蓆子殊醒來時已經入夜了。
屋裡寥寥燭火映照出方寸之地,醒來時只見宗暘伏在塌邊睡著了,蓆子殊強睜開眼睛,一時間眼睛腫脹的酸痛,她清醒的下一刻就意識到自己父親已經死了,繼而就是因為有孕忽然而至的反胃。
難受極了,身體的心裡都難受極了。
便是連她自己怎麼暈倒的,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大概是自己呻吟的的聲音太大,宗暘睡眼惺忪的醒來了,他伸手拉住蓆子殊的手,柔聲問,「怎麼樣?還好麼?」
只一言,蓆子殊腫脹的眼眶裡又湧出眼淚,她不說話,只是哭。
她不好,很不好,她的父親沒有了,離開前自己還親手毀了父親為自己準備的生辰宴。
她真的不孝,還沒有給父親賠罪他就走了。
宗暘坐在她身邊,擦拭著她的眼淚,「這會子,賀菱帶著醫官正在觀瀾堂。這種毒藥很少見,叫厄之。」
蓆子殊微微抬眼,「厄之?」
聽到蓆子殊反問,宗暘繼續溫和的說著,「是不是有些熟悉,上一世這藥是三皇子妃郭氏做出來的。」
蓆子殊眼睛腫脹,說罷目光變得堅定了幾分,「王爺是說,我父親是被厄之毒死。」
厄之,上一世她曾在仁王那裡聽過這個名字,卻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
那時候仁王已經對自己很是淡薄了,當時她也是想要見見那個自己思念許久的男人,就是聽他說說話就好,趴在窗上聽到他說到厄之。
只是不到一刻,她就聽到蓆子沄的聲音,怕被發現蓆子殊就倉皇而逃。
宗暘將她的手團在自己手裡,有些抱歉的說,「雙雙,對不住。我以為我是能護住的,上一世就讓你失去家人,這一世... ...」
蓆子殊想到上一世,不等宗暘說完,就趕忙問道,「對了,上一世我記得是照影將我父親的腿... ...」
宗暘點點頭,此事屬實,他也想到雙雙會問的,「是。不過那箭上本來沒有毒。不過是皮外傷,也是他央求我這麼做的。」
「什麼?」蓆子殊不解。
「那時候與二哥的爭奪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二哥疑心岳父是我的人,起因是仁王府的手下看到了岳父來尋我,就是那次岳父央求我,說是不能再效忠了,因為自己的女兒在仁王府過的悽苦。還說,必須要用他的重傷,對仁王表露忠心,繼而才能證明仁王手下的誣陷。」
宗暘說完,嘆息一聲又言,「照影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那箭頭上居然有毒。」
蓆子殊怔了怔,這麼說,宗暘並沒有想要父親的那條腿。
照影的功夫,便是隱隱殺了父親也是頃刻間的事情,又何必擔了名聲,讓自己知道。
由此看,宗暘說的或是實情。
「雙雙猜猜,那毒是什麼毒?」宗暘問。
他目光里都是夜晚的燭火光亮,顯得格外奪目,看得出他所指便是今日的罪魁禍首,蓆子殊望著他說到,「厄之?」
「是。」宗暘堅定的一聲,讓蓆子殊的心沉了沉,父親上一世死於厄之,這一世也死於厄之。
究竟是誰要害父親。
「是誰?」蓆子殊著急的追問,「我是說,上一世是誰下的毒。你知道的對不對?」
看著蓆子殊如今失控,宗暘蹙眉安撫她,「雙雙,或許上一世與這一世是不一樣的。」
聞言,蓆子殊心中忐忑,宗暘如此說話難道此人很特別,會是誰呢?她極不安,更是急的無法正常思考,究竟是誰自己還沒有發現。
難道宗暘的手下?所以他才這麼說?
蓆子殊搖著頭,她有些想逃避了,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裡。
「讓我怎麼能不著急,是我父親沒了。他為你隱忍潛伏這麼多年,你沒有感覺不過是因為他只是一個小官,可是於我是不一樣的,他是我爹爹。」蓆子殊近乎失控的說道。
她還是不能接受,她的父親在仁王身邊隱辱負重,就為席家能興旺,可是席家唯一的支柱就這麼倒下了,叫她怎麼能平靜如初,還有席家的所有人,日後如何支撐下去。
宗暘見她如此出口,一句句都像刀一樣剜在自己心頭。
「上一世是仁王。」宗暘就是怕她接受不了,畢竟她那麼愛二哥,她如何能受得住。
可是卻見蓆子殊的臉慢慢平靜下來,她心裡知道,此事與席關脫不了干係。
可是上一世居然是仁王,他那時候還言之鑿鑿的說自己這個岳父果然不是章王的奸細。
他從來都沒信過父親,不過是享受自己卑微示好的姿態,就是一直到自己死,他都是忍耐著,將自己握在手裡就可以隨意拿捏父親了。
「倒是為難他了,不,上一世還是我的錯,是我蠢又愚不可及... ...」蓆子殊痴痴的說著,自顧自的有些無力說著些責備自己的話。
瞧著她自責不已,很有些自己自責沒有護好她一樣的感覺,宗暘重生後一直都是如此的感受。
北胡時他就隱隱猜到了雙雙也重生,北胡時她與自己約定結盟,回京後要自己迎娶佟妗妗,這些她表露出來對仁王的恨意,毫無根據的恨。
可是宗暘摸不清她的心思,他只擔心蓆子殊不過是恨仁王,想藉助重生能改變與仁王的緣分。
宗暘從來都只有一個心愿,他不管蓆子殊存著什麼心思,是不是還對仁王有愛慕,他都要強留蓆子殊在自己身邊。
如今她有了孩子,日子長著呢,他會長長久久的陪著她,日久天長,不離不棄。
想著想著,宗暘語氣多少都有些軟了下來,不去深想她與仁王之間,便會好很多。
他不介意蓆子殊的反駁之言,時間久了,她慢慢會將目光分給自己多一點,只要多一點就好。
想至此,宗暘又說,「今日瞧著該是你姑母的問題,她此前可一直住在宮裡,今日來的蹊蹺。」
蓆子殊是認可這句話的,長長嘆了一口氣,「王爺,我們還是去一趟仁王府吧。此事絕非我那個姑母可以決定,不是仁王便是那貴妃了,沒有看到我父親的屍首隻怕還不知道實情,此時出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宗暘沒想到此番情況下,她還能想到這樣的計策,低眉一笑,「好,那我先去告訴家裡,叫眾人知曉秘不發喪,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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