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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二房。
自從林總督昏迷不醒後,林二爺便著手接了他的一應職權,代替林總督維護漕運秩序。
儘管眾人知道林家出了事,儘量都不給總督府找事。
可漕運每天都有不少公文要批閱蓋章,沒有任何一家人等得起,要知道耽誤一次航船,就會損失至少萬兩銀子。
林二爺跟隨兄長多年,不過兩三日的功夫,就能穩重的處理這些事,倒也沒讓總督衙門出亂子。
但林二爺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給林老夫人上香,在靈堂跪上一炷香的時間,詢問下人林總督那邊的情況後,方才回自己的院子。
這一日和往日一樣,林二爺徑直朝書房而去,並不打算去見林二夫人。
自從老夫人過世之後,林二爺便再未踏入林二夫人的房間,府中下人只當林二爺心中難受,又心疼二夫人懷有身孕,捨不得打擾她休息。
「妾身有要緊的事,想要和老爺說。」二夫人扶著肚子,站在書房門口,攔下了林二爺的腳步。
不管別人如何說,林二夫人心中卻是明鏡的。
二爺不回房,根本就是在躲著她,不想看到她。
「有事明日再說,今晚我累了。」二爺掃了二夫人一眼,便步上台階。
「大嫂今日將中饋之權,分給了我一部分。」林二夫人急忙開口,在丫鬟的扶持下追隨著二爺的步伐,「大嫂已然分身乏術,妾身雖有心分擔,可到底沒什麼經驗,就怕處理不好庶務,讓旁人瞧了笑話去。」
二夫人語氣焦急,好像她真的很為林府考量。
二爺猛地轉身,一雙眼眸有怒火、有恨意、甚至還有厭惡之色。
二夫人心中一緊,面上卻是柔弱無助的祈求之色,聲音溫婉的道:「二爺,妾身真的有要緊的事要相商。」
「進來吧。」二爺一揮衣袖,進書房之前吩咐道:「所有人去院門處守著,不准任何人進來。」
下人們不敢多問,應了一聲便朝院門口的方向而去,不敢偷聽主子的談話。
二夫人回身關上書房的門,轉身之際又是一副小媳婦的姿態,提著裙擺跪在書案前。
「二爺怪我、惱我,妾身都明白。妾身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明明只是讓人在大哥和明兒哥的碗裡下藥,卻不知怎地會整個大房都中毒,還連累了母親。如今妾身就算是以性命相抵,也是難以贖罪的。」二夫人悔恨不已的道。
「那你怎麼不去死?」二爺強忍著怒火,才沒有對二夫人出手。
在二夫人的耳旁風下,二爺動了要取代兄長的心思,自是留不得已經有功名在身的大侄子。
可到底是血脈至親,二爺不忍心讓大房絕後。
誰知道最後的結果,卻是最聰慧的小侄子沒了性命。
而二爺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老夫人之死,那可是他的生身母親,是用性命維護過他的人。
「妾身就算死,也不能在這個當口下,否則定會有人疑心二爺,妾身的罪過就更大了。」二夫人抹著眼淚道:「妾身知道自己罪虐深重,日後定親自去向母親請罪。只是妾身腹中孩兒無辜,妾身不能不顧及二爺的血脈啊!」
二爺的視線落在二夫人的肚子上,神色複雜的很。
這個嫡子是他盼了多少年的,可如今他卻寧願沒有這個血脈。
見二爺目光兇狠,二夫人背脊一僵,掩嘴哭道:「母親在世的時候,一直盼著妾身能一舉得男,希望二房早日有子嗣。妾身辦事不利,犯下這等大不敬之罪,如今唯一能恕罪的方式,就是圓了母親的願望。」
「妾身對不起老爺的疼愛和信任,只期望老爺能夠得償所願,所有的罪責和孽障,就讓妾身一人背負,這是妾身應得的懲罰!」
二夫人說著,不顧自己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便朝二爺磕頭。
林二爺雖然惱怒憤恨,可三十多歲才又有這麼個嫡出的血脈,也有可能是嫡長子,自然捨不得。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二爺說著,大步朝二夫人走過來,將她扶了起來,「母親已經沒了,要是這個孩子再有閃失,你才是真的罪過了!等母親安葬之後,咱們去寺廟給她供奉長明燈,母親泉下有知也會原諒我們的失手。」
「相公!」二夫人撲在二爺的懷裡,嚶嚶的哭泣著,斷斷續續的道:「這些日子……妾身自責的夜不能寐……要不是有這個孩子在……嗚嗚……妾身真的無顏再見相公了!」
二爺心底一軟,拍著二夫人的後背道:「不許再胡想,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咱們誰都回不了頭!」
二爺神色一狠,拍著二夫人的手勁兒也有些重。
害死老夫人,是二爺心裡的結,可他想要越過兄長去,就只有這一個辦法。
如今事情已經做下,只能繼續往前走,根本沒有回頭的機會。
二夫人忍痛點頭,哭了一會後低聲道:「二爺,那邊已經傳了消息過來,朝廷的文書就快下來了,您可要做好準備。」
「這麼快?」二爺愣了一下,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興奮。
只要朝廷允許他暫時代替總督的職位,還怕不能順理成章的接任嗎?
