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時啊,你說若是我知道如今朝廷是這麼一番近況,又為何非得要走仕途,又為何非得要生在喬家!」
看著對方這樣,顯然是醉的不輕的。
生怕對方說些他們不能聽的,苗素素迫切的想要轉移話題,可喬晟卻一刻都停不下來。
他如今雖看起來醉醺醺的,但是腦子非常清楚。
所說的這些,也不過覺得仇墨和苗素素是能信得過的,自己有感而發。
淚眼婆娑的樣子,讓苗素素心中略有詫異。
只能看向仇墨,卻見仇墨在一旁手握著酒杯卻不制止,為此苗素素也只好閉口不言。
「自我離京,父母不認,兄弟不恭,悲哉悲哉。」
喬晟說著,感慨的搖著頭,無意識地灌著酒。
這幾句話,讓苗素素倒聽出,對方似乎不只是普通的被貶離京。
心中也是極為好奇,像這種世家公子,想來都是不會輕易被拋棄的。
畢竟將一個孩子養的這麼大,還在官場上有一番作為。
若不是發生什麼天大的事,怎麼可能輕易捨去。
摳著自己的手指,思緒了半天才溫聲詢問。
「你的意思是,你家中拋棄你?不要你了?」
原本心裡就堵成一塊,十分苦澀的喬晟。
聽著苗素素說的這麼直接,一時間臉上還是略有僵硬的。
看了苗素素一眼,笑著點了點頭,神情還多了些落寞。
他之前同太子,是有些私交的,平日裡兩人也一同喝過酒。
如今當上皇帝的,卻又不是太子,他的處境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但這些事,又不好去告訴苗素素,也只能低下眼眸。
「世家子女最是要一條心,我已被上面的人記恨上,為著全家安穩,我自然是要被拋棄的。」
「可偏偏我又有些本事,來永安的路上,就已經遭遇了兩三波刺客,前幾日一查便得知世家中堂兄姊妹所為,他們就恨不得,我早死了啊。」
看著對方極為狼狽的癱在椅子上,眼角還帶有一串淚水。
苗素素也只是頗為無奈地聲聲嘆息。
這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看來這世家,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可就算不好過,同他們平頭老百姓還是沒有任何關係。
如今喬晟雖是被貶到這地方,可是對方仍舊是縣令。
只要頂著喬這個姓氏,哪怕家族再怎麼不認可,還是不會遭外人嫉恨。
苗素素雖同情對方的遭遇,但是她並不覺得喬晟可憐。
對方已經到達了,旁人無法到達的高度。
如今自己只需要將日子過好,怨天尤人是最不可行的。
趕忙讓仇墨將喬晟先扶回屋子,自己做好醒酒湯後,兩人便滿懷心事的離開。
仇墨的人並沒有查出,喬晟究竟犯了什麼錯,被貶至永安。
可今日,聽對方感人肺腑的一通話,心裡也算是盤算清楚了。
太子一失蹤,所有朝廷勢力都會向三王爺靠攏。
以這些天他對喬晟的研究,對方絕無可能,是那種兩面三刀之人。
想來三王爺並未說服喬晟,對方又不好,對著世家子弟動手,就只能任由喬晟自生自滅。
意識到此人並非如同自己所想的城府頗深,仇墨反而鬆了口氣。
而兩人在回到家後,便默契的沒有再提喬晟的事情。
對方一個縣令,絕不能任由他們二人隨意揣摩。
而苗素素只休息了兩天,在初三便繼續在醫館當值。
新年的熱鬧氣氛,她已經完全感受了。
家中沒有長輩,也用不著拜年祝賀。
又害怕萬一有病人求救,可沒有大夫會誤了事。
所幸,便又轉回到了醫館。
兩日沒有來醫館,瞧著又生了一層的灰。
苗素素有些無奈地打掃乾淨,將爐子剛透開,燒了一壺熱水。
剛準備煮茶時,就見醫館外面,兩個穿著十分破爛的姑娘在徘徊。
連身上的衣服,都十分單薄,而且頭髮亂糟糟的頂在頭上。
臉上更是髒到,看不清容貌是如何。
可一雙眼睛卻十分可憐,顫巍巍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極為警惕如此模樣,讓苗素素心中倒略有不忍。
就如同想到當初的自己一樣,微嘆了口氣。
連忙將醫館的門打開,伸手招呼了兩人進來。
兩個小乞丐見著這寒冬臘月,竟然有人招呼他們。
連忙小跑著就過來,直跪在了苗素素麵前。
瞧著這還沒說上一句話,就對自己行如此大禮。
讓苗素素心中還是略有詫異的,趕忙將手上的水擦了擦。
便不顧嫌棄地,將兩人想扶起來。
可剛走到兩名小乞丐面前,苗素素的手頓了頓。
眼中閃過一抹質疑,卻未說什麼。
「你二人怎的不回家,可是和家中父母鬧了彆扭?」
聽聞此話,就見長得比較高的小乞丐率先抬起了頭。
小臉上布滿著淚水,倒是印出了兩行淚痕,看起來格外邋遢。
「回女娘的話,我們是逃難而來的,我和弟弟已經三日沒有吃上一口飽飯了,求女娘能不能收留我們?」
小姑娘說著又磕了個頭,還拽了拽一旁的小公子。
苗素素這才看出,這不是兩姐妹,而是姐弟二人,心中雖說是同情可憐。
可若是將這二人收留,底細不清,她這又是醫館,若出了事情恐怕不好收場。
可苗素素如此糾結的模樣,讓小公子也看在眼裡。
怯生生地,將自己的手在破舊的衣服上擦乾淨後,輕輕拽了拽苗素素的衣擺。
「女娘,您就收留我們吧,我同姐姐什麼都能幹,只要您給我們一口飯吃,給我們一個住的地方,我求求您了。」
看著對方如此,苗素素也是想到,當初她苟延殘喘。
就是那麼跪在地下,求著旁人給她一口飯吃。
這種滋味她心裡清楚的很,況且,如今還在過年街上能開門的也沒有幾家。
兩人身著如此,哪怕有開門的,估計都是不敢要的。
索性先將兩人扶起來,一人倒了杯熱水,這才點頭答應。
「我這醫館也不大,總共就我和小藥童兩個,你們二人能幫忙是更好的,卻也不知你們姐第二人叫什麼名字?」
見苗素素真將他們收留,當姐姐的連忙跪在地下,又磕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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