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遷被人背著回到居所,趴在床榻上已然失去了知覺,滿臉蒼白,豆大的汗珠將枕頭都浸濕了一片。
五十脊杖就算是讓一個身體粗壯的漢子也經不住,更別說魏遷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子了。
文顯和周文直坐在一旁,看著兩個侍婢正在給他敷藥。
侍婢小心翼翼地將一種黑色藥膏塗抹在魏遷的傷口上。
「哎呦!痛死我了!」魏遷驚叫一聲醒來,身子因為疼痛一隻蝦似的弓起。
文顯伸出手輕輕一拍他肩膀,「魏公子,莫要亂動,這藥雖然疼痛,但不會讓你留下疤痕,還能治療內傷。」
魏遷咬牙忍著疼痛,「多...多謝文真人...」
文顯搖搖頭,故作惋惜道:「魏公子,你今日為何這般心急呀,來日方長嘛,宋歆又不會跑了。」
周文直也跟著說道:「是呀,為何不與我商議一下呢?他可是很狡猾的,就連我一不小心也會著了他的道。」
「我看今日是個...是個機會...我恨他...」魏遷因為憤怒語無倫次起來,因為後背傳來的疼痛,發抖的拳頭緊緊捏著。胸口裡像堵了一塊大石頭般沉重,這次不但沒能擊敗宋歆,反而讓自己失去了一次季評的機會,這對於辟雍的學子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文顯說道:「文直說的不錯,宋歆那小子十分狡猾,你這次是被他算計了。」
魏遷抬起頭,眼神猙獰看著文顯,「文真人,我要殺了他。」
文顯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魏公子,他遲早是你的刀下之鬼,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不,我忍不了了!」魏遷大聲喊道,卻牽動了背上的傷口,他的臉瞬間扭曲,如同一個哭喪的餓鬼。
文顯和周文直對視一眼,兩人都知道時機成熟了。
「找白波軍那幫賊人,多少錢我都出!把宋歆一家都綁了,殺了!我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周文直又勸道:「魏兄,此時還是和令尊商議一下吧?」
「不!我爹知道了,必然有所顧忌,不讓我動手!如果不出這口惡氣,我一天、不、一個時辰都活不下去!」魏遷臉部扭曲吼叫起來。
「好,這事,就包在老夫身上了。」文顯站起身,有安慰了幾句,就和周文直回到了劉糜的住所。
兩人走進一間屋子,便看見令狐華站在院子角落,一動不動。
周文直笑道:「文顯,你這次可把魏遷害慘了啊。」
文顯輕蔑一笑,「若不如此斷了他的後路,他又豈能下決心和宋歆魚死網破呢?」說著他對角落的令狐華招了招手,他瞬間變作了一隻草編的傀儡。
周文直道:「你這個安排還真是讓我意外,假扮成令狐華明著去幫宋歆,實際上是要讓他萬劫不復。馮豹那邊如何了?」
文顯嘿嘿一笑,搖著頭說道:「馮豹?他算個什麼東西。嘿嘿,我給姓宋的準備了更厲害的。」
周文直眉頭一挑,「哦?有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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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所不知,不久前馮豹已經被人殺了。」
周文直大驚,「被殺了?誰幹的?」
「是一夥廣府堂的殘餘,他們殺了馮豹占據了山寨,把馮豹剩下的人收了做嘍囉。」
「廣府堂?」周文直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修行者門派居然會去搶奪凡人的山寨。
「你有所不知,數月前,修行者界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個狂徒獄犴突然攻擊了廣府堂的老巢,單槍匹馬殺了幾十個廣府堂長老,弟子更是損失無數。最後引得廣府堂那個閉關的老妖蟲出山才把他給擊敗,還差點將獄犴給殺了。」
周文直吃驚不小,「獄犴我有所耳聞,知道他殺人心狠手辣,可我沒想到他居然敢去沖廣府堂的老巢。這是怎麼回事?」
「我打聽到的消息說,獄犴本來是出身一個富足之家,有一日廣府堂豢養的山賊突然襲擊了他們家,將他全家上下悉數擄了回去,居說是為了幫那個老妖蟲突破到大妖層次。獄犴死裡逃生偶然得到了一本修行秘籍,這才逃得一命。」
周文直搖著頭道:「那他這是回來報仇了。可你說他險些被殺,那他還活著嗎?」
文顯說道:「有傳言說他被一個大妖給救走了,目前下落不明,應該是躲在什麼地方養傷吧。廣府堂自從那一戰後,元氣大傷,已經跌落成一個五流門派。門派也散了,門徒走的走逃的逃。這些人流落到此,便占據了馮豹的山寨。」
周文直點點頭,「原來如此,我在許都久了,外界的事一無所知。」
文顯笑道:「我今晚就去走一趟,做下安排。你們季評之後動手。」
周文直點點頭,「嗯,那時各家都會派人來觀摩,你想趁這個機會...」
恰在此時,敲門聲響起,劉糜說道:「師父,魏遷送來了說好的供奉。」
文顯呵呵一笑,「本來不必受皮肉之苦,也不必失去了季評資格,非要自作聰明。現在才知道送來。」
周文直一聲蔑笑,「果然,他現在沒有顧慮了,不得不說,這是個好計策。」
魏遷的人過來,帶著兩箱子禮物,金銀器皿,珊瑚翡翠。說是給三聖教和文顯的供奉,實則是花錢要買宋歆的人頭。
文顯擺手一笑問道,「呵呵,魏公子客氣了,本教能得到魏公子相助,真是不勝感激。回去轉告公子,他的心愿老夫一定幫他完成。」
當天深夜,原馮豹山寨,文顯站在遠處打量著,這裡依山而建,利用山中大大小小的山洞作為天然房屋,中間各有通道相連,加上外面林木掩映,如果不知道路徑的人走進來,很容易迷路。
「你是何人!?」一座木樓上有人看見了文顯,高聲問道。
「在下三聖教副教主文顯,我與你們寨主有約,快快開門。」
木樓上傳來一聲吆喝,大門緩緩打開。
......
