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威脅,林曉攸不買賬的狠狠瞪他一眼,不得不承認,夏侯熠辰總是能給她一種極強的壓力和危機感。就如此刻,那雙看著她的眼眸,總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瞄準的獵物一般。為了不讓夏侯熠辰察覺到她掩飾過的臉色,林曉攸快速的走進屋坐定,自覺的避開不知何時會找她麻煩的夏侯熠辰,悠哉的喝著水。
「哎,曉攸你別走啊,我們話還沒說話呢?」冷旭然不甘心,看見林曉攸進屋,趕忙大步跟上前,想扭轉在她心中的形象,當走到夏侯熠辰面前又說道:「我說辰,不如你把曉攸送我可好?」如果把林曉攸帶在身邊,一定很好玩。冷旭然心裡想著,很自然的就開口要人,他靜靜看著夏侯熠辰,眼裡是少有的認真。
「噗」話落,林曉攸驚的一下把嘴裡的水噴泄而出,止不住的猛咳起來。他是來真的?冷旭然這該死的傢伙,一定要害死她才罷休啊。
接收到來自不同方向的兩道目光,一道凜冽,一道埋怨。冷旭然敏捷的後退一步,不就要個人,至於反應這麼大?
夏侯熠辰慢慢直起身子,隨即眼光瞥了眼裡面那個失態的人影,呆愣片刻,面色由陰轉晴。上一秒還烏雲密布的臉,下一秒就雨過天晴。嘴角輕揚,笑意越來越深。「你想要她?」
突然的轉變讓冷旭然打個冷戰,因為他發現眼前的夏侯熠辰笑起來比不笑還嚇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他是該承認呢?還是否認啊?
見冷旭然不說話,夏侯熠辰拍了拍他肩膀,恍然笑道:「放心,本王沒別的意思。你如此看重我的貼身隨從是她的福氣,讓她跟你走是不行的了,不如就結拜一下彌補遺憾?」某人非常好意的提議道。
「什麼?」林曉攸驚訝的一下站起身。夏侯熠辰在搞把戲,她不過一小女子,還結拜什麼兄弟啊。別人不知道便罷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就這麼簡單?冷旭然很是防備的看了他一眼,有點不相信。見夏侯熠辰一臉坦誠的笑意,不似在打什麼歪主意的模樣,心裡稍稍安定下來。想想也覺得他說的有理,林曉毓雖說跟他是對手,不過他恩怨分明,這也不關林曉攸什麼事。況且,他是真很喜歡林曉攸這種純善簡單的真性情。當即爽快的說道:「好。」
說著,進屋拉著林曉攸就在門口跪下,渾厚的嗓音大聲說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我冷旭然願與林曉攸結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該你了。」冷旭然一口氣說完,轉頭扯了扯還處在驚愕中的林曉攸,提醒道。
猛然接觸到夏侯熠辰那警告的眼神,林曉攸終於回過神。也好,她可以趁著結拜的原由,把手裡的東西贈送給冷公子。不過還是不能讓夏侯熠辰知道。看了看旁邊與她跪在一起的冷旭然,認真的說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我林曉攸願與冷公子結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哈哈,曉攸你可比我小,只能屈居小弟了。放心,以後有什麼事,為兄罩著你。如果夏侯熠辰敢欺負你,我就第一個不放過他,然後在把你接到我身邊來。再者,我這次來的匆忙,沒有帶見面禮,就把它送給你吧!」冷旭然說著,伸手指著旁邊獨自玩的不亦樂乎的小狐狸說道。
夏侯熠辰無賴是真的,不過他每次欺負她,自己都會找機會報復回來,這點她倒是不擔心。林曉攸冷瞥夏侯熠辰一眼,又轉頭看著院裡的小狐狸。可小狐狸誰都知道,它是她這個結拜大哥的心肝寶貝,別看平日對它兇巴巴的不怎麼樣,實際上比誰都寵溺著。如今冷公子開口就送給了她,她倒不好意思接受了。
林曉攸想了想,還是擺擺雙手拒絕道:「那是冷大哥你的寶貝,我不能奪人所愛。」
「送給你就收下,哪那麼多廢話!」夏侯熠辰不耐煩的一把把她拉起來說道。
「就是,都說了我們兄弟有福同享,就別太計較了。以後缺什麼,要什麼直接告訴我,都給你送來。」
糊裡糊塗的就有了個哥哥,這種感覺還真是挺奇妙的。冷旭然一席話讓林曉攸莫名生出一陣暖意,順從的點點頭。
