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們回到常青殿之中,花容容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平平靜靜的坐在床邊,臉上除了發呆,似乎再沒有其他的神色。
可她的瘦,卻讓人覺得膽戰心驚,就像是空中的一抹煙塵,只要輕輕一吹,就會徹底的消失在這空氣中。
「容容,你不能夠再這樣了,我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相信很快就能夠揪出殺害皇子的真兇,可你一定要振作起來,要不然,我們的孩子,在天上看到這樣的你,也一定會感覺到非常痛心的,你明白嗎!」
然而,無論上官晨怎樣耐心開解她,她始終都是木然的坐在那裡,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在專屬於她個人的小世界中,有著一圈厚厚的牆壁,阻隔著外界的一切!
「孫太醫,她絕不可再這樣了!」
用力握緊拳頭,由於用力,青筋都暴起出來,讓人感覺到他身上流竄的怒氣。
孫太醫趕緊走了過來,看著花容容的眼睛如同深夜般幽深空茫,也不由心中一痛,縱然他曾被花容容威脅利用過,但也得到過不少花容容的賞賜,最重要的,花容容對他的那種信任,讓他打心眼裡覺得,跟著這個主子,讓人覺得非常心安。
他忍住心中強烈的難過,顫聲說道:「娘娘,您節哀順變,小皇子已經離開了,不論您怎樣自暴自棄,他都不可能再回來了,我們就快要找到兇手,為小皇子報仇,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
花容容呆呆的看著他們。
她的眼眸呆滯茫然,仿佛什麼都聽不到,哪怕有關於自己的孩子,也如同毫無悲喜。
「你聽懂我們的話了嗎,容容?小皇子他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我們的身邊了,而且,你們兩人只能存活一個,小皇子把這個生存下來的機會讓給了你,難道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嗎!」
上官晨歇斯底里的咆哮,已經顧不上自己的話語會帶給花容容怎樣的刺激,他只想用儘自己一切辦法,喚醒花容容,哪怕花容容會因為自己說的這些,而恨上自己,也不願看到這樣的花容容!
窗外的陽光明媚刺眼,而上官晨的這句話,仿佛是突如其來的一片烏雲,一瞬間就遮住了光明的地方,那種熟悉的黑暗,再次包圍花容容。
她打了一個冷戰。
雖然只是一瞬之間的動作,但還是讓上官晨大吃一驚。
他猛地抱住了花容容:「容容,你能聽懂我說的對不對,你……」
話還沒說完,花容容卻再一次變的冷漠茫然,像是木偶一樣。
上官晨的聲音漸漸無力。
「皇上,還是不要給娘娘太大的壓力了,剛才她已經有了輕微的反應,這是好事,我們要循序漸進。」孫太醫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官晨只好點頭答應,「那好吧。」
上官晨抬起頭,對著提花吩咐道:「提花,容容交給你照顧了,我需要去一趟椒房殿。」
提花立即明白了什麼,忍不住問道:「是皇后娘娘找人做的?」
「還不好說,我需要去看看,孫太醫,你跟我一起來。」花容容沒有絲毫的好轉,這讓上官晨的心情越來越差,眼瞳之中,也寫滿了濃重的沉怒,匆匆離去的背影,讓提花一陣心驚膽戰。
將視線收了回來,提花心疼的看著花容容:「娘娘,皇上為您去調查兇手了,您一定要早點甦醒過來,提花能感覺到,如果兇手被揪出來,就真的沒什麼,能再支撐住皇上的痛苦了,他一定會崩潰的。」
提花自顧自的說著,並沒有察覺到,花容容這個時候,指尖稍稍顫抖了一瞬。
只是稍縱即逝。
「娘娘,蝶兒回來了。」椒房殿內,蝶兒風塵僕僕的站在那裡,眼眸里卻跳躍著對勝利的渴盼。
彭媛媛勾起一絲欣慰的笑容:「辛苦你了,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一切都已妥當,將軍也覺得,麗妃此人留不得。」
「既然我父親的意思也是如此,那你便速速把這養顏美容的神藥,送往麗妃的寢宮吧。」
蝶兒卻深邃的看了傲雪一眼,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屑:「只是不知道,傲雪那邊辦的怎麼樣了?」
「我做事情,有什麼好擔心的?」傲雪忍不住反唇相譏。
「行了,你們二人都是我的心腹,相互競爭我不反對,但你們不能把各自的情緒帶進來,明白嗎!」彭媛媛不由嚴肅道。
蝶兒和傲雪兩人立即作揖,同時答道:「奴婢明白。」
等蝶兒前腳剛走,椒房殿外,卻傳出一個讓彭媛媛心驚膽戰的聲音。
「皇上駕到。」
這個聲音,讓彭媛媛一瞬間就變得緊張起來,她的眼中布滿狐疑,輕聲問向傲雪:「難道蝶兒剛一出去,就被皇上給碰見了?」
「不會的,娘娘,蝶兒走的是椒房殿後門,不會與皇上有正面的接觸的。」傲雪的聲音,讓彭媛媛稍微放鬆了不少,但傲雪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娘娘,一會兒皇上若是問您什麼,一定要小心回答,別出了什麼漏子。」
她心中明白,彭媛媛有過幾次的牢獄之災,所以對皇上還心存許多的敬畏之心,若這一次事情再敗壞在彭媛媛的手中,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再救得了彭媛媛了!
