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諳院。
望著床榻上的席關,顏色盡失,蓆子沄看著母親有些心疼,從小眾人皆道自己像母親,痛失弟弟的母親夜裡驚厥,睡得不安。
一剎,蓆子沄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日後也有這樣的境地。
夫君不喜,家族不佑,孩子身故。
轉念她想,不會的定然不會的,仁王殿下寬和,待日後登上大位,便是不慕自己也沒關係,憑著自己也定能在後宮享得榮華一生。
榻上動了動,將蓆子沄的思緒拉回來。
席關醒了。
「母親。」蓆子沄扶著她起來。
因著未曾睡踏實,席關只覺頭疼欲裂,像是無數個小人在頭裡蹦跳般,她「哎喲喲」的呻吟幾聲,被扶著起來靠在塌邊的軟墊上。
蓆子沄為母親倒上一盞熱茶湯。
呷了口湯水,席關開口,「你弟弟的屍首,如今,如今身在何處?」說著,她又有些哽咽,思緒無法安寧。
席關很清楚,兒子身故已是事實。
或許當真如蓆子沛所說,是一場失誤,可是自己不能安心。為了要子源這個兒子,當年自己吃盡苦楚。
喝藥行針樣樣不在話下,當年後院的幾個狐狸精日日纏著陳顯,嘲笑自己生不出兒子。若不是自己穩得住,又好一番謀算折騰,這樣有了一個兒子。
遠定侯的嫡子雖多,多歸多,有子傍身總算過得安慰一些。
如今子源就去了... ...
「母親定一定。」蓆子沄看到母親愁緒湧上心頭,安慰道,「弟弟被遠定侯接回那邊了,畢竟弟弟現在還姓陳。」
席關一滴淚滑落。
「母親,弟弟已故。我們得好好活著,否則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麼?」蓆子沄勸慰,用帕子擦了擦席關的淚水又言,「如今只剩的母親與沄兒了,沄兒定會陪著母親的。」
「你?你不行的。」席關沙啞的說。
蓆子沄聽言心中一震。
「你若是男兒,尚能與席家陳家爭一爭。可是你是女人,女人若草芥般,便是用盡全力去爭,也不若兒郎們,可入仕,可襲爵。」
席關想到自己,未嫁前尚在家中執掌,可是家人後便是風雨滿城。
若自己是男兒,席盧這樣的「面瓜」,哪裡輪得到他?
蓆子沄聽言是有些傷懷的,自己如此努力尚爭得些許才情的名聲,可永遠不得重視。只因自己是女子麼?她不甘心,這世間女子最榮耀的位置她必須去爭。
必須去奪,且要不惜一切。
「我兒身故,毀了蓆子沛名聲的事兒,也被蓆子殊攔下。此番可謂是一敗塗地。」席關泄氣道,定了定神又言,「本想著蓆子沛垮了,我兒多條後路。如今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細數自己手上的籌碼,少之又少。
只餘下蓆子沄了。
「孩子,母親可剩下你了。你可萬萬不得出事啊。」席關緊緊拉住蓆子沄的手,若是她能嫁得好人家,或許還可保後生無虞。
蓆子沄重重的點頭,這樣看母親還是看重她的,她帶著濃重的鼻音說,「母親,待女兒將仁王降服,我們日後也不必將席家與陳家看在眼裡。」
此話說的過於滿,席關有些擔心眼珠一轉問,「孩子,你如此說,可是有了把握?」
仁王若不是太子,日後也定是個王爺。算得上好人家了,席關勸慰自己,又怕這條路走起來不順利,有些犯嘀咕。
「仁王那樣的身份,月闕樓遇到或許是偶然,可是弟弟並無官職,也並非遠定侯的世子,與仁王而言算什麼呢?昨夜在衙門仁王居然還去了,母親覺得是為何?」
席關蹙眉,蓆子沄見狀解釋,「我的婢女金釧說,那日月闕樓的魁首若無意外,便是女兒了。仁王日後是要做天下之主的人,定是希望有一個學識淵博的女人在他身邊,京都城內,與我相爭的人不多了。」
她自信,仁王是因著自己的緣故才去衙門的,若非有情還能有什麼事呢?又得知自己大概是魁首了心中暢快極了。
想來自己與仁王是天定的緣分。
席關聽完,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希望,拉緊蓆子沄不住地點頭,「學識上,你若是男子,可登王拜相的。」
「也不可太大意了,金釧去看月闕樓回來,在衙門瞧見了仁王與蓆子殊說話。說了好一會呢。」蓆子沄有些憂心,「金釧不敢離得太近,聽不太清楚說什麼,可瞧見仁王叫住她一次。」
是啊,仁王叫住她說了什麼呢?一個門客家的閨秀,能有什麼要緊的話說。蓆子沄為此有些不暢。
「賤丫頭,你弟弟屍骨未寒,她盡想著法子狐媚子男人。」席關啐了口道。
想到許舜前幾日對自己的態度,更是氣的席關惱怒。
「與辦喪事的那些人些好處,將蓆子殊是庶女之事散播出去。看她還能得意幾時,與我的沄兒爭,她也配?」
席關暗暗念叨,如今自己的兒子沒了,席盧的兒子女兒也別想好過。
蓆子沄就等著這句話,畢竟舅父席盧下了嚴令的,此事需得說捅出去,讓仁王早早就下了決心才好。
一個王爺怎麼可能娶一個庶女。
她點點頭,心中瞭然,「憑那丫頭,沒有本事的。你當貴妃是吃素了,會喜歡那樣蠢笨的丫頭。只是字好些?都是浮誇的表面功夫。」
「你別露了馬腳,喪事想來會在遠定侯府辦,就讓遠定侯府將此事傳揚出去。」席關關切叮囑,「席家陳家,我要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霽月院。
住在小南苑的蓆子殊坐在院中,小心的看著爐火,火爐上的小鍋上冒著熱騰騰的氣暈。這是蓆子沛最喜歡的什錦翡翠湯,這幾日他閉門不出,蓆子殊想去看看他。
巧巧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蓆子殊有的沒的聽幾句。
「對了,月闕樓的事,你可打聽了?」蓆子殊突想到那日走的匆忙,也不知道宗暘最後可將事情了卻了沒。
巧巧「啊」的一聲驚叫,「姑娘,小心點。」
蓆子殊的裙擺差點被火撩了,主僕二人正擺弄著,巧巧這才顧上回話說,「二房的姑娘得了魁首。月闕樓里好一頓罵聲,都押了洛公子,賠慘了。」
看著巧巧說的不耐煩,有些厭棄,蓆子殊噗嗤笑了出來。
"我們花了那麼多錢,姑娘還笑得出來。如今二房出事,只怕也是笑不出來的。"巧巧抱怨,將粥一勺一勺盛出來。
「不會的。」蓆子殊幽幽道,席關蓆子沄定會藉此對哥哥打壓。
「不是啊,我將那些錢拿了少部分出去,賭了蓆子沄贏啊。一賠一百!」說罷,蓆子殊義正言辭的坐正看巧巧,嚴聲道,「巧巧,你這個財迷,你該高興才對。」
巧巧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問 ,「姑娘當真?」
「當真當真。」
蓆子殊說罷, 看到巧巧馬上要歡呼了,趕緊起來捂住她的嘴,「悄聲些,家中新喪,你想被母親挨板子麼?」
巧巧嚇得趕緊噤聲,猛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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