夏侯熠辰不屑的笑道:「哼,跟著本王還會虧了她不成。」
「公子,公子。」朵朵叫著快速的從外面走進來。當看到同時在場的夏侯熠辰和冷旭然時,很恭敬的低頭行禮,然後才說道:「王爺為百姓清除了禍害,大家都在慶賀呢,外面的大街好熱鬧,我們也去瞧瞧吧。」
「這……。」林曉攸有些猶豫,畢竟她名義上還是夏侯熠辰的貼身隨從,要出去也得要徵得他的同意才行。況且,她還想找個機會,悄悄的把禮物送給她剛結拜的冷大哥呢。
「曉攸,想去就去,有為兄在,誰也不敢欺負你。」冷旭然很快就投入的兄長的角色。毫不顧忌的大放厥詞,一邊說著,一邊拿眼警告著夏侯熠辰。
有個哥哥撐腰還是不錯的,林曉攸對著夏侯熠辰笑了笑,抱著小狐狸,大搖大擺的帶著朵朵離去。倒不是她喜歡湊熱鬧,只是想離夏侯熠辰遠點,免得他看出她臉上的破綻。想想作為他手下的南澤,眼神都能那麼犀利,不得不讓她多做些防備。
夏侯熠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深深的瞥一眼冷旭然。自己有說不讓林曉攸出去麼?他到底很會表現當好人,自己倒成了那個不入眼的惡人了。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淡淡說道:「本王剛剛想了想,關於『追魂令』,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收回。」
冷旭然眼前一亮,「這麼說,你答應收回了。」
當初給冷旭然下『追魂令』,不過是暗中幫林曉攸找個名正言順出氣的藉口,那樣不管她怎麼做,冷旭然都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如果真的是他出手,按照『追魂令』的意義,只要他不收令,絕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所以他刻意下令他的手下不必執行,讓林曉攸藉機自己出手。不然冷旭然哪有現在的平靜日子過,早就東奔西逃了。
「不是答應,是交易。」夏侯熠辰莫測的臉上笑意濃濃,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說吧,這次又想讓本公子做什麼?」冷旭然沒好氣的說道。語氣中是早就司空見慣的明了。哪次不是這樣,只要逮著機會夏侯熠辰就會狠狠報復他一番。不知不覺中他就掉入了夏侯熠辰的坑裡。哎,要不要這麼精啊。
「放心,小事一件,對於你冷公子來說只能算是舉手之勞。」
「你先說。」冷旭然也學精了,才不上趕著找事。
「你也知道,本王的王妃出身不高。剛剛看你們結拜,忽然想到,若是她能有你這麼個哥哥,就好了。」夏侯熠辰看著他,意有所指的說道。之所以讓他們結拜,不過是他想讓借冷旭然之勢,重新給林曉攸塑造一個新的高貴身份。而他的私心,又不想冷旭然知道林曉攸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冷旭然倒吸一口氣,他算是明白了夏侯熠辰的用意,繞來繞去做這麼多,一會兒結拜,一會兒交易的,通通都是鋪墊。最終的目的竟然是想為他的王妃討個身份。還說什麼舉手之勞,有沒有搞錯,他不過一個皇子而已,又不是他想給就能給的。
再說了,一個令牌換一個身份,似乎吃虧的還是他自己。當下訕笑道:「我們換個條件行不行?」
「你說呢?」夏侯熠辰一直淡笑著,臉上浮動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讓站在旁邊的冷旭然看得牙痒痒,還兄弟呢,每次就知道給他出難題。想到這裡,不由心裡直冒火。哼,風水輪流轉,總有讓他揚眉吐氣報復回去的一天。
「嘖嘖嘖,看不出來啊,我們往昔冷情的辰王爺,也有泥足深陷的一天。」冷旭然搖著頭,故意裝腔作勢的揶揄感慨一陣。才把『追魂令』隨手扔給夏侯熠辰,算是同意了。
外面的大街上,賑災結束,貪官已除。百姓們敲鑼打鼓的沸騰慶賀著,孩童之間互相嬉鬧。街上是一片喜氣祥和的氣氛,一切又恢復到他們期許已久的生活中。
林曉攸出門,帶著朵朵不緊不慢的朝前走著。只見喧鬧的街上,那一張張笑意盈盈的臉,充滿了蓬勃的活力,洋溢著知足的神采。若不是親身經歷,任誰都不會相信,這是之前那座籠罩在絕望當中的死城。
