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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幾個晝夜, 她一直似醒非醒地被人糾纏於塌間,猛然間在一陣搖搖晃晃中醒來, 美目微睜, 便看見馬車頂上皎皎的明珠,精瘦的男子將她包裹在絨被中,緊緊地抱在懷裡, 外面傳來馬蹄的「的的」聲, 原來是正在馬車中。
見人醒了,霍風將小爐上的血參烏骨雞湯取下,用玉匙攪動,將她身子往上提了提, 端著雞湯餵到她的小嘴裡, 她順從地張嘴,乖乖地吞咽著。
一碗見底,修長的手打開車壁的暗格, 取出鮫綃帕子,細細地替她擦拭著,她張著秀氣的菱口,優雅地打個哈欠,看著她眼裡的青色,男子將她擁得更緊, 寵溺道, 「再眯會, 還有一刻鐘才到伯府。」
&她聽話地閉上眼,心裡明白過來,竟是已過三日,今日原是要回門,怪不得在馬車上,她這幾天真是過得糊塗,泛泛地想著,然後又沉睡過去。
昨天是把她累壞了,可是他卻控制不住,看著她如今躺在懷中的乖巧模樣,忍不住輕啄一下,大手撫摸著滑如絲的秀髮,嘴角緩緩地盪起笑意,清冷的臉上帶著暖色。
洪氏夫婦坐在正廳里左顧右盼,杜氏手裡的茶都續過兩回了,眼見日頭都有些高,女兒和王爺還未過府,那盯梢的李婆子從外面進來,「伯爺,夫人,王府的馬車已到街口了。」
兩口子趕緊站起身,杜氏提著裙子急急地往外走,常樂跟在後面,幾天下來,她走路的姿態已有些看頭了,多虧了戴嬤嬤的教導。
她現在有些見不得此刻老娘的行為,低聲道,「娘,注意儀態。」
&丫頭,跟老娘講什麼儀態。」杜氏假裝生氣道,隨後放下裙子,腳步放慢,往大門而去。
華蓋流蘇履面的馬車上,高大修長的男子托著絕色女子的手,輕扶下車,杜氏飛奔上前,「大……王妃王爺,快請進。」
&母不必多禮。」
&好。」
杜氏拉著女兒的手,左看右看,連連點頭,除了精神有些不濟外,氣色倒是紅潤,想來這幾日過得不錯,隻眼下的青色太過了些。
待母女二人說悌己話時,她不自在地小聲問道,「王爺……咳……那個床第間……」
蓮笙的臉「轟」地一下暴紅,如熟透的蝦子,原來夫妻之間是那樣相處的,不由想到新婚前夜杜氏交給她的那個冊子,這才將裡面醜陋的姿勢與這幾日夜裡的事對應起來。
見女兒的神精,杜氏瞭然,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王爺對女兒果然稀罕,憂的是男子不節制,女子容易受苦。
可她如今看著姑爺,可不敢和從前一樣隨意,人家可是掌管整個夏月朝生殺大權的攝政王,且這閨房之事,她一個丈母娘也不方便指點。
只能含糊道,「那個……也不能都依著男子。」
蓮笙倒是聽明白了,臉已紅得發紫,似要滴血。
可自己嬌小力弱,哪裡敵得過他龍精虎猛,加上他的目光太過炙烈濃情,她竟不忍拒絕半分,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想到那些羞人的事,那人將她折成各種難以啟齒的模樣,以及自己讓人臉紅心跳的求饒聲,心中越發燥熱不已,玉面又罩上一層紅粉。
似是注意到女兒的不自在,杜氏微轉過頭,輕「咳」一聲,作為已經育有兩女的婦人,對於夫妻之間的那些事門清,想著看不出來,王爺看著不食人間煙火,冷心冷麵的,原還是個生猛的,但又看著自家女兒的這清絕艷媚的臉,頓時覺得又能體諒王爺的衝動。
這樣的尤物美人,便是她這個老娘,剛才都看呆了,何況是正值壯年的男子,如此的人兒睡在身邊,哪能忍得住。
想到這,她老臉一紅,趕緊打住,裝作不經意地說起那天收到的賀禮,可沒把她嚇個半死,明明自家沒有請什麼客人,可來隨禮的都是些往日裡聽著就害怕的名頭,那成堆的禮品將後院的庫房堆得滿滿的。
那錦寧侯府居然也派人送了禮,她讓人送了回去,開什麼玩笑,她可不是什麼大肚的婦人,萬沒有被人打臉後還笑臉相迎的理。
見娘引開話題,蓮笙鬆了口氣,直言杜氏這事辦得好,自家於錦寧侯府的關係,絕沒有修復的可能!
