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櫻說你中毒了,是怎麼回事?」長臨一撩下擺,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抓住她的手腕便替她號脈。
趙歆月也不動,任由他抓著自己的左手,右手依舊拿著勺子慢條斯理的喝著燉得香濃的黑米粥。「什麼毒,號出來沒有?」
「殿下,欺負人上癮是不是?」長臨黑了臉,鬆開她的手。虧了他一得了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來,連寢衣都沒來得及換。
這是沒號出來?趙歆月疑惑的放下勺子,左手掐右手的自己替自己把脈,把了半天也沒把出什麼玩意兒,這才訕訕的收回爪子。「喏,我說肯定是你學藝不精,所以才沒把出來。」
「殿下自己把出來了?」長臨睨她一眼,咬著後槽牙問。
「本宮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沒能跟著御醫好生學醫,倒是你,師出名門也這麼學藝不精,可就說不過去了。」趙歆月話鋒一轉,一盆學藝不精的屎盆子便妥妥的扣在了長臨的腦袋上。
士可殺不可辱,尤其還是這種屎盆子!長臨怒了,掐住她的手腕又替她診脈,這一次倒真號出了不一樣。「你昨天可吃了什麼?」
「沒有。」趙歆月雙手一攤,無辜道:「和以前一樣,都是白櫻檢查過我才吃的。」說完一頓,立刻想到了什麼,瞪圓了眼睛。「我真的中毒了?什麼毒?可有解法?」
長臨不確定的又示意她張嘴察看一下她的舌苔,這才面色凝重的點頭。「確實中了點東西,說是毒也不為過。」
「什麼意思?」白櫻急了,「殿下接觸的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都是奴婢再三檢查確定沒問題才送去的,殿下怎麼可能會中毒呢?」
「你急什麼,我又沒說是你下的。」長臨沒好氣翻她白眼,將她揪著自己袖子的手揮開。「殿下中的是……」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聲輕嘆:「是醉心草。」
「咦?誰在說話?」長臨一愣,下意識抬頭去看,就見姬朝歌著一身雪白寬大的文人袍緩步走了進來。「你怎麼知道是醉心草?莫非你也對醫術頗有研究?」
這話問得頗有技巧,若他不通醫術,請問是如何知道殿下中的是醉心草。要知道,便是精通醫毒的他,方才也是把了好幾次才把出她中了毒。若他說精通醫術,那更好辦,醉心草並不常見,妙用更極少有人知道,對殿下下毒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姬朝歌沒理會他的猜忌,也沒有解釋的打算。「醉心草不是我下的,你信不信我?」
「信。」趙歆月眯著眼睛笑,長長的睫毛擋住眼眸,讓人看不真切她眸底的真實情感。「你是我的,我自然信你不會害我。」而且,害她至少得有動機,姬朝歌根本沒有害她的理由。
聽她毫不猶豫的說相信他,長臨沒好氣的撇嘴,譏諷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殿下,您可悠著點兒。」
趙歆月被他打趣得老臉一紅,抬腳就把他從凳子上踹下去,「滾蛋,我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嘛!」
「你是!」長臨施施然的從地上爬起來,隨手彈了彈下擺上的灰,旋即才發現自己還沒有更衣,當即苦著臉嘆了口氣。「想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麼多年,自從遇見了你,那瀟灑如風的日子便一日不復返。現在想想,很是有點後悔,怎麼就認識了你這個禍害。」
「你廢話真多。」趙歆月白他一眼,扯著姬朝歌的小拇指晃了晃,笑問:「鳳舞宮是你為我而建,你說這是王府最安全的地方,為何還有人能對我下醉心草?」
姬朝歌面有郁色,略有愧疚的握緊她的手,低聲嘆息:「是我的錯,她應該是要對我下的,連累你代我受過。」
「她?」趙歆月何等聰明,立刻聯想了許多,轉頭卻見長臨一臉看熱鬧的八卦樣,當即又是一腳踹了過去。「我無辜受累,你那麼高興做什麼?」
「冤枉啊,我是見王爺要交代歷史遺留問題,一時興奮沒忍住,並非嘲笑殿下您呀。」長臨捂著屁股跳開,手背被她鞋面上鑲嵌著的明珠刮蹭,不疼卻有些痒痒。
這癢一開始便沒再停下,他疑惑的抬手一看,卻見手背上冒出無數程亮透明的大水泡,立刻倒抽一口涼氣。「殿下,快將鞋脫了,鞋上有毒。」
趙歆月還沒反應過來,腳上就是一涼,接著一雙腳都被姬朝歌抱在懷裡,而鞋襪都丟到了長臨的臉上!