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她儘量都挑人少的地方走。即便遠遠望著,也能切身感受到他們重生的喜悅。他們都只是一般的窮苦百姓,愜意自由,寧致淡泊,求的不過是一生的安生立足,衣食無憂罷了。這裡是他們的桃源,無關權貴們高高在上的奢靡生活。
走著走著,林曉攸忽的打了個冷顫,一陣由心而發的寒意霎時流竄全身。抱著小狐狸的雙手不由緊了緊,明明六月的天氣,她卻感到陣陣冷意,難道說,是她的身體已經透支到了極限?林曉攸暗暗想著,回頭叫道:「朵朵,朵朵。」
虛弱的聲音連著叫了兩聲,才把朵朵從喧鬧的聲音中拉回來。小跑幾步上前,見她粉嫩的雙唇血色盡褪,光潔雪白的額頭更是沁出了層層冷汗。朵朵頓時嚇了一大跳,急忙扶住她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我有點不舒服,我們找個地方休息。」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不舒服了。朵朵臉色一變,皺了皺眉,從懷裡掏了塊手帕替她擦拭了額頭的汗漬,在伸手貼在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果然入手冰冷一片。
「我沒事,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就好。」林曉攸不在意的揮開她的手。朵朵眸光一閃,似想到什麼一樣,一把抓起她的左手,作勢就要掀開衣袖查看。
「咻咻咻。」懷裡的小狐狸尖叫著摔在地上。林曉攸臉色一變,驀然警覺的伸手一推,快速的抽回左手,急道:「你做什麼?」迫切的語氣帶著些許怒氣。
一切來得太快,朵朵一不留神頓時被推得後退幾步,愣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當即恭敬的解釋道:「公子,你誤會了,我只是在想這麼好的天氣,你卻冷得跟個冰塊似的。剛好我會些醫術,所以想替你把把脈,是不是嚇著你了。」卑微的語氣像個犯錯的孩子。低垂著腦袋,又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咻咻咻。」小狐狸站起身子弓著腰,作出一副警備的狀態。齜牙咧嘴的站在林曉攸的面前,狠狠瞪著朵朵發出警告。
相處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小狐狸如此緊張的一面。林曉攸心裡一暖,顧不得自身的難受,彎腰輕輕的再次將它抱起來。小狐狸發現自己忽然被抱了起來,高興的舔著她的手。「咻咻咻」的叫著,不怕冷的只往她懷裡鑽,善解人意的用自己柔和的小身子溫暖著她。
林曉攸微微嘆了口氣。她體質因為偏寒的緣故,從小大病小災就沒斷過。夏天還好,冰涼透心,一到冬天,便是冷上加冷,猶如置身在冰窖中,不帶一絲溫度,那冷冽刺骨的滋味著實不好受。還是後來吃了師父刻意為她尋的靈血果,身體才有所好轉。
從剛才發冷的情況來看,定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導致靈血果的藥效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減弱,才不能很好的壓制她偏寒的體質。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流點血最多就是虛弱一陣,卻不想隱隱有復發的跡象。也幸好,現在是夏季,並不是很嚴重,只要好好的調理,就可以恢復如初。
這應該便是她身體的後遺症吧,靈血果只能壓制她體內的寒氣,卻不能徹底改善她的體質。以她的身體狀況,在第一次割血救夏侯熠辰和難民的時候,已經是元氣大傷。後來為了還冷公子的人情債,短期內又再次割血,讓還沒痊癒的身體再次虧損。這樣的速度,換做任何一個健壯的人也吃不消啊。
「公子,你真的不要緊麼?」朵朵一抬頭,就對上了林曉攸那複雜不明的神色,又緊張的低下頭。
林曉攸回過神,笑了笑,「沒事的,找個有陽光的地方坐一下吧!」六月的太陽,炎熱而灼人,太熱天的發冷,如此不尋常也難怪引起朵朵起疑。剛剛的那瞬間,她以為朵朵已經看出她割血的事了。雖然後來朵朵極力的解釋,聽起來也在情在理,可事情真的只是這麼簡單麼?
