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綰坐在床邊,重新掀開了他身上的被褥,看著他背上的傷口。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定定的看了一會後,她從懷中取出銀針,插入了他周身的各大穴道中,江無眠頓時一聲悶哼,幽幽睜開了眼。
責備道:「你還真是不溫柔。」
怎麼才算溫柔?
葉清綰冷哼:「對於不聽話的病人,我從不溫柔。」
江無眠微微勾唇,晦澀晦明的眼底,有一絲落寞,悲寂,蒼涼,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雖是這樣說著話,葉清綰的動作到底還是輕了些。
她想說,我會護著你。
她想說,我會治好你。
可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覺告訴她,這個秘密對於江無眠來說,是一道很深的傷疤。
但是,她不能問。
撕開別人的傷口,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是連小孩子都不會做的事。
插入銀針之後,江無眠背部的傷口從鮮艷的紅色的血,漸漸的變成了黑紫色,從傷口上溢出。
江無眠臉色蒼白,葉清綰不知道有多痛,但是卻可以肯定,某個人,是在強忍著。
葉清綰叫了封麟進來,讓他用內力將江無眠剛剛吞下去的三顆藥丸逼出來。
封麟看著江無眠背上的傷,有些不忍心。
可是在葉清綰冰凌般的目光中,一咬牙,雙手附在了江無眠的背上,運氣內力。
「嘔……」
葉清綰用玉琉璃的碗接住了那三枚藥丸,轉身放在了沉香木做的桌上。
封麟看著手中烏黑的血,眼底閃著一絲憤恨的光芒,他的雙手微微顫著,沉下眼,看著江無眠蒼白的臉色,咬了咬唇,他在江無眠面前跪下身。
「主子,屬下保護不力,請您責罰!」
江無眠幽幽看了他一眼,神色蒼白的吐出一個字:「滾!」
封麟默然,終是離開了大殿,但是,心裡終是藏著一分不甘,這種不甘,就像是一把火,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焚燒殆盡。
葉清綰收拾好藥之後,便重新來到了床邊,她用溫水,擦拭著江無眠背上的血,擦完一塊,不消片刻,便又有黑色的血流了出來。
周而復始,擦了一遍又一遍,水都換了四次,第五次的時候,血才回復成了正常的顏色。
葉清綰拿了自己配出來的藥,在江無眠的面前蹲下身,看著他的眼,將一枚冰藍色的藥丸放在了他眼前,說:「吃了它,可以止痛的。」
這次的藥比較烈,她真怕他會受不住。
「不用了。」江無眠直接閉上眼,淡淡的開口。
葉清綰蜷了蜷手指,將藥蜷縮在手中,片刻後,她伸手掐住了江無眠的下顎,將藥強行灌了進去。
冰藍色的藥丸,入口冰涼,甚至都不用他咀嚼,在他口中自然化開。
「身為病人,你就要聽話。」
葉清綰這才站起身,拿起了藥膏在他背上塗抹。
藥膏觸上皮膚,是火辣辣的痛。
就像是有一團火在背上灼燒一樣。
江無眠下意識倒吸口冷氣,就算是吃了葉清綰的止痛藥,可是感覺還是在的。
他緊緊抿著唇,眉心硃砂,一抹紅光一閃而逝。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口血,他微微喘了口氣,狠狠的壓下了嘴中的那抹血腥。
臉色,蒼白如紙。
葉清綰察覺到他的變化時,後背上的藥已經上好了,她給他把了脈,脈象很糟糕,體內有一股混亂的真氣在遊走,衝擊著他本就脆弱的身體。
葉清綰迅速取了幾根銀針封住了他的各大脈,將那股真氣阻隔。
「真氣怎麼會暴走?」
江無眠半睜著眼,看著葉清綰的雙眸,輕輕一笑,並未回答她的問題。
葉清綰的動作很快,手中的銀針不斷變換著穴道,將那股真氣,分開,化解,分開,化解……直到最後全部消散。
她的額上浮現出點點汗珠,她拭去汗珠,長長的呼了口氣。
「葉清綰。」江無眠開口,聲音似乎染上了無邊的孤寂,「江雪城的身體,你能治好嗎?」
「可以,你且放心,他的身體,比你,好太多了。」
「你先關心下自己吧。」葉清綰聲音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嚴厲。
一盆炭火,閃著些微的火光,將兩人身邊照射的暖融融的,絲絲入骨的溫柔,讓人不禁有幾分沉溺。
「葉清綰。」
「嗯?」
「今晚別睡了,陪我說會話吧。」
一直以來的江無眠,哪怕毒發,痛苦,他都是一副很平淡的表情,仿佛不足為懼,這是他第一次,在葉清綰的跟前,露出了一種名為脆弱的情緒。
這夜,雲陵城裡,飄起了雪,洋洋灑灑的落下,將這個繁華無比的城市,裹的一片純白,仿佛這世間所有的污穢,都被掩蓋了個乾乾淨淨。
可只有江無眠知道,這不過是風雨前的平靜罷了。
-
方灝等人在她門前守了一夜,本來,三人對於葉清綰獨自與江無眠接觸就頗有微詞,更重要的是,在這扶蘇殿一待,就是一夜,若非是看到江無眠真的傷的很重,他們三人就要衝進去要人了。
一早,葉清綰從扶蘇殿離開,回到扶安殿,整個人都顯的很沉冷。
她直接吩咐方灝:「你去查查江雪城。」
方灝很疑惑,問:「大小姐,我們昨日不是才從太子府中離開嗎?」
江雪城有什麼好查的?
