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她吃過靈血果,記得師兄曾經告訴過她,靈血果是一種治百病解百毒的果實。那是不是說明以她吃過靈血果的鮮血就能解除夏侯熠辰身上的毒,在拿一部分去混合煎藥,自然能解救病中的百姓。
「那個,我先出去一下。」林曉攸知道光想是沒任何作用的,最主要的還是行動。不理會夏侯熠辰的疑惑,丟下一句話就直奔臨時設立的醫療點。
關於她吃靈血果的事,除了她師父和師兄之外,便在沒其他任何人知道。此刻看著她說風就是雨的飛奔而去,夏侯熠辰自然是極度迷茫,完全搞不懂她的想法。
興許是從小待在山上長大的緣故,思維敏捷,天性隨意不拘,與那些待在深閨中成天只知道算計的夫人小姐們完全不同。林曉攸這些天的變化,他可是一點一滴的看在眼裡,終於從喪母的陰影中脫困而出,這應該才是真正她吧。
她想救他,也想救百姓,實在不想在看到有人倒下死去,因為她了解生離死別的苦和痛。林曉攸腦海中紛紛擾擾的思慮著,手裡的動作卻一刻也沒閒著,接血的碗,止血的藥和包紮布,燭台。一切準備就緒,那麼剩下來的就是一個動刀的儈子手。她最怕痛了,一想到要挨上一刀,她自己可下不了手,看來她的確需要一個幫手。
碰巧進來的東凡看著桌上的東西,特別是那一把鋒利的匕首,不由得大吃一驚,戒備的問道:「公子這是做什麼?」
夏侯熠辰同樣也注意到了,只是沒有開口詢問。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林曉攸淡淡笑道:「放心,解毒而已,不會要他的命。」他們怎麼說也是合作夥伴,要夏侯熠辰的命可對她沒有一點好處。
東凡暗暗鬆了一口氣,眼裡隨即閃過一絲驚喜,「公子可有辦法?」
林曉攸拿起匕首慢慢的在燭火上翻烤著,「嗯,我吃過靈血果,用我的血應該可以解毒。」如此的坦白,傳遞著對他們的信任。
靈血果?夏侯熠辰略顯驚訝,他也只是聽說過,傳聞說普通人吃了它,百毒不侵百病不生;練武之人吃了它甚至還能增強功力。至於功效到底怎樣他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百年難得一遇的果實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東凡聞言大喜,目前的狀況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驚喜了。
「有什麼後果?比如說後遺症?」夏侯熠辰並未有絲毫興奮,反倒有一絲不安。他打從心裡是相信她的,所以開口問的並非解毒的問題。而是對她身體傷害程度的問題。
後遺症?是說他自己,還是她?如果是說她的話,那有一丁點吧,不過都是小事,比起這麼多人的生命,又算的了什麼。林曉攸最見不慣他萬事都胸有成竹的模樣,把刀遞給東凡,挽起右手衣袖說道:「動手吧!反正死不了啦。」說罷轉過頭不敢再看。
「得罪了。」雖然有點為難,但是為了主子,他也只有狠下心動手了。越來越為主子慶幸,能娶到這樣一位王妃,雖然她沒有高貴的出生,沒有身份地位,可她卻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這是誰都比不上的。
手起刀落,手法乾淨利索,未感覺到絲毫疼痛,就見手腕處的鮮血如潺潺流水順流而出滴落碗中。
接了半碗,東凡阻止道:「可以了吧,公子?」
林曉攸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在等一下。」她要救的不止夏侯熠辰一個,這點血是完全不夠的。
兩人在旁邊看著都焦慮不已,擔心她身體能否承受得住。等著接了滿滿一碗這才停下來,東凡趕緊上前幫忙止血包紮,動作小心又謹慎,生怕弄疼了她。
林曉攸臉色蒼白的舒了口氣,有些暈眩的坐在凳子上。剛開始還沒覺著痛,現在才感覺手開始隱隱作痛,渾身乏力,疲憊不堪。
「東凡,你把血留下三分之一,其他的分成兩份,一份送去湘安給南澤解救重病百姓,另一份煎藥解救炎礪的百姓。相信應該很快就能看到成效。」
「是,屬下立馬去辦。」
「等等,此事你務必辦的隱秘,不得驚擾他人。」看著準備離去的東凡,夏侯熠辰開口叮囑道。此刻的他非常清楚,如果這件事一旦外泄,那必然會將林曉攸推入險境。
