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可想清楚了?到底是怎麼跌進井裡了?」方媽卻總在追問這件事情。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她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有個小宮女過來攙過她,還有那張駭人的臉……
&現在糊糊塗塗,你問什麼,我都回答不了。」康玉翡把身子往熱水裡沉一沉,很是舒服,「不過,我倒記得那個救我的人。方媽,幫我去慎刑司尋一尋他吧。仇記不住沒關係,恩,咱們一定的報。」
太子聽到康玉翡醒了,心裡便舒坦了。可惜,她推說身子虛,並沒打算見他。他在廊下等了一會,見房裡的燈滅了,料想她已經安睡,這才出了院門,回了自己的輕水閣。
輕水閣里,王彥風已經等候多時了。
太子進了門就陰下了臉,「你給我說實話,太子妃的身體到底什麼樣的狀況?」
&臣剛剛說了,並無大礙,只需……」
太子瞪著眼走到他跟前,「說實話。」
撲通一聲,王彥風跪下了。這事對他來說確實難以啟口。說與不說,似乎都會惹得太子殿下生氣。
&懂你的習慣,只有疑難雜症才會讓你耗費如此多的時間。不過落水著涼,至於嗎?還有那個方嬤嬤,太過刻意,肯定是為了掩飾什麼?」
王彥風低垂著頭,許久,才慢慢抬頭開口,「太子妃娘娘身子確實,確實不大好。太過寒涼,微臣不知這病症是娘胎裡帶出來的,還是遭了什麼罪變成這樣的。」
太子身子前傾,依舊瞪著他,「你再說一遍。」
&娘身子寒的不太尋常,微臣不敢貿然下定論,這病因究竟為何,恐怕得問娘娘自個了。」
房裡突然靜了下來,太子抬起了頭,看著窗外,烏雲密布,見不到一絲光亮。
&有就是……」王彥風想話既已說到這份上,不如和盤突出,「娘娘這身子又虛又寒,怕是,怕是很難有孕。」
&太子用力扶住書案才勉強讓自己站定,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從他的腦袋裡突然炸響。他閉上眼睛,「很難有孕……」這幾字浮在眼前,晃來晃去,讓他一陣頭暈。
鎮北侯府,肯定都是鎮北侯府的錯。為了布這狸貓換太子的局,煞費苦心,竟然讓替嫁入宮的她「很難有孕」,看來是想切斷她對皇宮的一切眷戀。
康懷德啊康懷德,原以為你就算與我不同心,至少心存良善,為國為民,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自私自利的奸佞小人,為了讓自己親生女兒脫身,卻罔顧別人的幸福。
太子心裡頗有感觸,但對著王彥風,卻只能搖搖頭問道:「若是好好調養,太子妃的身子可能恢復?」
&這個,微臣只能盡力而為。」
沉悶的天終於下下雨來,很快便將這世間萬物淋個透底。
方媽冒著雨趕回了蓮心院,來不及收拾自己便急急到康玉翡面前,她接過易敏遞來的帕子隨便擦了擦臉,「娘娘,聽說,蘇姑娘出宮了。」
康玉翡手裡的杏仁咕嚕一下,跌回了盤子裡,「這消息是……你哪聽到的?」
如今,康玉翡知道自己被太子看的緊,從前的明線被盯著不敢傳話,暗哨又擔心被發現不敢使,很多消息,她都聽不到了。這突然來的事情,讓她有些不敢相信。
&膳房的人說留英閣已經沒人了,連北鳶姑娘也不知道去哪了。我特意去那尋了,確實沒有人了。」方媽把外衣脫了,可身子愈發覺得涼颼颼。
&不會是……」易敏轉身看著康玉翡,眼神里滿是擔憂。
康玉翡心裡也是這樣擔憂,突如其來的出宮,沒有任何的徵兆和說法,讓她頗感不安,「方媽,這次想想辦法,看看宮外能不能探探准消息。」
&曉得。」方媽用力點點頭,她把衣裙上的雨水拍了拍,似乎還有話沒說完,並不打算急著走,「娘娘,還有件事,救您的那個人,打聽到了。」
可算是有點好消息了。
&在慎刑司打雜的沈默,小沈子。早年間是在宸妃宮裡當差,後來出了意外,毀了容貌,這才打發到了慎刑司。」
康玉翡一言不發,心裡默默難受,看來這也是苦命的人,所以才有溫暖別的可憐人的暖意。
方媽、易敏相繼出去了。康玉翡聽著外面的淅淅瀝瀝的雨聲,愈發疲累,這雨和人的心情一樣,拖拖拉拉,總不見晴好。
一夜大雨未停,天亮後才漸漸弱了一些,但周圍早已濕濘一片。康玉翡剛打開門,便看到方媽領著浣衣局的戴嬤嬤走進了院子。戴嬤嬤在她面前行了禮,「娘娘,上回浣洗的衣物,手下人沒當心,粉色的紗裙上染上了墨色的印記,老奴將人領來了,給您賠罪,要打要罰都是她該。」
康玉翡一頭霧水,不過看著戴嬤嬤這神色,她還是順著她話意思來辦,她招招手,讓方媽把人帶進了房裡。
一進房門,那人把頭一抬,臉龐格外明亮。「景宣?」康玉翡喜出望外,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聲。
四皇子景宣把食指放在嘴邊壓一壓,笑著說:「玉翡姐姐,見您這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康玉翡心情大好,拉著景宣左右看,「見到四皇子這幅打扮,也是不容易啊。」
景宣穿著小宮女的一身鵝黃長裙,頭上梳著垂掛髻,臉龐乾乾淨淨的,兩頰還有淡淡的紅暈。看著還真有幾分姑娘的水靈勁,與平日的倜儻模樣完全不似一個人。
景宣見康玉翡笑顏始終壓不下來,有些不好意思了,「姐姐你別取笑我了。」
見他微微有些慍色,康玉翡才努力平復一下,「真是辛苦景宣你了。」
&我一直惦記玉翡姐姐,想著無論如何得來看看你,可你……」
&了好了,不笑了。」
&過,看姐姐這樣子,身體肯定好得很吧。」景宣這慍色一時半會怕是消不掉了。
康玉翡把方媽早先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這麼折騰就為了來看我,這心意,我領了。」
這才見景宣舒展了眉頭。
&過,我這又沒有出什麼大事,為了我犯險,可真犯不著。」康玉翡邊說邊把點心也推到他面前。
&們說你跌到井裡,人事不知的,我當然著急了。」景宣把點心推開,自然的坐了下來,就挨著康玉翡,「玉翡姐姐,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來也怪,倒是想不起來,怎麼就跌進井裡了?」
&不會?」景宣又坐近了些,低聲問道:「該不會是,被人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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