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衛軍的護送之下,馬車一路上沒再遭遇什麼突襲,平安行駛回了王府。
默聲趕緊扛起夜語非,急道:「快叫李先生!」說著便急急往王爺房間跑去。
下人領了命,趕緊往府外跑去。
元思璃帶著小清,跟進了夜語非房間,看著默聲輕輕把夜語非朝下放在床上,緊張道:「他的傷口……這個箭,拔得出來嗎?」
默聲細細檢查了一下,道:「這還要等李先生來處理,只是據我觀察,這箭上有倒刺,不好取出來,只是,這還不是最難辦的。」
「最難辦的是什麼?」元思璃急道。
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看著手上的血,一時心慌意亂,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我看這箭上八成塗了毒,只是不知是什麼毒。若是時間久了,只怕王爺凶多吉少。」默聲一臉沉重,咬牙道,「都是我,沒有儘早發現有人埋伏!我以為是在皇城裡,就鬆了警戒……我……我真是無能!」
「你別說了,都是為了我,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元思璃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男子,心中十分自責。
如果不是她任性,非要出去散心;如果不是她故意玩得晚一些,還抄近路,就不會讓夜寒風有機可趁,也不會讓夜語非出來親自接她,更不會中什麼埋伏了……
更何況,馬車裡,如果不是她非要下去救小清,胡鬧一番,憑夜語非的身手,一定不會為保護她而自己中箭,一定會躲開的。
都是她的錯……
都是她!
元思璃恨恨地打了自己幾下,小清忙上前攔住,道:「王妃!」
默聲見了也連忙勸阻道:「還請王妃愛惜身子,王爺一定不會怪王妃,也不想看王妃如此自責的。」
元思璃忍不住哭了起來,跪坐在夜語非身邊,握著他的手道:「你一定不能死,一定不可以死!你聽見沒有!」
正在這時,外面的門突然打開,小廝道:「李先生快請進。」
默聲聽了,「噌」一下站起,幾步並做一步地跑過去道:「李先生,快請。」
元思璃抹了抹眼淚,回頭看去,眾人口中的李先生,模樣清秀,最多不過二十五六年紀,一身青衫,面色溫和。
「這位是王妃。」默聲介紹道。
李先生只是微微點了下頭,雙眼在見到元思璃的剎那閃過一絲驚艷,只是很快就消散了。他走到夜語非身邊,坐在床邊仔細看了看傷口,道:「給我熱水。」
說著便打開身上斜跨的木箱,從中取出一把銀色剪刀,將傷口處的衣服剪開,露出血跡斑斑的傷口。
元思璃第一次見這種血腥的場面,強忍下心頭的噁心,握著夜語非冰涼的手。
李先生看了一眼元思璃的不適,道:「閒雜人等還請出去。」
「可是……」元思璃緊張地看了一眼夜語非。
默聲上前道:「王妃,還是出去等吧。李先生是王爺多年故交,醫術高明,只要有李先生在,王爺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是啊王妃,在這我們也幫不上忙。」小清看了眼默聲的眼神示意,忙拉著元思璃道。
元思璃沒辦法,只好點點頭,跟著小清出了房門,一路上回頭看了夜語非好幾眼。
二人在屋外等著,元思璃低頭看著手上漸漸幹掉的血,道:「都是我的錯……」
「王妃說什麼胡話呢!」小清急忙道,趕緊讓人打了一盆熱水,輕輕給元思璃擦拭手指。
溫熱的毛巾帶著幹掉的血跡融入熱水中,將一盆熱水都染成了紅色。
元思璃抬起頭,看著夜語非房裡不斷有人端著被染成血紅的水出來,又不斷有人端了清澈的熱水進去,緊張地揉搓著手裡的袖子。
過了大半夜,袖子都要被揉爛了,才見李先生出來,滿頭大汗的,忙上前去問道:「李先生,王爺怎麼樣了?」
「還請王妃安心,王爺已經沒有大礙了。」李先生接過默聲遞過來的木箱道。
「李先生明日再走吧,今夜時辰不早,在王府留宿一晚吧。」默聲恭敬道。
「不必了,我回去還有些藥材沒有處理。」李先生推辭道,見元思璃站在門口,又道,「王妃若是想進去看看王爺,大可進去,不過注意要小聲一點,不要擾了病人休養,王爺才剛剛睡著而已。這幾日傷口不要碰水,就依著我留的方子外服和內用就好。」
「李先生,毒可解了嗎?」元思璃緊張道。
「還請王妃放心,李先生當然會給王爺解毒了。」默聲忙道,看了李先生一眼。
李先生會意,看著元思璃道:「王妃不用過於擔心,這毒雖然少見,但我恰好知道解毒之法,只不過……王爺的腿剛有些起色,只怕這毒雖然解了,腿是一時半會又……」
「腿傷以後可以養,沒有生命危險就好。」元思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同時發現夜語非對她說的,腿並不算完全好了,原來不是在騙她……
他對她一向都很坦誠,而她卻隱瞞了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他……
李先生見元思璃一臉愧疚,道:「不過王爺腿想恢復,需要比之前更精心的照料。王妃若是覺得對不起王爺,何不照料王爺起居?」
「好啊。」元思璃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夜語非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她的錯。
夜語非肯定是比任何人都想回到自己雙腿沒廢之前的樣子,而他一直以來做的那麼多努力,都因為她前功盡棄,如果不做些什麼,元思璃沒法原諒自己。
李先生道:「那我告訴你每日王爺的飲食禁忌吧,還有給王爺雙腿的按摩方法。」
「恩。」元思璃跟著李先生去了大堂,等李先生都寫了下來,才將他送走。
這麼一折騰,天已經蒙蒙亮了。
元思璃決定先回去睡一覺,等休息一兩個時辰,就去夜語非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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