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但彭媛媛還是說道:「放心吧,我不會三番兩次說錯話的!」
然而,她的心中,卻已經對傲雪產生了某些小隔閡。
相對於蝶兒的口齒伶俐,傲雪有的時候,甚至會凌駕在自己之上,去告誡自己某些事情,而不是建議!
傲雪自然沒有觀察到彭媛媛的眼神變化,她話音剛落,上官晨就帶著孫太醫出現在了椒房殿的正殿之中,她抓緊行禮,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皇上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了?臣妾還沒時間出去迎接。」彭媛媛做了一個深呼吸,隨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語氣平緩的走了出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而,上官晨卻覺得她這是在強作鎮定,對她的笑容,心中充滿了說不出來的噁心,開門見山道:「你倒是挺會裝的,當真不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
彭媛媛立即困惑起來,不解道:「請皇上明示,臣妾真的不明不白。」
「容容自懷上我的皇子之後,就一直服用孫太醫熬製的安胎藥,身體也沒有出現過什麼偏差,前不久卻突然流產,孫太醫已經告訴我,問題出在安胎藥上面,你現在明白,我來這裡的目的了吧?」上官晨勾起一個冷笑,面色冷峻的看著她,周圍的氣氛,也瞬間跟著驟降下來,仿若一瞬間,這暖和的屋子,與外面的深冬沒有什麼兩樣。
彭媛媛瞬間怔住,眼中寫滿了無辜,攤開雙手說道:「皇上說這些話,該不是要懷疑給那安胎藥做手腳的人,會是我吧?」
「難不成還能是誰?上次你不就想在安胎藥上動手腳嗎!」上官晨本想二話不說就叫侍衛把彭媛媛給抓起來的,可不知怎麼,聽見彭媛媛的這些辯解,就心中生恨,想要當面戳穿彭媛媛的面具,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悄無聲息的看了一眼傲雪,後者的眼神異常平靜,似乎是在彭媛媛灌輸什麼訊號,一瞬間,她也變得平靜許多,輕聲說:「皇上,難道您覺得,上次臣妾被您那樣嚴苛的懲罰之後,還會再選擇犯同樣的錯誤嗎,再者說了,臣妾在這椒房殿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由於天氣寒冷,更是連御花園都沒有去過,您為什麼就斷定,這事情是我做的?」
「那這個,你怎麼解釋!」將手中緊攥著的耳環丟了過去,上官晨眸中的怒火,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這是孫太醫在護送安胎藥去常青殿的路上撿到的,那時候,他正因一些私事,將安胎藥放在了別處,你覺得,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驟然間,他的目光停留在傲雪的身上,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即便不是你親力親為,也肯定是你派你這些個詭計多端的丫鬟們做的!」
「皇上,您這樣說,可就有些過了!」話雖這樣說,但彭媛媛還是將語鋒轉移到了傲雪的身上,「傲雪,這事情是你做的嗎?」
「回皇后,奴婢一身清白,絕不會做這等事情啊,蒙皇后的厚愛,奴婢在這後宮之中,早已晉升為一等宮女,而這副耳環,根本就是二等宮女佩戴的耳環,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奴婢沒有理由再去佩戴這樣的耳環的。」傲雪連忙跪下來,語調卻出奇的平靜,沒有一點慌張,她這副冷靜的樣子,也瞬間讓上官晨凝住了眉頭。
這傲雪口齒伶俐,想要從她口中翹出什麼,根本就沒有那麼容易啊!
同時,傲雪的話,也讓上官晨不得不重新思考起來,他讓孫太醫重新把那耳環撿了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起來,就如同傲雪所說,這耳環看上去,做工的確要差上許多,對於後宮裡的這些事情,他並沒有太多研究,現在才知道,原來宮女之間也有這麼大的差別。
就在這時,蝶兒突然回到了椒房殿,看到正與彭媛媛對峙的皇上,心中當即明白了什麼,抓緊走進正殿,一臉恭敬地向皇上作揖,隨即對皇后說道:「回娘娘,您要蝶兒前往麗妃的寢宮送些衣物,可蝶兒聽那的丫鬟們說,麗妃不願接客,就只好先回來了。」
果然,在她的手中,當真拿著一疊整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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