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鈐鎖天錄 第502章 冒領功勞

    宋歆等待士卒們回來的時候，陳燾營地之內，陳康將宋歆抓住的裨將請進了大帳。

    裨將看見面前一桌子的飯菜，還有個嬌滴滴的美女田晴兒坐著等候，頓時有點懵。陳燾和陳康兩人迎上來熱情牽住他的手說道：「將軍受驚了，我那個手下不知禮數，得罪了將軍。在下特意安排了酒宴，來給將軍壓驚。」

    裨將不解問道：「我是個敗軍之將，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要羞辱我嗎？」

    陳燾說道：「將軍先坐下，容我慢慢說。」

    入席後，田晴兒乖巧地為他斟酒，還跪在他身後輕輕幫他錘著肩膀。一股香氣沁人心脾，這裨將頓時就放下了戒備。

    「我請將軍來，是為了確認昨夜發生的事，我那個手下人品低劣，我怕他是殺良冒功。」

    裨將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心道：「我都被抓了，他們為何還說那個小子是殺良冒功？」他拱了拱手道：「你有什麼話，直說就好，我一個敗軍之將，沒什麼好說的。」

    陳燾伸了個大拇指，說道：「將軍真是個爽快之人，那我就直說了吧。將軍此次被俘，可知道朝廷會如何處置你嗎？」

    「還請直言相告。」

    「陳蘭乃是叛亂，將軍跟從叛亂。而朝廷有法度，叛亂的人會被斬首的。」

    裨將一怔，「那你為何還不殺了我？還拿酒宴來給我吃？」

    陳燾嘿嘿一笑，「我有辦法保全將軍性命，只要將軍能幫我一個小忙。」

    裨將眉頭一挑，「你要本將幫你做什麼？」

    陳燾指著陳康說道：「我這個侄兒需要一件功勞，也只有大人你才能給他。」

    「我能給他功勞？」

    「不錯，我會上報說，將軍是故意被俘，和這個侄子裡應外合，查清了陳蘭在白鴨山的部署，還得了一千多降卒。如此一來，將軍不但可以免死，還能受到朝廷嘉獎。而我這個侄子，也能得一件功勞。將軍意下如何？」

    裨將眉頭皺起，「你想奪那個少年的功勞？」

    「呵呵，話不是這麼說的。」陳燾輕搖著頭，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個宋歆去白鴨山，也是在下的命令，只不過是把他的功勞送給我的侄子罷了，他不過是個出身卑賤的布衣，讓出功勞給我侄子，也是應該的。將軍，如此一來你能活命，繼續為朝廷效力。」

    看著陳燾不知廉恥的表情，裨將心中有些鄙夷。但是如果對方據實上報，自己一定小命不保，說不定幾日之後，他的腦袋就要被掛在張遼大營前面的旗杆上。

    看見他在猶豫，田晴兒湊近這裨將耳邊溫柔說道：「陳大人的話不錯，將軍還是好好思慮一番吧。」

    陳燾和陳康看著裨將，「將軍若肯答應，就讓這個美女就伺候將軍幾日。」說完安靜等待著他的回覆。

    裨將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眼前宴席，又看了看秋波如水的田晴兒，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本將就依你吧。」