跟在他身邊久了,東凡完全明白他的想法。即便不說,他也會這麼做。神情凝重的點點頭才轉身離去。
回過神,看著有氣無力的趴在桌邊的林曉攸,夏侯熠辰揚唇一笑,暗暗嘀咕一句,「真是個只會逞強的笨蛋!」。翻身下床過去一把把她抱在了懷裡。
「你幹嘛?」林曉攸受驚,也不管虛弱的身子骨,死命掙扎著。
夏侯熠辰哪管她,回身幾步就把她放在床上,拉過被子幫她蓋住,「老實躺著,萬一出什麼閃失,本王可背不起人命債。」
溫暖的被窩還殘留著夏侯熠辰身上淡淡的氣息,莫名的好聞。林曉攸直接送他一個白眼,不就貢獻了點血而已,又不會要人命,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服輸的坐起來,「放心,本小姐還沒虛弱到那種程度。你想我死我還不死呢。」
「那在動一下試試。」夏侯熠辰眼眸一沉,說話間又把她按著躺了回去,而自己則坐在床邊注視著床上的人。此情此景像極了一個痴情丈夫在守護生病的妻子。
看著那威脅的眼神,林曉攸悶哼一聲,不情不願的老實躺著。一時之間兩人都無語相對,氣氛沉默而詭異。
「你------」繼續僵坐下去也沒意思,不曾料到兩人都異口同聲的開口打破沉默。
彼此驚訝的互看一眼,「你先說。」又是不約而同的一句話,氣氛越發尷尬。
「呵,看來本王跟王妃果然是心有靈犀啊!」夏侯熠辰笑意越發張揚邪魅。
他跟她?心有靈犀?望著那帶著淡淡輕笑的絕世容貌,如妖的魅惑中又帶著天生的霸氣,只覺世間萬物黯然失色。林曉攸呆愣片刻,怒目圓睜的壓制住心裡的氣憤。不,更準確來說應該是慌亂。而後抓狂的翻身而起,她絕對不能在待下去了。
夏侯熠辰一把拉住她胳膊,玩味的問道:「笨蛋,這是想去哪裡呀?」
「王爺,公子,事情已經辦妥。」還來不及回答,東凡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不愧是夏侯熠辰的手下,辦事效率果然是高的離譜。
「哦,是嗎?那趕緊進來吧。」林曉攸慌亂的拍開夏侯熠辰的手回答道。
夏侯熠辰看著那緊張的神情滿意的收回手,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突然發現逗逗她取樂也還不錯。
「屬下已經按照公子的吩咐,派人給南澤那邊送藥過去。同時趁著沒人的時候,也把血放在藥鍋中混合煎熬,不久他們就能服用。」說著眼神往桌上掃視了一眼,發現剩下的血還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
「是嗎,那就好。」林曉攸點點頭應了句,又轉頭對夏侯熠辰說道:「還愣著幹嘛,你就直接把那個端著喝了吧!」
「哎」夏侯熠辰漫不經心起身走過去端起半碗血,嘴角微抽了一下,「就這樣喝?王妃的血應該不難喝吧,好像還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林曉攸滿臉黑線,關鍵時刻還耍皮。東凡卻是一臉緊張,兩雙眼睛皆瞪大的望著他。
不在猶豫,仰頭一口喝盡。林曉攸和東凡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靜靜的望著他,等著結果。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等了片刻,正當他們以為夏侯熠辰沒有絲毫不適的時候,「噗」一口黑血順勢噴口而出,只見他左手死死撐在桌邊,右手按著胸口,臉色瞬間蒼白,豆大的汗珠順流而下,一看就知道正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王爺,夏侯熠辰。」此時已容不得他們在繼續驚呆,東凡快速上前扶住他,然後手法凌厲的幾閃,封住他的奇經八脈,林曉攸拖著虛弱的身子到門口吼道:「傳太醫,快傳太醫。」
看著痛苦的那個人,林曉攸的身體止不住微微顫抖,他會死嗎?。擔憂,後悔,自責齊齊襲來,讓她措手不及。
「不,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在心裡暗暗的告誡自己一番。雖然兩人平時吵吵鬧鬧,時常罵他去死之類的,但那完全是有口無心的玩笑話。