左手腕的傷口在拉扯中,隱隱有些作痛,本來就不舒服的林曉攸也難得在糾纏下去,轉身緩慢走著。
見她沒有深究,朵朵暗暗鬆了一口氣,快走幾步跟上前,小聲的勸道:「要不我們回去吧,公子?」不知是擔心還是其他什麼,苦皺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過,言語神情不似出門時的那般放鬆和愉悅。
回去?那怎麼可以!夏侯熠辰本就維護著她,不讓她割血給冷大哥。不然,她又何必背著他悄然行事?若是讓他知道,指不定氣成什麼樣子。林曉攸想也沒想便直接拒絕道:「不行,我只是暫時不舒服,休息一下就會好了。朵朵今天的事,你可別告訴王爺。」說著,她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兩人慢慢走著,沒注意到一直跟在身後的尾巴。兩道嗜血的目光直直追蹤著林曉攸的身影。「認清楚了嗎?你的目標就是前面那個抱著狐狸,且沒有絲毫武功的人,下手應該很容易吧!」左邊灰衣男子一副蒼白的面容,顯得有些陰冷,說話的口吻毫不掩飾的帶著濃烈的嘲諷。
右邊的精瘦男子冷哼一聲,「如此,那就請閣下另請高人,在下對沒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感興趣。」
「哈哈,什麼時候,高兄的生意輪到自己動手了。她當然不值得你親自動手,你隨便派幾個手底下的小兄弟就夠捏死她的了。」灰衣人一改剛才的不屑,態度陡然好了幾分。
被稱為高兄的精瘦男子冷撇他一眼,不為所動的轉身便走。
「一千兩,兩千兩,三千兩。」隨著他每走一步,灰衣人開出的價錢就跟著節節攀高,可依舊沒有停步的意思。
對於精瘦男子的離開,灰衣人並沒有著急,蒼白的臉色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高兄現在的功力,應該已經練到瓶頸處了吧。如果有了靈血果的助力,相信會更上一層樓。」
如他所料,一聽他說起靈血果,精瘦男子果然停下了腳步。請他做事,銀子多少倒是其次,最主要的便是尊重。看不起他又要請他,他可不會自討沒趣。偏偏人家又很會抓他的短處,一句話便說到他心坎上了。連這都清楚,想必之前沒少做調查吧。「哼,他是誰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
灰衣人笑著緩步走近,此次的交易他是勢在必行,所以對方想什麼,要什麼,他可以清楚的投其所好。世上,本就沒有什麼永遠的朋友或者敵人,有的只是利益,互利互惠,各得所需。「靈血果的藥力和作用,高兄想必比我清楚。你的目標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她卻吃過靈血果。這送上門的好事,高兄難道要拒之門外嗎?況且,他不過夏侯熠辰身邊一個小隨從,多他少他誰會在意。」
確實,靈血果對他而言,實在太重要了。有了它,就可以增加他的功力。一直以來,他都四處尋求未果,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線索,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應該試一試。精瘦男子斂眸思索片刻,「好,你有什麼要求?」
「讓她消失。」灰衣人深凝著目光說道。
兩人商議定,就左右各自離開。
夜幕降臨,灰衣人轉悠著悄悄回到城外的木屋裡。七娘肥胖的身軀迎上前,「事情辦得怎麼樣?」
灰衣人揚手伸到耳後,慢慢在臉上撕下一張人皮面具,沉聲說道:「放心吧,一切都照小姐預料的在發展。」
七娘面露喜色的點點頭,「那就好,萬一事發,夏侯熠辰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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