之後幾日,辟雍之內的傳言也少了許多,因為不久後大家都要應付初秋的季評了。
辟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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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嚴格的考試制度,每隔三個月就會有一次季評,分別在夏、秋、冬三季下旬的時候。年初春季會有一次歲評,皇帝會親自委派大臣來主持考核。如果能在大考中嶄露頭角,今後入朝為官也會順利許多。
宋歆在這幾日之間曾經嘗試與羊衜等人聯絡,卻都被拒之門外,說是公子們各自忙碌準備,都想在季評時奪一個頭籌。
小玉正和幽菁研究如何用屍魈煉製傀儡,現在能和宋歆說說話的,也就是黎寒蘇和幾個服侍的奴婢了。
這一日宋歆在房中讀書,卻聽門外黎寒蘇敲門。
「公子,曹公子來了。」
宋歆一怔,曹沖回來了?他急忙出去相迎,剛走到門口,宋歆頓時就愣住了。
「阿娘,阿姊!?」
萬萬沒想到,曹沖居然將宋歆的家人帶來了辟雍。
「你們家人久未見面,這次我將他們一併請來了。讓你們家人好好團聚,對了,季評的日子要到了,他們也可以入場觀看。」
宋歆驚喜萬分,躬身行禮。「多謝公子!」
曹沖卻笑著搖搖頭,「這不是我的主意,這是文直建議的。」
「周兄?」
曹沖一笑道:「嗯,文直和牽壽因為沒能告訴你辟雍的規矩,讓你受了些委屈,故而想到了這個法子,算是給你賠禮道歉。還望你不要怪罪他們。」
阿姜也說道:「對啊,我們收到了周公子他們送來的錢帛,他還專門派了人一路上照顧我們。阿弟你還是不要怪罪周公子了。」
宋歆的母親也勸道:「對啊,他們只是一時疏忽,我們也不可太小氣了。」
阿姜道:「周公子覺得愧對你,所以沒和我們一起來,阿弟,你還是不要怪罪他了。」
聽到家人和曹沖都這麼說,宋歆點點頭,「多謝公子,我並未責怪他們,此事也是我未能好好打聽,若是周兄覺得我有冒犯,我改日一定登門向文直兄致歉。」他對著曹沖又拜了三拜。
曹沖笑道:「登門道歉就不必了,我會向他們轉達的。對了,季評的事你可有所了解?」
見宋歆茫然搖搖頭,曹沖說道:「你我都是第一次參加季評,因此只需要參與一項即可。」
宋歆一怔,「只要一項?」
曹沖點點頭,「不錯,只要一項,不過下一次季評,就要再增加一項。」
曹沖介紹了一番,宋歆才明白,學子們會根據來辟雍的年份抽取題目,一般是在禮、樂、射、馭、騎、書、術、經、史等科目中抽取,如宋歆這種第一年就入辟雍的人,只用抽取一門。而之後的每半年,都會再增加一門科目。如羊衜等人,所有的科目都必須要參與季評,可謂壓力巨大。
曹沖說完就告辭離去了,宋歆將母親和阿姊接入房內,向他們介紹了黎寒蘇。母女二人看見這個可愛的小姑娘,自然喜歡的不得了。又聽說她為了宋歆吃了不少苦頭,心中對她更加看重了幾分。
快樂安詳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季評的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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