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容果然長大了。之前還跟朕開開玩笑,如今連笑都不笑了?」
「父皇恕罪!」聞言花容容立即跪了下來請罪,「容容不是不笑,只是看到三爺他……容容真的笑不出來。」
「瞧瞧你,怎麼那麼激動呢?朕只是懷念當初啊!唉,你這孩子,快起來吧。」皇帝嘆氣。
花容容這才起來,你會試探,我亦會演戲。如今就是看誰比誰更狡猾而已!花容容心底冷笑。或許曾經,她覺得這個皇帝很好,但是經歷這麼多事,她已經看清了。如果再相信皇帝是個仁慈的人,死上一百次都不夠!
「朕就這麼兩個兒子,唉,晨兒他……」皇帝看向床上的上官晨,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話語間,有著濃濃的無奈。
「父皇,三爺一定會醒過來的。」花容容堅定地道,眼中滿滿自信。
「也就你這孩子,這兩年來對晨兒不離不棄。晨兒也是幸運,能娶到到你。」
「父皇,容容也很幸運,有三爺相伴。」花容容望著上官晨。他對她的疼寵,百般的縱容,了她一生,亦不會忘記。
她對這一份情,刻骨銘心。
皇帝又在那跟花容容說了一會不著邊際的話,花容容小心翼翼地應付著。對於這個站在權利最高點多年的男人,花容容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看似平常慈愛的眸子,卻隱藏著看透人心的犀利。
大約有半個時辰了,皇帝才起身擺駕離開。
花容容鬆了一口。
「爺,你真的不能睜開眼睛嗎?在這個皇宮裡,想要你的性命,或許還包括你的父皇。我能守著你,可我不知道能守你多久。所以,請你不要再睡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真的希望有你的陪伴,你能聽到嗎?」花容容悲傷地看著上官晨,默默地在心底說道。
「父皇由始至終都不相信我,百般試探。如果有一天,他會說我勾結衛國的人將你害成這樣也不足為奇。到時候你醒過來看不到我,可不要後悔哦。」
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天天看著心愛的人卻只能自言自語,兩年了,她還沒瘋掉是不是該說她心理素質好呢?
忽然身後有輕微的響動,花容容立即悄悄抹去眼中的淚,靜靜地坐在那不動聲色。
寒光閃過,殺氣頓起。花容容心頭凜然,故意裝作站起來才看到有人要殺她,當即驚恐地尖叫起來。那人一襲黑衣,見花容容尖叫也不慌忙,手中的匕首看似招招直取她性命。但花容容清楚,這人並不是要殺她,而是試探她。
要裝作不會武功相當簡單,花容容滿地打滾,躲避得很狼狽。不經意間,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傷口。那人看到花容容這樣的躲法,心中更加確定她不會武功。又隨便出了幾招,在侍衛趕到的時候,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花容容很爭氣地在侍衛進來那一剎那暈過去。
「有刺客,快抓刺客!」太監尖細的嗓子十分刺耳。
後宮頓時亂成一團,整個皇宮因為出現刺客都繃得緊緊的。四處都是凌亂的腳步聲,搜尋刺客的下落。
被宮女扶到床上的花容容,唇畔勾出一抹嘲諷:竟然還真的派來殺手,若真的要過招,那個殺手不會是她的對手!
呵呵呵……父皇啊,我對你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花容容心寒不已。帝王,從來都是那麼冷血。
花容容握緊身側的雙拳,以後她的孩子,絕對不能走他父親的路!
雲華宮。
淑妃端坐在主座上,悠然地品茗。上官玉未經通報就直接進來了,淑妃微微蹙眉。她的病就跟來的時候一樣,一年前突然好了。
「玉兒,何事這麼慌張?」淑妃話語間有責備的意味,上官玉始終學不會上官晨的深沉。
上官玉站定之後馬上揮退宮女太監,之後才說道:「母妃,他回來了。」
一如既往嫵媚的嬌顏,沒有任何的驚訝,反而還有些驚喜:「晨兒回來了?」然後雙手合十,默念:「真是老天有眼,保佑我紫月國。」
見狀,上官玉心底就浮現煩躁了:「母妃似乎很喜歡三哥!」
淑妃深深地看了上官玉一眼:「這是好事,玉兒!」
上官玉嗤之以鼻,一個和他爭奪皇位的人回來,還是好事?母妃沒有老糊塗吧?
精明的淑妃一眼就看出上官玉的心思,「所以說,你要向晨兒學習!」
「母妃,我才是你兒子,你不要總是在我面前提誰比我好!」上官玉不悅,自小,他就生活在上官晨的陰影下。凡事他都力爭超過上官晨,可是大家對他的努力完全視而不見!