杜氏又說起她這幾日對府里的事情也熟悉起來,只成天讓人侍候著,有些不對勁,又道隔壁的兵部侍郎府,對自家頗多照看,婚禮那天多虧曹夫人在一旁相幫,要不然京中的那些個貴人,她可不認得幾個,且曹氏甚是熱情,人也健談,處事也爽利,與她頗為投緣。
蓮笙點點頭,風哥哥將自家府邸挑在此處,肯定是有道理的,那兵部侍郎正是他的左膀右臂,曹大人一族自開國初便是依附輔國公府的。
杜氏還說有幾家人遞來貼子,聽戴嬤嬤說是什麼魯國公府,長公主府,這些名頭她聽著都駭人,想著要去赴宴,腿都發軟。
這一打岔,蓮笙的臉色已恢復常色,略一沉吟,這兩家府里發請貼,王府肯定也會有,到時身為攝政王妃的自己肯定會去,對著杜氏微微一笑。
&放心去吧,讓戴嬤嬤多提點,少說多看。」
&聽閨女的。」
那邊翁婿倆坐在上座,下人們擺上茶水點心,慢慢閒談起來,從伯府說到朝堂,將如今京都的世家大臣簡略提到,洪老爹暈乎乎的,聽得頭都大了,那些個侯爺國公的,他根本沒有記住。
霍風看一眼李長隨,對方點頭低首。
等霍氏夫婦一離去,書房內,李長隨耐心地替洪老爹剖析這京城的世家們,可能是對著自己的下仆,洪老爹要放鬆此,倒是聽進去了些。
夫婦倆踏著暮色而歸,夕陽中的攝政王府巍然屹立,嫁來幾日都沒有認真看過府內的布局,她嗔看一眼旁邊的男子,臉上胭紅一片,微低下頭,白玉般的頸子露出來,男子的眼神暗了幾分。
兩人沿著石子路行走著,下人們見到紛紛行禮,宮嬤嬤早已立在院門口,恭敬地迎著主子們。
晚間沐浴時,宮嬤嬤盯著她光潔的背後呆愣半晌,終是拿起綿帛,細細地替她擦拭,蓮笙心有所動,想著這兩天夜裡,風哥哥似乎也愛極地親吻她腰臀那處,莫非……?
她臉上不顯,任由嬤嬤將那晶瑩剔透的膏子輕輕抹在身上的青紫處,以及有些不適的那處。
原本白璧無瑕的肌膚上觸目驚心的指印及齒痕遍布,饒是見慣世面的宮嬤嬤都有些吃驚,想著攝政王那萬年冰山般的臉,不知為何有些怪異。
清涼的藥香散開來,原本有些火辣辣的地方慢慢地舒緩,很快紅腫便消退不少,她自在地趴在錦塌上,青絲鋪滿紅綢。
待就寢時男子又捉著她親舔腰處,她裝作不經意地問男子,「風哥哥,我腰上的胎記是何模樣?」
&骨朵般的,如待放含苞的玉蘭,火紅耀眼。」男子低嘎的聲音咕嚕著,捏著那白生生的臀瓣狂吻。
竟是一模一樣!
前世里,她也長了一塊如此的胎記,身為她教養嬤嬤的宮姑姑一清二楚,想到姑姑那片刻的愣神,她心下嘆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們竟有這樣的宿緣。
思緒糾纏間,又被身上的男子撞得飛散,只能溢出細碎的嬌泣!
人家,其中就有四家做豆腐的和五家玉雕作坊,坊間有傳言,後端門有三寶,玉雕豆腐紅蓮子,其中前兩項是物,後者指的是洪家的大姑娘洪蓮笙。
此刻那美人兒正伸著懶腰從錦被中悠悠轉醒,掀開被子,一雙粉白的玉足從裡面伸出來,汲上鞋子,端坐在妝檯前。
鎏銅鏤空鏡子裡映出一張妖媚的臉,雪白的皮膚,上斜的杏核眼,鮮紅欲滴的菱紅小嘴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她眨了眼,鏡中的美人也對她拋個媚眼。
美艷不可方物!
