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心了嗎?
花容容也很奇怪這個問題,之前自己明明是恨冷晨恨得牙痒痒,甚至有種想把他打入天牢的衝動,可看到冷晨中毒的那一刻,她的心,竟然在疼。
那種感覺非常的清楚,的確是疼,而且不是因為擔心冷晨的死會牽涉到暖晨的死,才會導致這種心疼。
她僅僅是為了冷晨而心疼。
茫然的轉過頭,花容容露出一抹苦笑:「晨,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什麼叫做你也不知道?」暖晨攤開雙手,情緒有些激動,「你根本就找不到你自己的本心在什麼地方了!」
「本心。」花容容回味著這兩個字,努力清空自己腦子裡所有的雜念。
緊跟著,她睜開眼睛,臉上的笑,變成了歉疚的笑,「對不起,暖晨,我本身愛的就是完整的上官晨,無論是你還是冷晨,都只是上官晨的一部分,所以……」
「我明白了。」暖晨的眼神如同被吹熄的蠟燭,迅速黯淡下去。
看著他這樣子,花容容也覺得自己心裡不是個滋味,可她找到了自己的本心,而且,已經無法讓自己再違背自己的本心。
饕餮從塌下的小褥中鑽了出來,似乎感覺到了花容容與暖晨之間尷尬的氣氛,無聲無息的撲到花容容懷中,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舐著花容容光潔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她一樣。
忽然,饕餮抬起頭來,目光銳利的看著外面。
「有人來了。」花花也同樣察覺到了腳步聲,面色凝重,冷晨與暖晨又回到了最初始的狀態,甚至比起最初始的狀態還要更差一些,他當然覺得緊張了。
造訪椒房殿的是劉公公,只是,他手中的那份聖旨,卻讓花容容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奉天承運……」話還沒說完,就被暖晨沒好氣的打斷,「我與他同樣都是真命天子,你當著我的面,說他的話是聖旨,是不是想造反!」
劉公公頓時嚇得不輕,一雙老腿跪在地上,險些支撐不起沉重的身子,他求饒道:「太上皇,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望太上皇原諒。」
「暖晨,劉公公也有苦衷,你就不要咄咄逼人了。」花容容微微蹙眉,連忙將劉公公攙扶起來,柔聲道,「劉公公,是不是冷晨有什麼事要跟我們說?」
「太后,那位太上皇想讓您移駕昭陽殿居住,老奴是特地來請太后移駕的。」說話之際,劉公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暖晨,生怕再觸怒了這個太上皇。
花容容一怔,疑問道:「我為什麼要去昭陽殿居住呢?自從入宮之後,我就一直住在椒房殿,已經習慣了。」
「太上皇想要讓您住在他的身邊。」劉公公無奈說道。
這意思是,要把自己從暖晨的身邊奪走!
花容容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奇冷殺氣,不等她回頭,暖晨就一個箭步衝到了劉公公的身前,憤怒道:「劉公公,你我主僕多年,現在你竟然幫著冷晨來對付我,你的忠誠,是給狗吃了?」
滔天的怒氣加持在自己身上,劉公公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一般,他驚懼的說不出話,臉上的皺紋,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暖晨,你住手!」花容容呵斥一聲,她驚訝的看著暖晨,什麼時候,暖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無理取鬧,不近人情!
她拽住暖晨的手臂,用力向後面拉去:「這可是侍候你多年的老奴,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他背叛我,難道我連發怒的權力都沒有嗎!」暖晨咆哮著喊道,臉上喧騰的怒氣,讓她看上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花容容輕輕後退兩步:「你變了。」
「對,我是變了,可你就沒有變嗎,冷晨將死前的幾句話,就能讓你神魂顛倒,還迷失了自己的本心,我為什麼就不能變,我憑什麼不能變!」暖晨瞪著她的眼睛,眸色中的憤怒,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花容容的心靈上。
「我能夠面對我的本心,可你不能,你跟冷晨都不能!」花容容的情緒也有些收斂不住,丟下一句之後,便急匆匆的跑出了椒房殿。
唯一一個還護著自己的人都跑了,劉公公哪裡還敢在這個是非之地多呆著,幾番叩首之後,落荒而逃,明哲保身。
暖晨緩緩的坐了下來,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讓花花看到都不由一陣嘆氣。
「從一開始,容容就一直壓抑著對冷晨的感情,你們兩個人的性格相互對立,卻又相互彌補,容容夾在中間,根本就無法選擇,畢竟你們是同一個人。」花花首先打破了空氣中尷尬的靜默,可他的聲音,卻點燃了暖晨的憤怒。