夏侯熠辰剛剛一剎那隻覺疼痛一波接一波的撞擊身體,似乎要被撕裂開來。幸虧被東凡及時封住血脈護住要害,感覺才好了許多。
「李太醫,情況怎麼樣?」床榻前,林曉攸神色焦急的問道。蒼白的俏臉不帶一絲血色。若夏侯熠辰真有個三長兩短,她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李太醫眉頭緊皺,不時抬起衣袖擦著臉上的冷汗。行醫大半生,卻從未見過如此兇殘的毒素。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倒是說話呀!」東凡微怒的吼道。
李太醫咬咬牙:「恕老夫學藝不精,王爺脈象混亂。似乎體內早有中毒跡象而引發的毒上加毒。單靠把脈實在無法判斷病根所在,不知王爺最近可有吃過什麼東西?還請將詳情告知」
毒上加毒?這麼說來,她不是救他,而是在害他。林曉攸眼前發黑,險些支持不住。不行,事情還沒解決,她絕對不可以就這麼倒下。「怎麼會這樣,不是說靈血果是治百病解百毒的嗎?那為什麼就解不了冰龍液的毒,」
「你說什麼?靈血果?冰龍液?」一連串的話語讓李太醫受驚不小,搖搖頭無奈說道:「果真這樣,那可就難辦了!凡事有利必有弊,萬物相生卻也相剋。靈血果雖是稀有珍品,但冰龍液乃是極陰寒之毒,用幾十種**提煉而成,正是靈血果的克星啊。兩者同時服用,不僅不會解毒,反而會產生另外一種劇毒。若不能及時解救------」
「那會怎樣?」冰冷的聲音響起,隱隱有些顫抖。回頭看去,不知何時,北冥竟然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臉色冷到極致。
「最多五日,必死無疑。」
話落,在場幾人臉色大變,「那用吃過靈血果的鮮血熬藥可否治療當下重病百姓?王爺的毒可有解救之法?」東凡急急開口問著。林曉攸卻是腦海一片空白,不敢再想接下去的後果。
「解毒難,容老夫想想辦法。不過治療重病的百姓倒是沒有問題。」
五日嗎?夏侯熠辰抿嘴揚起一絲苦笑,眼底飄過不易察覺的失落和嘲諷,對著太醫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為什麼?」略微嘶啞的聲音飽含疲憊響起。如此的巧合,不管有心也罷,無心也罷,他想要一個解釋,哪怕只是一句話。
林曉攸微微一怔,僵硬的抬頭望向那張人神共憤的妖孽臉,鳳眼含威里是那種讓人讀不懂的神色。藏在袖口下握成拳的手緊了緊,任由傷口撕裂血染衣。此刻的她,縱然再笨也知道眼前是怎樣的情況。
嘴唇微顫,喉間好像被什麼堵住一般,想說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他竟然,竟然懷疑她,那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努力壓下眼中的複雜神色,突然平靜的有些嚇人。
東凡北冥安靜的望著她,同樣一臉期許的等著答案。他們明白,只要她肯稍微解釋一句,主子一定會相信她。
如果信任她,還需要什麼解釋;如果不信任她,再多的解釋又有何用?林曉攸幾近透明的臉色擠出一抹若有若無的淒笑。艱難的舉步決然而出。
「夏侯熠辰」行至門口,林曉攸頓住身形輕輕開口叫了句,而後突然抬頭大聲說道:「我一定會找到解藥回來救你的。」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璀璨如瑰寶一般的眸子帶著不可抗拒的堅定,讓人無法否決她的話語。只是一句話,一個背影,渾身上下似乎有股耀眼的光芒由內而外破體而出,而她踏著聖潔的光芒絕塵而去。
她可以任性,卻不可以無知,她可以輕狂,卻不可以懦弱,因為她倔強的驕傲絕不容許有一點被懷疑的瑕疵。
臥房內,鴉雀無聲,東凡北冥包括夏侯熠辰都忍不住驚訝。第一次發現,一個女子也能發揮出不輸於男子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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