不管他的身世還是經歷,不都是明面上的事嗎?
葉清綰看向方灝,一字一頓的開口,讓方灝聽的,宛如晴天霹靂。
「我讓你查江雪城是不是皇后的親生兒子!」
方灝瞳孔微縮,眉頭都皺了起來,「肯定是親的呀,怎麼可能不是親的。」
這是全天樞國都知道的事。
當年皇后懷上江雪城的時候,皇上可是昭告了天下的,舉國同慶,似乎對這個皇長子,充滿了期待一樣。
葉清綰目光驟然一冷,盯著方灝:「你在質疑我。」
「屬下不敢。」
「查!」極為冷漠的一個字。
方灝不敢在說什麼,心裡也沒有任何的怨言,應了一聲是,便轉身離開了。
葉清綰總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可是又不敢去深想,一切的猜測,都需要有證據!
留下來的,是衛墨和淳于辰。
她吩咐衛墨:「你去查查,尉王的生母,佳純皇貴妃。」
衛墨應了一聲是便離開了,心裡雖然有疑惑,但是大小姐讓做什麼,他們是絕對不會有二話的。
有些事,他不說,她就自己去查。
時間縱使過去很久,但也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尋。
-
酒館中,靠近窗戶的包廂,一身錦衣華袍的男子,端坐在椅上,他的手中,握著一個白玉瓷瓶,正是葉清綰給他的解藥。
江雪城垂著一雙好看的眸子,將藥瓶放入了袖中,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淺淺品著。
也不知隔了多久,從外面推門走來一名女子。
女子看到包廂中的人,摘了頭上的斗笠,蓮步輕移,玲瓏的身段,一雙杏眼,微紅的唇,白皙的臉,無一不彰顯著她的美和艷。
這是一種世家貴族養出來的氣質,清風拂過,她宛如綻開在群花中的牡丹,艷冠群芳,眉眼一挑,都是無盡的風情。
「雪城,讓你久等了。」雲若依輕聲開口,聲音像是抹了蜜一樣,溫柔的不可思議。
江雪城搖了搖頭,淡淡說:「坐吧,我已經讓小二上了你喜歡吃的菜。」
「你向來都很貼心。」雲若依在他身側坐下,側過臉,巧笑嫣嫣的看著他。
「皇后娘娘的壽誕上明明才見過,怎麼今天就把我約出來了?」
江雪城伸手給她斟了一杯茶,說:「那日人太多,未和你好好說說話。」
雲若依嬌氣的哼了一聲,如玉的指尖在他手背上戳了一下,說:「太子殿下身邊美女如雲,個個國色天香,想聽你說話的人,多的是,可不差我一個呢。」
這話說的,醋意十足。
江雪城無奈一笑,反手握住了她作亂的手,「不生氣了,這不是來給你請罪了嘛。」
這麼說著,小二就端著菜上來了,一桌子的菜,放眼看去,都是她喜歡的。
特辣全席。
雲若依:「都是我喜歡的,那你喜歡的呢?總不能看著我吃吧?」
雲若依說著話,手中卻已經開始夾菜,忽然一個陰影從她上空罩下,她愣住,微微仰頭,唇角忽然附上了一個溫熱的東西。
她瞳孔微縮,看著男子近在咫尺的臉。
他摁住了她的後腦。
一吻後,他舔了下唇角,「這是我喜歡吃的。」
語氣輕浮,卻也很撩人。
瞬間,雲若依臉色爆紅,耳尖都紅透了,「你,你瞎說什麼,怎麼這麼不正經。」
「依依,你不喜歡?」
「……喜歡的……」
兩人的親吻,這並不是第一次,但是江雪城說出這麼讓人酥麻的話,卻真真是第一次。
好半天后,她才抬頭看他的臉,男子面容剛毅,眯眼看你時,那雙黑如黑曜石的眼睛,仿佛要把你吸進去一樣。
雲若依是瞞著家裡人出來的,並不能在外面多待,和江雪城待了一會後便先離開了。
直到雲若依的身子漸漸消失在眼中,江雪城才是拿出了藏在袖中的解藥。
但……遲遲不敢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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