用力拽住花花的衣領,暖晨吼道:「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別忘了,如果沒有我,冷晨就死了,是我救了他!」
「可你不過去與他融合,你也同樣會死。」花花的語氣十分平靜。
暖晨找不到言語來反擊,慢慢停下了動作,混沌的眼睛裡面,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與沉淪。
落寞的走在皇宮大院中,花容容根本找不到方向,她就像是這宮中的孤魂野鬼,蒙頭蒼蠅,隨意找個方向,便直往前走,遇到拐角,便混混沌度都能的拐,一炷香的功夫下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走到了什麼地方。
夜幕從天上拉扯下來,周圍的皇宮變得越來越模糊,花容容卻覺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許多,很多白天裡才能夠看到的醜陋與是非,到了晚上,都能夠被這種平靜的心情遮掩住,只不過,偶爾傳來的幾聲貓叫,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一陣心驚膽戰。
「容容!」
黑夜中,熟悉的呼喚傳來,花容容忍不住移過視線,卻也看不清楚,走來的人是冷晨還是暖晨。
「你怎麼在這兒藏著?」他走到自己身邊,慢慢的蹲下來,俊冷的眉峰看上去帶著一抹煞氣,只不過在面對她的時候,卻刻意收斂起來,而是多了一抹少有的溫情。
「噢,是冷晨啊。」花容容點頭道,卻沒有半點開心。
冷晨靠在她身邊坐下,像是訴說心事:「知道嗎,當我一個人面對整座昭陽殿的時候,那種孤寂,忽然像是戰無不勝的戰士,一劍就能刺中我的要害,所以我讓劉公公去椒房殿請你過來,只希望你能陪陪我。」
「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呢,也許見到你,我就不用在皇宮裡像個幽魂一樣的亂飄了。」花容容露出一個苦笑,不自主的抱緊自己,夜裡的風有些涼,她穿的並不厚。
眨眼的功夫,冷晨就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將嬌小的花容容裹在裡面,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似乎能夠感受到對方濃重的呼吸,冷晨突然道:「知道嗎,這樣的距離,讓我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
「我們之前有從前嗎?」花容容汗顏道。
自從分裂成為兩個人,冷晨就沒正眼看過花容容,屢次的嘲諷她,羞辱她,甚至還親自把她打入了天牢。
他們之間的過去,根本就不堪回首。
冷晨也有些尷尬,苦澀的笑了笑:「我是說,在我還叫上官晨的時候。」
「冷晨,我不喜歡你與暖晨都各自認為自己是上官晨,你們其實是可以融合在一起的,可是你們偏偏不肯接受對方的性格。」花容容突然變得認真起來,用央求的語氣說道,「冷晨,我求求你,重新與暖晨融合一次好嗎?」
「兩個男人融合在一起,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嗎?」冷晨皺起眉頭,似乎很不願提起這種事情,下一開口,就岔開了話題,「對了,就在我復生的那一剎那,我做了一個決定。」
花容容好奇問:「什麼決定?」
「明日,紫月王朝便大舉出兵,進軍遼國!」冷晨的眼中閃現出濃烈殺氣,仿佛僅僅是一道凌厲的眼神,就能讓人看到那大勢磅礴的戰爭。
「真的要打嗎?」重新接納了冷晨的花容容,也逐漸明白了他的煞費苦心,並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只是有些不忍,「雖說紫月王朝兵強馬壯,可戰爭不是兒戲,死傷無數,屍橫遍野,對我們紫月王朝的根基,都是一次很大的考驗和撼動,冷晨,你真的考慮好了麼?」
「我說過,身為帝王,首先考慮的就是江山根基,我不施暴政,但這不代表我不依靠戰爭來鞏固自己的王朝穩固!」冷晨眯著眼睛,迎著凜冽寒風,像是飛翔在九天之上的鷹隼,那銳利的眼神,讓花容容怔怔失神。
花容容看著他,輕聲說:「我明白你,不代表這個王朝明白你,身為一名普通的老百姓,戰爭給他們帶來的,是無休止的折磨和痛苦,也許他們心中會恨你,甚至想要推翻你。」
「我可以准許我的臣民推翻我,但我絕對不會准許這些邦賊意圖傷害我的臣民,一個家庭,男人理應保護妻子和孩子,一個國家,男人就理應保護政權和所有的百姓,容容,你放心,徵收第一批士兵的時候,那些家中無子的,我不會讓她們家的男人參與到戰場上。」
突然間,花容容有些感動。
「今天在昭陽殿陪陪我,行麼?」冷晨轉過頭來,心如止水的他,看到花容容那雙恍如月色般皎潔的眸子,心湖之中,也盪起層層漣漪。
面頰上閃過一抹羞澀,花容容點了點頭。
只不過,在冷晨想抱她去床榻的時候,花容容卻拒絕了,她瑟縮著身體,苦笑道:「冷晨,抱歉我現在還沒辦法……」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1s 3.525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