族為了得到這一隻精品,族裡派出的人死傷大半,其後,無人再敢去摘去這種長在懸崖上,又有靈獸守護的奇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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