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門開了。
蘇隱月下意識抬頭,就看見方清麥由丫鬟攙扶著緩緩走出來。
怎麼是她?
那僧人口中的嚴老夫人,看來就是廣陽侯嚴崢宇的母親。
同一時間,方清麥也認出了她。
等在外面的農婦居然是御王妃?
天在助她!
「側夫人,小心台階。」
小彤提醒的話語讓方清麥回神。
冷靜!
別露出異樣,讓御王妃生了警惕。
方清麥深吸口氣,強行壓下激動得發顫的心尖,朝蘇隱月走了過去。
屈身行禮,正要開口。
蘇隱月一把抓住她手臂,沒讓她蹲下去。
掃了眼四周的僧人,「敢問側夫人,解簽的大師可在正殿?」
方清麥一怔,明白她不想暴露身份,順勢回答。
「解簽的大師回廂房了姑娘若想尋大師解惑,我推薦淨念大師,他博古通今,有大智慧。」
頓了頓,面上似有為難。
「只是淨念大師年事已高,深居簡出,尋常人輕易不得見。」
蘇隱月把她的話翻譯了一下,得有身份才能見到淨念大師。
她扮成農婦前來,一是防止有人向明德帝打她小報告,二是想交談時大師可以顧忌少些。
顧忌少了,話就可以說得直白點。
她不耐煩聽謎語人說話。
結果沒身份,還見不到大師。
這下就有點難辦了。
來都來了,先試試,見不到再說。
打定主意,蘇隱月對方清麥頷首,「多謝側夫人提醒。」
朝正殿走了沒幾步,身後先是傳來一陣雜亂的環佩叮噹聲。
緊接著,響起重物倒地的沉悶聲。
「快來人啊,我家側夫人摔倒了!」
「好痛,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剛說完話就摔倒?
蘇隱月心跳漏了一拍,敏銳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
回頭一看,方清麥果然跌坐在地,身邊的丫鬟正驚慌失措地大喊。
「血,側夫人,你流血了?!」
「孩子,快來人,救救側夫人的孩子!」
散落在庭院各處的僧人被驚動,圍了上來。
「發生什麼事了?」
「快扶進廂房,還要請大夫!」
小彤按照計劃開口,「側夫人入寺祈福有大夫隨行,如今大夫在廂房歇息。」
「只要回到廂房,側夫人就有救了。」
血腥味逐漸散開。
蘇隱月動了動鼻子,眼皮一顫。
這氣味,是人血!
她剛才抓住方清麥的手,讓她別行禮之時,好像摸到了她的脈搏。
捻指回憶,她脈象平穩,孩子也很健康,應該不至於用親生孩子來誣陷她
所以,她是真的摔倒,要流產了?
這時,一個僧人注意到了蘇隱月,問道:「姑娘,你離得近,可看清楚了側夫人是怎麼摔倒的?」
「我當時背對她朝正殿走,沒看清。」
蘇隱月臉色冷淡,大步離開。
她不想深究方清麥是真摔倒,還是想利用孩子算計她。
只要跑得快,陰謀就追不上她。
「那太好了!側夫人,貧僧立刻送你回廂房!」
僧人大喜,就要彎腰去扶方清麥。
「走開!」
小彤揮開僧人慾攙扶的手,將臉色蒼白的方清麥摟在懷裡。
「男女有別,我家側夫人已經成婚,豈能被外男碰到?」
僧人忙雙手合十,「貧僧乃出家之人,一心向佛,對側夫人絕無半點冒犯之心。」
小彤還是不讓。
「奴婢自是相信大師,只是人言可畏,女子生存本就艱難,我家側夫人清譽萬萬不能有損。」
「這」
僧人們相互對視,左右為難。
眼見裙擺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僧人轉而開始勸說方清麥。
「側夫人,太遲你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事急從權,你放心,我等不會亂傳,也會幫著和嚴老夫人解釋。」
豆大的冷汗從方清麥額上流下,她眼睛半闔,不知是不是疼得沒了理智,只一個勁兒喊疼。
沒有回應。
氣氛開始焦灼。
小彤突然沖離開的蘇隱月跪下,「姑娘留步!」
「側夫人是雙身子,奴婢一個人扶起來。姑娘,你幫幫奴婢,我們一起把側夫人扶進廂房!」
聞言,僧人放鬆下來,「是了,這位姑娘也是女子,對側夫人清譽沒有妨礙。」
蘇隱月轉身,神色冷冽,「對我有妨礙。」
小彤一呆,這農婦好生沒同情心。
難道她將來不會懷孕,不需要人幫忙嗎?
僧人沒料到蘇隱月拒絕得會這麼幹脆,「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望你幫下忙」
蘇隱月用佛門慣用的話術回答。
「她流了這麼多血,萬一孩子沒保住,是不是要扣我七級浮屠?」
「損陰德的事,我不干。」
讓她幫忙的僧人一時啞口。
「椅子!」
一個僧人靈光一閃,「側夫人可以坐在椅子上,我們把椅子抬去廂房!」
小彤搶在僧人椅子搬來前,對蘇隱月邦邦磕頭。
「姑娘,側夫人必須儘快讓大夫診治,不能再拖了。」
「奴婢求你發發善心,施以援手。廣陽侯府會報答你的!」
場面一片靜默。
方清麥知道,她不開口不行了。
「我不讓你白幫忙」
她捂著肚子,面如金紙,好似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我知道一件事,和御王有關,你送我回廂房,我說給你聽」
蘇隱月沉思,方柏青那封十年前的密信就是方清麥告訴她的。
很有用處。
現在她用情報做交換
蘇隱月蹲下身,扣住她手腕,藉機探脈。
胎像穩固?!
很好,不會流產,全當做一回轎夫了。
蘇隱月把她手腕順勢放在肩上,另一手穿過膝彎。
打橫跑了起來。
「啊!」
身體驟然騰空,嚇得方清麥小聲驚呼。
下意識摟住了她的脖子。
白皙光潔的後頸近在眼前,一抬頭,嘴唇就能碰到她淡粉色的耳垂。
手臂下方軟軟的,是和她胸前一樣的東西。
鼻尖是她髮絲清冽的香氣。
方清麥不自在極了,「你、怎麼把我抱起來了」
這個姿勢太親密了。
她從未被人這樣抱過。
蘇隱月垂眸,視線落在她臉上時,發現了端倪。
茶油塗在臉上可使肌膚蠟黃,形如病弱。
但她沒提這事,「你流這麼多血,還能走路?」
「摟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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