從這個身體醒來已經三天,每次看到這張臉都被自己絕色的容貌驚艷到,雖然細看之下這副皮囊的眉眼和自己從前有些相似,但前世那被毒素掏空的軀體如何能與如今的媚骨天成相比較。
上輩子她名叫澤芝,蓮笙澤芝,同指一物,倒是殊途同歸。
今生這康健的身子比以前強過數倍,她欣喜地走來走去,再也不會有前世那種胸悶嘔吐感,呼吸間通暢無阻。
這時,現在的母親杜氏推門進來,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氣得大叫,「二丫你個死丫頭哪去了,沒見你姐姐都起來了。」
&了,」門外走進一個黑面青皮的乾瘦丫頭,端著木盆急急過來,把木盆放在架子上,就要上前來替她穿衣。
她彆扭地推開二丫的手,「我自己來吧。」
&笙,讓二丫侍候你,你是什麼命,她是什麼命?」杜氏的大嗓門嚷起,她下意識地去看二丫,發現二丫也是一副杜氏說得沒錯的樣子。
她一翻白眼,把嫡親妹妹當丫環使,偏偏洪家上下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看自己這雙手,蔥白細嫩又纖長,再看二丫那雙手,是黑皮裂口關節大。
&笙啊,你以後可是要做侯夫人的,要早早習慣被人侍候的生活。」杜氏邊說邊幫她整理鋪蓋,她的被子是鍛面棉裡的,而這家人的被子都是粗麻草絮的。
二丫趕緊上手,用冰蓮夷子替她淨臉擦手,再用細綿布擦乾水氣,打開妝奩上的小瓷瓶,遞到她跟前,蓮笙挖出一坨瑩白透亮的的膏子,細細地勻開抹在臉上。
不一會兒,杜氏也整理完床鋪,拿起木梳替她梳起頭來,大丫頭的發量隨她,又黑又順,隨手挽個流雲髻,別上絹花,打眼一看,人比花嬌。
心下滿意,幸好當年洪家還未沒落時公公與錦寧候訂下孫輩娃娃親,這些年,家裡便是再困頓,都要緊著大丫頭來。
前兩年還風聞侯府想退親,自打去年錦寧世子瞧了大丫頭一面,再也未提退親一事,逢年過節的也有東西送來,她的心才算定下,思忖著看世子對自家大丫頭的態度,這門親事肯定跑不掉。
&丫趕緊把紙傘打上,沒看到你姐姐要出門。」看到她要起身,杜氏趕緊吩咐二丫,還不忘替她壓平衣角。
二丫屁顛屁顛地從架子上拿出綠里紅花的油紙傘,現寶似地打開在門外候著,雙眼晶亮地看著她。
蓮笙「……」
她根本沒想出去,這下也不得邁出門,她家院子牆頭一溜的小腦袋,有細小的聲音在竊竊私語,「噓,蓮笙姐姐出來了。」
杜氏揮著掃帚,對著牆頭一通亂掃,「去,去,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也學那上不了台面的登徒子。」
小毛頭門嘻嘻哈哈地四頭竄走,街角走來一位藍巾青衫的先生,頎長如松竹般飄逸挺拔的身姿,行走間四周氣流紋絲不動,冰雪峭壁般削薄的臉,暗深的黑眸目空天下一切眾生,寡淡的長相卻透著說不出的韻味。
&夫子好,」小毛頭們齊齊站直身,對著先生揖手做恭。
杜氏舉著掃帚追上來,霍風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眼睛瞄到牆角粉嫩的衣裙,心下瞭然,又是那狐媚子勾出來的事。
小毛頭們和杜氏齊齊閉了嘴,在這後端門之中霍夫子是最特殊的存在,雖衣著簡樸卻高潔嚴謹,無論大人孩童見了,都要屈在那高壓迫人下,不自覺地恭敬起來,端端正正的稱呼一聲夫子。
眾人目送著霍夫子消失在街角,兩方這才又呲牙裂嘴開起了罵仗,蓮笙在院子裡聽了搖頭,自她醒來這樣的情形每天都要上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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