「老爺莫要忘了,那可是京城裡的貴人,自是辦事穩妥。」拉著二爺的手放在肚子上,二夫人柔聲道:「老爺,咱們的孩子也是有福氣的,以後定能有個好前程。事已至此,老爺萬萬不能再手軟,否則咱們一家子都沒有好下場的。」
二爺重重的點頭,他自是明白這話,也是他們夫妻倆早就商議好的對策。
為了二房的榮耀,已經犧牲了大房,還在意犧牲一些毫無干係的人嗎?
第二日,二爺請了半天的假沒有去衙門,在家裡審問廚房裡和採買的下人,連伺候吃飯的那些下人一併都審問了。
有個燒火丫頭禁不起拷打,便按照二爺的意思『交代了』,只道是宋娘子吩咐她下了毒,然後就『畏罪自盡』了。
帶著丫鬟的屍首和認罪書,二爺親自去衙門擊鼓鳴冤。
知府不得不開堂審案,在得知二爺狀告宋瑤後,眉頭皺的能夾死只蒼蠅,恨不能把二爺給踢出去。
可有苦主訴訟,知府只得照例請宋瑤到衙門來對證。
「民婦見過知府大人。」宋瑤不情願,卻只能下跪行禮。
「宋娘子起來說話吧。」知府態度極好,就差讓人給準備一張椅子了。
「知府大人,這宋氏謀害了我母親和小侄子,還害的我大哥和幾個侄兒至今未醒,不是應該先大刑伺候嗎?」林二爺見狀,質問道。
二夫人告知他會成為代理總督,雖然朝廷還沒有頒布命令,可二爺心裡頭已經把自己當成總督了。
要知道總督比知府的官職還大,他自是不把知府放在眼中。
可二爺忘記了,就算他是代理總督,那也不是真的總督,更何況他現在還名不正言不順。
再者總督官職雖高,可到底只管漕運之事,可是壓不到知府上頭去。
知府臉色一沉,不悅的問道:「林大人是在教本官審案嗎?」
二爺瞪眼喊道:「你!」
不過知府已經把眼神移開,二爺只能把火氣壓下,在心裡暗罵知府不識抬舉。
宋瑤微垂螓首,並不理會二人的爭鬥。
有些笑話不看為好,否則容易付出代價。
「宋娘子,林大人狀告你謀害林府老夫人和林家小公子,害得林總督一家重度昏迷,並呈上了丫鬟的口供,你可有話要說?」知府詢問道。
莫說宋瑤讓人給他送來的那個玉佩拓本,便是林二爺所提供的證據,也不足以讓知府把宋瑤當做案犯來審理。
聽知府的態度,宋瑤便明白自己今日不會有什麼事。
朝知府福了一禮,宋瑤這才開口道:「民婦去總督府的次數不多,與老夫人有過兩面之緣,與總督夫人相處也頗為融洽。林總督亦是好官,不曾在職權上為難過民婦。林家幾位公子和小姐,民婦並未都見過,有何謀害他們的理由?林大人既然說有人指正民婦,可否請上堂來,與民婦當面對質?」
「那個丫鬟已經畏罪自殺,只有這張按了手印的證詞。」知府拿起證詞,讓宋瑤看了一眼便放下。
看到那張按著鮮紅手印的證詞,宋瑤搖頭輕笑道:「大人,那個丫鬟莫非是不識字?若是這樣,這份證詞的真偽,還有待考察了。」
「宋瑤,你是說本官誣陷你?」林二爺拍桌問道。
「不敢。」宋瑤禮貌的頷首,神色淡淡的道:「民不與官斗,民婦怎敢質疑林大人?」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如實招來!也省的挨一頓板子!」林二爺哼道。
宋瑤心中嗤笑,看向知府大人問道:「敢問大人,大周律法中,涉及到人命案,可是需要人證物證具在?且屈打成招,不能作為最後審案的證據?」
「是。」知府點頭,倒是沒想到宋瑤會知道這些。
不過想到宋瑤能把生意做的這麼大,這次總督府出事,又把冒頭都指向宋瑤,宋瑤會關注這些也是正常。
「既是如此,民婦想要問一下,那個丫鬟身上可有傷痕?是在大人您面前指正民婦並畫押的,還是在林府便已經出了事?再有,那個丫鬟何時賣身到林府?是哪裡人士,年方幾何,家中可還有親眷?」宋瑤詢問了幾個問題。
知府當即便答道:「仵作何在,回答宋娘子的問題。」
「回大人,那個丫鬟身上共有二十幾處傷痕,雙手已經骨折,顯然是被處置過的。」仵作拱手答道。
知府皺了下眉頭,看向林二爺問道:「林大人,該你了。」
「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本官是原告,還要回答這些問題嗎?」林二爺眸子一閃,直覺這個問題不對勁兒,且他也真的不知道。
宋瑤笑道:「林大人是原告不假,可事關這丫頭的證詞準確性,林大人若非心虛,為何不敢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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