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領了命令,來到衛宣府上。
緊閉的大門,就像是衛宣每次見到自己時,那張毫無表情的冷漠撲克臉,宋歆微微嘆了口氣,上去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一個僕從模樣的人將門開了一條小縫,「有何事?」
宋歆一看這人有點面熟,不就是但年在衛家的家奴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個家奴,不過脾氣倒是更大了。
宋歆說道:「在下代丞相來給衛大人傳命。」
僕從顯然是不信,他上下打量了宋歆一眼,看他穿著普通,並不像是個什麼身份顯赫的人。而今天衛宣回來後,還正巧下了令閉門謝客。
「我家大人說了,今天不見客,你回去吧。」說完就要關門。
宋歆一把頂住門說道:「我是代丞相來傳命,他也不見嗎?」
僕從不耐煩地說道:「你可有憑據?誰知道你是哪裡來的,我豈能不明不白就讓你進去!萬一你是刺客怎麼辦!?還不快滾!」
「這是丞相口頭交代的。」
僕從一聽這話,就更確定宋歆是上門的騙子,譏諷道:「哼,口頭交代,你把丞相叫來,讓他當面和我交代交代如何?」
宋歆一怔,卻沒想到對方敢這麼囂張的,他很討厭和這種狐假虎威的小人浪費時間,「你這惡奴,耽誤了事情,你幾條命都不夠賠的,快去稟報。」
聽到宋歆的呵斥,這個奴僕竟然更加兇狠起來,「呦,你還想嚇我不成!?這可是衛家,我家老爺也是朝廷的民曹侍郎!你竟敢強闖!?」
話音方落,不知什麼地方跑出十幾個人來,每人手中都是一根棍棒。
宋歆無奈的搖搖頭,心道:「這衛家人到了許都,還是這麼跋扈...還以為是在鄄城吶!」
看門的奴僕指著宋歆道:「此人來路不明,矯稱自己是丞相府的,想要闖門,給我將他打出去。」
宋歆說道:「你今天若強要動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呦,你們聽見了嗎?他要對我們不客氣了?老子倒很想看看你要怎麼不客氣。」衛家的惡奴們都笑起來,仿佛是聽了一個笑話。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肋下一陣麻癢,接著就轉變為疼痛,宋歆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肋下。方才還跋扈叫囂的奴僕,突然間面如白紙,捂著肋下不住呻吟,連半句話都講不出來。
「打...打他!」圍著宋歆的奴僕看到了,驚呼一聲後,舉起棍棒就要打下來。
宋歆面帶譏諷看著他們,肩膀一閃,同時抓住對方手腕一翻,那人的手腕傳出一聲如同樹枝折斷的脆響,接著他的手就軟綿綿的沒了力氣。
「啊!」
這人大叫一聲,木棒落地,緊緊捏著自己的手腕,此時已經腫的像個拳頭大小,方才宋歆順勢將他的手腕脫臼。
其餘的奴僕看到了都驚懼的不敢再上來,「他...他有妖法!」
這些人的認識水平,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解釋。其實宋歆只是用了尋常的反關節技術,只是因為出手快的讓人看不清,他們就誤以為是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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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宋歆手腕一抖,連續彈出幾顆松子大小的石頭,打在奴僕們的手腕上。幾個人的手腕一痛,握著木棍的手瞬間就沒了力氣,一片咣當咣當的木棍落地之音。這些惡奴們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跋扈,儘管手腕奇痛無比,卻都嚇得不敢出聲。
宋歆掃視他們一眼,冷冷說道:「現在可以去告訴你們家老爺了。」
「快,快去報北部尉!有人強闖府邸!」一名奴僕捏著發痛的手腕,低聲吩咐道。
突然,一個奴僕像是看見了什麼似的,連忙大聲呼喚道:「小夫人回來了!」
宋歆皺著眉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呵斥道:「何人在我衛家打人?」
宋歆聽到這聲音,猛然一回頭,和那人四目相對,竟然愣了。
「拓野?」
「宋歆!?」
兩人瞬間就認出了對方,這時一個奴僕跌跌撞撞地跑到車子旁邊,大聲說道:「小夫人,此人矯稱是丞相派來傳話的,小人要趕他走,他竟然下手打人....」
可是說了半天,拓野竟然沒有搭理他。奴僕正在奇怪時,宋歆說道:「原來,衛宣納的小夫人就是你啊。」
拓野深吸了一口氣,顫聲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宋歆苦笑著搖搖頭道:「我是來替丞相傳話的,他們竟然還要把我趕走。這些奴僕還是在鄄城那樣的跋扈。」
拓野把臉一沉,呵斥道:「你們這些不長眼的,他是相府的人!」
奴僕瞬間就傻了...
