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騙你,懷哥哥,當初入府雖非我所願,做趙元僖的姬妾也非我所願,可這是事實。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就算我現在把腸子都悔青了,也是事實!懷哥哥,初兒已經對不起你,不能再害你。這陰差陽錯,兜兜轉轉,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他靜靜地沉浸著,石化一般,似乎在竭力消化這個難以置信的事實。
若初知道,為了大家,她必須儘快斬斷情願,不留半分餘地,「懷哥哥,初兒不配你,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我與陳王的命運早為一體,再也分不開了。無論日後如何,都不想連累懷哥哥。你走吧,初兒此生欠你的,只能來世再還。」
他驀然轉身,落落寂寥,似寒流涌動,深入肌骨,一步步,沉重而又悲愴。
若初自知傷他太深,可也必須快刀斬亂麻,只願他儘快撫平傷疤,重新振作。
梅香將意見披風默默綁到她身上,「姑娘,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若初沉浸在愧疚與自責中,情意難平,「你都聽到了嗎?」
梅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姑娘放心,奴婢方才在院外,無人發覺。」
若初長嘆一口氣,扶她起來,「罷了,聽到也無妨,回去吧。」
太宗送給趙元僖的第一個下馬威,便是把孫貴妃精心為兒子挑選的王妃——當朝名將韓國公潘美的第八女下旨賜婚給了皇三子韓王趙元侃。
孫貴妃精心推薦了半天,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心中自是不甘,卻面對聖旨無可奈何。
趙元僖接受若初的建議,倒是很淡然接受了這個事實,「父皇這是在警示我,他不想我跟朝中重臣聯姻。那我就先不立妃,否則,父皇會更加厭惡我的。過去一年,我做得有些太過了,有些心急了。父皇尚在,除非他允許,否則我的下場不會比長兄好。」
孫貴妃只能暫且作罷,囑咐他繼續韜光養晦。
果然,靖王和惠王被召回汴京後,太宗的病情很快好轉,不到半個月就可以下床走路,並批閱奏章了。
太宗裝病有拖延的意圖,昭然若揭,趙元僖有了若初的提醒和勸諫,索性上交監國之權,並以身體欠佳,才德疏淺為由又交出了皇城暫調的侍衛步軍禁軍的兵權。
如此,自皇長子趙元佐幽禁後,登入人生巔峰的陳王趙元僖,再次陷入權力制衡的怪圈。
幾個月後,陳王府傳來劉氏有孕的消息,掀起一陣熱議,卻兩個月不到,又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小產,惹來眾人一陣唏噓。
梅香也偶爾議論幾句,並悄悄告訴若初,「姑娘,我聽聞這劉氏是長得跟姑娘十分相似,才被殿下帶入府中的。我也偷偷去看過,確實是挺像的,但是氣質差遠了。」
「哦?」若初倒是意外了一下,便問,「周氏那邊呢,她什麼反應?」
「不知道,不過聽其他人說,劉氏這次小產,全是周氏的手筆。可殿下竟然沒有怪罪,奴婢真是想不通。」
若初事不關己地道,「有什麼想不通的?當初陳王也氣我給自己下藥避孕,卻明明白白又說我根本不配為他生兒育女。在他眼裡,我們這些女人都是卑賤之人,他的第一個孩子,必定希望是出身名門的正室所出。所以劉氏小產便小產了,他根本不會在乎。」
黃昏時分,若初正在梅樹下撫琴,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愜意而又寧馨。
門口忽然閃現一人,她面容憔悴,髮髻隨意,呆呆地立在北風中,凝視若初的一舉一動。
若初不由得停了手,看來人樣貌,確實與自己有八九分相似,想來這便是劉氏了。
若初心中自嘲:娛樂圈才多大,天天都出現撞臉怪。這世上要找到另一個人的影子,確實沒那麼困難。同樣都是苦命的女人,你也真不該遇到他。
兩人對視片刻,相顧無言。
許久,劉氏緩緩上前施禮,「給張姐姐請安。」
若初冷漠揮手,「劉姑娘請坐吧。」
劉氏靜默坐定,也不接若初遞來的茶水,只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許久方才黯然傷神,「是了,雖有你形,不得你神。我果然不配侍奉殿下。」
若初面無波瀾,「劉姑娘怎麼一個人出來?身邊也沒個人跟著。」
她微微搖頭,「我只想一個人看看你。」
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還真是惹人憐憫,若初微有心酸,「劉姑娘,你近日小產的事,還請節哀。」
劉氏淚眼朦朧,陷入自我哀思,許久方才開口,「我第一次遇見殿下,是在街上。他騎馬而來,忽然在我身邊停下,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他扶我起來,讓我別怕,說不會傷害我,並讓李管家送我回家。第二天,便派人送來金銀給我舅舅和舅母,說要納我為妾。我舅舅貪財,便直接退了我跟表哥的婚約,當晚便把我送進了王府。殿下其實對我很好,卻一直嫌我笨,教不會騎馬,字也寫不好看,甚至點茶都會燙傷自己的手。我原以為他只是希望我可以讀書識字,便投其所好,日日練習。連周氏都常常來教我,我很感激她。可我當我有了身孕,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卻並沒有那麼開心,甚至都不願意再見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對我。直到前幾天,周氏帶著一碗落胎藥灌我喝下,我才知道,你的存在。周氏告訴我,我根本不配替殿下生養子女,如果沒有你,我甚至不配留在他的身邊。你是他心愛之人,卻讓他可望而不可得。若非如此,他絕對不會多看我一眼。她之所以幫我,不過是貴妃娘娘不希望殿下因為你而誤事,她希望殿下通過我而淡忘你。我不相信,不能接受,我把周氏殺我孩子的事告訴殿下,他竟然只皺了皺眉頭,過後便當什麼事都沒有一樣。我向他問起你的事,卻只得到他一個不耐煩的巴掌,說我連給你提鞋都不配!所以我想看看,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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