淑妃搖搖頭,「玉兒,你過來!」
上官玉依言在她旁邊坐下,淑妃替他倒了一杯茶,意味深長地道:「如果晨兒死不見屍,你這太子位置,別人會怎麼說?恐怕朝中懷疑你派人殺害晨兒的人不少!他回來,相對而言卻是好事。因為至少消除了一些人的懷疑。玉兒,你不要小看朝中的大臣,能爬到皇上殿前的人,大多都是有本事的人。看輕這些人的分量,萬萬使不得呀。你別忘記了,曾經站在晨兒那邊的大臣不在少數。蘇丞相併不值得信任,你要好好思量。」
聽完淑妃的分析,上官玉心底的忿恨少了些,他仍舊不服:「如今他都是個醒不過來的人,對我們而言還有什麼威脅?」
「玉兒!」淑妃斥責,「不要小看你的敵人!即使沉睡,他的勢力還是在的!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花容容絕不是當初的花容容,你特別要小心她!紫宸心的傳說,可不是子虛烏有!」
提起花容容,上官玉就想到她的淡漠,恨意從心底泛起。「孩兒絕對會小心她的!」上官玉意有所指。
「還有,你找到了玉姬沒有?」淑妃提醒他,這事同樣重要。
上官玉垂下頭,「沒有!」
「玉兒,你要儘快找到,否則被他遇上玉姬,情況就不妙了。」淑妃目光深幽。
「誰?」
「兩年前,天牢裡的國師與然憑空消失。這個人不能不提防,小心他壞了大事。」淑妃提起與然,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逝。
「與然?他不是自稱夜淵嗎?」因為那次花容容在天牢裡出事卻神奇的躲過,上官玉特地讓人查了夜淵的來歷,卻只知道他叫夜淵,餘下什麼也查不到。所以上官玉對這個人印象深刻。
「夜淵也好,與然也好,總之他是個厲害的角色。如果你能將他收為己用,那麼這個天下就是你了。若不能為你所用,想盡一切辦法,殺無赦!」淑妃的神色很複雜。
「好!」上官玉雖然不明白母妃對夜淵的恨意從何而來,可他相信母妃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母妃……」上官玉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嗯?怎麼了?」淑妃挑挑秀眉,語調微微上揚。
「母妃,孩兒覺得玉鏡很邪門。」上官玉想起府中不受控制的人,不由得有些擔心。
淑妃正色,「玉鏡會反噬很正常,所以母妃才不准你用到自己身上。你只要控制好得到玉鏡力量的人,就能好好利用了。」
「是這樣嗎?」上官玉皺起眉頭,可為什麼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呢?
「母妃從來不會害你。」淑妃直直地看著上官玉,「做大事的人,永遠不要婦人之仁!」
玉王府。
上官玉離宮之後就直接回王府,然後直奔密室。
還沒走到密室的盡頭,上官玉就聽到了歇斯底里叫喊。所幸這個密室在地下夠深,否則玉王府的人聽到這麼恐怖的聲音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騷亂。
他加快腳步,很快就來到那個隱秘的密室。一個精鐵牢籠中,關著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她四肢都被鐵鏈鎖著。聽到腳步聲,她倏然抬頭,雙目赤紅,面容十分猙獰。她掙扎想跑過去,卻被緊緊鎖著動彈不得。
「啊……」仰天又是一聲悽厲的尖叫。
刺耳的聲音讓上官晨皺緊眉頭,他沒有靠近鐵籠,只是遠遠站著。看著籠中恐怖的女子,有些不忍。
「王爺,你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嘶啞的聲音哀求著。
「你忍忍,過去就好了。」上官玉別開眼,不敢直視她。
「我受不了了,啊……我受不了了!」那女子痛不欲生地尖叫著。「王爺,求求你殺了我吧。如煙,如煙再也受不了了!」
上官玉閉上眼睛,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心一軟,就想上前,可是腦中卻響起淑妃的話:做大事的人,永遠不要婦人之仁!
「如煙,花容容他們回來了!」上官玉咬牙道,玉鏡的反噬如此厲害,他又怎麼可能親自去嘗試。
如煙對花容容的恨,足以支撐一切。她立即停止掙扎,赤紅的雙目緊緊地盯著上官晨:「你說花容容回來了?她沒死?」
「沒,她回來了。」
「!哈哈哈……」如煙的笑十分恐怖。
上官玉看著如煙,思緒回到兩年前。他說要娶如煙為妃,卻讓她幫他餵養玉鏡。一開始如煙還好好的,但是她漸漸的變得狂躁。偶爾她會什麼人都不認得。但最終變成這副模樣卻是在三個月前追擊玉姬。他依然記得那天如煙回來後,看見他就叫他把她關起來。後來,如煙就像入魔一般……
只是,如煙再怎麼喪失人性,她卻始終記得他。這算不算是對他的一種安慰呢?但如煙是他的工具,從一開始就是!
無邊的黑暗,像要將花容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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