「你們這是在鬧什麼玩意兒?」趙歆月傻眼了,這什麼情況?!說脫就脫能不能給她點時間心裡準備下?!這麼突然的連襪子都脫了,她很沒安全感的好不好。
姬朝歌生怕她受涼,緊緊的將她的一雙玉足摟在懷中。「別怕,你鞋子上的珍珠被下了毒。」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喪心病狂,將毒下在她的鞋面上。趙歆月看長臨的手背上火燒火燎般的鼓起許多水泡,擔憂道:「你這蹄子不會廢了吧。」
「放……噗!」長臨被她氣得喉嚨一陣腥甜,剛準備說要她放心,豈料心口一陣悶痛,一口黑血噴在了白玉地面上!
「長臨!」趙歆月嚇得一聲驚叫,像只遭受到危險的兔子般從姬朝歌的懷裡跳了出去。「長臨,你別嚇我,你這是怎麼了?」
姬朝歌不等她碰到長臨,立刻伸手將她撈進懷中,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嘆:「別過去,他的手剛才碰了毒,此刻不能亂碰。」說完立刻對外喊:「寧良,藥箱拿來。」
「是,王爺。」寧良一直守在門外,聞言立刻提著藥箱走了進來。見地上有血,立刻緊張了起來。「王爺,您傷著哪兒沒有?」
一把接過藥箱,姬朝歌也不廢話,將趙歆月推到白櫻懷中,在水盆中淨了手,拿起一枚銀針在火上燒得滾燙便挨個刺破長臨手背上的水泡。「寧良,藥。」
「王爺,給。」寧良立刻雙手地上一個瓷瓶,臉上隱約有些不舍。
趙歆月沒注意寧良的臉色,白櫻卻是看得真切,目光不由得落在那青玉瓷瓶上,寧良這麼捨不得,莫非裡面的藥很值錢?
待所有的水泡都被挑開,隨著毒水的排出,長臨灰敗的臉色才稍微有了些人色。幸好中毒不深又及時排毒,長臨捂著心口苦笑:「殿下,奴家可算是待你受過,你可得補償奴家。」
「好說好說,只要我有,你要什麼都行。」見他這副慘樣,吐得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黑血,她便是石頭做的也心軟了,更何況她對自己人本就特別容易心軟。
長臨懷疑的看向她,確認道:「當真奴家要什麼你都給?」
「當真,比珍珠還真。」趙歆月點頭,要不是還要在下人面前維持一下公主的形象,她絕對會拍著胸口保重。
「這話可是你說的,」長臨嫣然一笑,腫成豬蹄的爪子一抬,筆直的指著姬朝歌道:「我要他。」
「不給!」趙歆月想都沒想,一把拽過姬朝歌護在身後,沒好氣道:「除了這個不行,其他的要求隨便你提。」
要他的大頭鬼啊,竟然敢要她的男人,公然和她搶男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姬朝歌好笑的看他們兩人鬥嘴,眼底浮過一絲羨慕,從小到大他的身邊除了應青山和卿卿之外,再無能這般親近的人。想不到歆兒身為一國公主,身邊竟能有這般傾心交談的人,倒是比他幸運許多。
身後突然傳來笑聲,趙歆月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在笑,立刻黑了臉。「笑什麼笑,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別想去勾搭誰!聽到沒有,還笑什麼?我現在算是有些明白那些娶了漂亮老婆的男人的心情,真是時刻都得提防著,指不定家裡這不安生的什麼時候就紅杏出牆了!不行,我得去加高院牆,免得你爬出去給老子戴綠帽子……唔!」
趙歆月還在喋喋不休,姬朝歌卻是聽得心頭痒痒,捧住她的臉低頭便是一個深吻,將她那不著調的話盡數堵在喉中。
若非手上不乾淨,姬朝歌真想蒙住她的眼睛將她吻成一汪春水。「還要不要加高院牆?嗯?」
「要!」趙歆月雙手捂住臉,縱然是害羞也堅決不鬆口。「必須加高。」
姬朝歌無奈,哭笑不得的鬆開手,對長臨道:「她以前也這般不著調?」
以前的趙歆月是什麼樣子,長臨縱是不認識,卻也聽過傳聞。曾經令京城無數公子守著宮門只為看一眼的景陽長公主,怎麼可能會是這般猛浪不知羞的模樣。
「王爺與其問這些不相干的,倒不如好好想一想是誰對殿下下的毒。如果單是醉心草倒也罷了,如今這斷腸花都用上了,可不能輕易了之。」長臨冷笑一聲,看一眼自己逐漸消腫的手,手指動了動一股鑽心的疼痛從指尖蔓延而上。
此刻他頗有些慶幸,幸好這中毒的人是他,倘若是殿下中了這毒,指不定得疼成什麼樣子,一雙手又會傷成什麼模樣。
姬朝歌意外的看向長臨,「你認識這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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