「真是,相府的..?」
「還不快去告訴老大人!?」拓野大聲呵斥道。
奴僕們萬萬沒料到,眼前這個穿著普通的少年,還真是相府派來的,而且現在家中說一不二的小夫人,竟然還認識他。
拓野走下車,馬上有兩個奴婢過來攙扶,宋歆皺眉一看,竟然...已經有了身孕了。此時她穿了一件藍色的深衣,寬鬆的腰帶下,是微微隆起的腹部。此時的她早已經沒有了曾經那種落魄而野性的草原女子氣質,完全蛻變陳了一個士族家的夫人的該有的端莊穩重的樣子。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先進去吧。」拓野說道。
走進衛家後不久,衛宣就走出來相見。但他一看到是宋歆,頓時就把臉給板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給我出去!老夫不想見你!」
宋歆卻依然微笑著說道:「衛大人,不是在下想要來,而是替丞相傳話。」
衛宣一滯,問道:「傳什麼話?」
宋歆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衛宣,你聽好了,你老糊塗了,竟然要讓某做不臣之事,實在是可恨。本想要將你官職降一級,罰沒你半年的薪俸。但看你老邁,過去又曾經立過些微末功勞,這次就不懲罰了。今後不許你再提此事,下次定然不饒恕你!」
衛宣身子一抖,「你...」
宋歆聳聳肩說道:「這不是我說的,這是代丞相說的。」
衛宣神色一變,一副惶恐模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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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丞相,衛宣領罰。」
他嘴上雖然恭順,但心裡卻恨透了宋歆。曹操知道宋歆和他的過往,竟然還讓他來傳話,這個用意就有些耐人尋味。
往常這種專門呵斥官員的事情,一般都是曹操最信任的親隨過來,可他偏偏找了宋歆過來傳話,無非是想要告訴自己,宋歆現在曹操心中的分量,讓老衛宣今後少找宋歆的麻煩。衛宣想到此處臉色一變,他在官場多年,這個暗示,他立即就能明白。
想通了這一點,衛宣這個官場老狐狸竟然笑起來:「今天宋公子辛苦了,不如就讓老朽盡一盡地主之誼如何?」
宋歆有些錯愕,心道:「老狐狸恨我入骨,現在這般客氣?」
正想要拒絕,正巧這個時候,拓野走了進來。
衛宣一雙老目看到她,仿佛是年輕了幾歲似的,眼睛已經離不開她身上,就像是安了個頭部跟隨系統。
「老大人,宴席備好了,請宋公子入席吧。」拓野微笑著,語氣輕柔地說道。
衛宣的老臉繃著,卻還是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過去的事,都是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衛起不對,老夫已經懲戒了他,而且他失蹤很久生死不明,還有那些曾經冒犯了公子的家奴,也都被家法處置了。宋公子能跟隨曹公子,將來必然前途似錦,還望不要再嫉恨在下。」
宋歆似乎有點明白了曹操點名讓他來的用意。
這時拓野看到宋歆有離去之意,就勸道:「宋公子,還請留下。」
宋歆看著她的眼睛,這明顯是在暗示他什麼。
「好,既然宣公不棄,那宋歆就叨擾了。」
衛宣就像是對待老朋友一樣,頻頻對自己敬酒話著家常。宋歆甚至都有種難以置信的錯愕。不過兩世為人的經歷,他也清楚老頭這種程式化的虛偽笑容背後掩藏著什麼。衛宣心中對自己的憎惡,並非是幾句話,幾個暗示就能消磨掉的。
上一世宋歆這種場面也見多了,段位並不比衛宣差多少。不過他們現在熱絡的樣子,不知道的人,怕是還會以為他們是情同父子或是忘年交什麼的。
衛宣畢竟老了,不勝酒力昏睡過去,拓野安排人將他送到臥室去。
這時房間裡,就剩下了拓野和宋歆二人。
拓野屏退了左右,才低聲說道:「今日你的確讓我吃驚啊。」
「哦?什麼意思?」
「你心裡恨他恨得要死,卻還能和他談笑風聲。」
「你不也是一樣嗎?還能懷了他的孩子。」
「我在那座密林時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你要得到整個衛家,這就是你的第一步計劃了吧。」
拓野道:「第二步,我需要你的相助。」
宋歆問道:「要我做什麼?殺了衛宣?不過你要殺他比我更容易吧。」
「我還暫時不想殺他,他還有用。」
宋歆嘆了口氣道:「好吧,我能做什麼?」
拓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道:「這裡的孩子,將來才是衛家的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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