    陳燾大喜，舉起酒杯說道：「這幾日我會讓這個美人兒陪你在營內住下，靜候佳音吧。」

    裨將說道：「我手下有幾個曲侯，萬一他們說出真實情況，我怕還是會有變故，若足下能將他們找來，讓我對他們說明利害，就可保萬無一失了。」

    陳燾一聽連連點頭，「這樣甚好，我立即把他們找來。」

    裨將點點頭，滿臉笑意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不經意的狡黠。

    陳燾和陳康叔侄按照約定，將裨將屬下幾個曲侯找了回來，恭敬安排了他們的住宿起居。與此同時，還打發了周中去河對岸的張合軍中聯絡消息，將其支開。

    而宋歆並不知道這一切。

    半個時辰後，谷口出現了幾個氣喘吁吁的人，體力較好的人已經陸續回來了。

    宋歆看著他們露出了一抹笑意，接著張虎也出現在了谷口，此時他拖著沉重的步子，還在拼命跑著，身上的裝備仿佛變得千斤重。

    終於等所有人陸陸續續到達了宋歆面前的時候，他們都躺倒在地，氣喘吁吁地說不出半句話來。張虎勉強支撐著身子，可是他的雙腿還在不住顫抖著，顯然也是累壞了。

    宋歆暗暗記下張虎之後回來的十個人，其中就有張虎和他兩個手下，剩下的全都是氐人。他們都聞著肉香氣，垂涎三尺，但是沒有宋歆的命令，誰也不敢上來搶。

    見到人都到齊了，宋歆宣布道：「我會將你們分作兩隊，張虎和宋玉暫時擔任隊率。最先回來的十個兄弟，都是十人長。」

    眾人齊刷刷看向宋玉，不明白這個俊俏小白臉為什麼能做隊率。有個氐人說道：「大人，為何你身旁這位兄弟不用和我們一樣爬山？」話音一落，眾人都看向了宋玉。

    宋歆看出他眼中似乎對宋玉有些不服氣，仿佛在說，憑什麼你不用背著沉重的裝備跑步就能當我們的長官？

    宋歆一笑，「宋玉，把肉鍋給我抬出來。」

    宋玉立即鑽進帳篷，不一會，他一手托著一隻碩大的肉鍋走了出來，這一幕讓眾人都驚呆了。這一口鍋足有七八百斤重，而且被燒得滾燙無比，宋玉一手托著一個，仿佛沒事一樣。

    原本不服氣的俘虜們，瞬間安靜了。

    「如果你們誰能做到這樣，我也可以讓你當隊率，有沒有想過來試試看的？」

    眾人一片安靜，心中猶如驚濤駭浪，雙臂的力氣加起來一千多斤，就算是楚霸王再生也做不到啊。

    宋歆一笑，「你們這些什人長，先過來領肉，分給你手下的弟兄！」

    張虎等人大喜，仿佛肉香讓他們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他們爬了起來走肉鍋前，拿起木勺一撈，才發現肉塊都被整齊切的大小相同，一塊足有一斤，每人可以領兩塊。這些什長各自領了肉下去分發。宋歆暗暗也注意著他們的行為。

    「來，兄弟，這塊給你！」一名什長走到一個少年面前，把兩塊肉遞了過去。

    這個少年回來晚了，本來只能領取半份，而他的什長卻還是直接給了他一份。

    「什長，我我回來晚了，只能領半份。」

    「拿著，多吃些，以後別再慢了！」什長二話不說就把肉分給了他。少年滿臉的感動，接過肉塊放在手心就狂吃起來，顯然是餓壞了。此時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今後一定要奮勇爭先。

    而其他的九個最後回來的，卻也只能眼巴巴看著，心中羨慕不已。

    宋歆看著這一幕，也沒有干預，暗暗記下了這名什長。

    水足飯飽後，士卒們身上的疲憊和疼痛幾乎一掃而空，仿佛是脫胎換骨了一樣。接下來的幾天，這些人都被宋歆各種奇奇怪怪的訓練項目，例如負重攀爬、負重越野、障礙、蛙跳、蹲下起立、俯臥撐、仰臥起坐和團隊訓練折騰的叫苦連天。

    不過他們驚奇地發現，吃了宋歆的妖獸肉後，無論前一天如何疲憊，如何受傷，只要睡一晚上就能痊癒如初。

    到了第九天，宋歆手下這一百多士卒的身體已然發生了蛻變，從他們身邊走過時，能感受到一種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

    宋歆回營地之前，將宋玉和這些士兵留在山谷里繼續訓練，他帶著張虎以及得到的書信、沙盤、地圖返回了自己的營地里。

    剛一走進去，就看見陳燾的營帳外面，站著一隊執戟衛士，護著一個文官模樣的人走了進去。

    宋歆以為是上面來傳令的，也沒在意就準備回自己的營帳，這時候聽見圍觀的士兵議論道：「上面這是下來嘉獎有功士卒嗎？」

    「是啊，聽說陳君候的侄子立了大功，張將軍派人來嘉獎他的。」

    張虎好奇問道：「陳君候的侄子，他還有個侄子也在軍中嗎？」

    「是啊，聽說還是個曲侯，這次他深入敵境，不但探明了白鴨山的敵軍位置和動向，還抓了一千多個俘虜哩。」

    宋歆聞言一怔，轉頭問道：「抓了一千多俘虜？是不是還有一個裨將？」

    那士兵聞言一怔，「你如何知道的？」

    此時張虎也變了臉色，沉聲罵了一句，「匹夫！」跟隨宋歆回來的士兵，也都一臉怒意。他們居然敢明目張胆地竊奪自己的功勞。

    張虎他們的兇狠面孔，讓周圍的士兵們都有些害怕起來。宋歆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先不要發作。而是笑著問道：「那個陳君候的侄子，叫什麼名字？」

    「聽說，叫什麼陳康的。」

    「陳康。」宋歆露出一個玩味笑意，「原來是他。」

    「這混蛋，居然敢冒功！」

    宋歆笑笑說道：「張虎，先別心急。這份功勞，他陳康承受不起的。」

    正在這時候，那名前來嘉獎陳康的文官走出營帳，一臉笑意連聲說著恭喜。更讓宋歆驚訝的是，那個被他俘虜的裨將居然也跟在那名文官身後，陳康和陳燾也恭敬萬分，前倨後恭地將他門禮送出營。叔侄二人並沒有發現，宋歆就在不遠處的一群士兵後面，玩味看著他們

    不一會，陳燾的營帳掀開，宋歆走了進去，「宋歆歸營交令。」

    陳燾臉色一白，旋即恢復了正常，「怎麼才回來，探查的如何了？」

    宋歆不動聲色，笑道：「在下已然探明了敵軍動向，還得了他們的沙盤、書信和地圖。」

    陳燾點點頭，「嗯，做的不錯，回去休息吧。」

    「陳君候，幾日前我讓手下送回來的俘虜，不知可有安排？」

    「哦，那些俘虜啊，已經送回大營去了。」陳燾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又繼續說道：「你的功勞我日後會上報的，你先回去休息，明日還有軍務。」

    說罷他擺擺手，打發宋歆離開。

    宋歆也沒有立即揭穿他，笑了笑行了個禮走了。

    回到自己營帳以後，卻發現裡面坐著一個人。

    宋歆一怔，「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