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一旁的小童很是不給面子的呲笑了一聲。
石揚一個眼神看過去,小童一臉若無其事的說道:「師父,說正事。」
石揚這才鬆開陸明月的衣角,恢復了一本正緊,說道:「他的外傷不是大事,毒也是能解的,就是流血過多,身子太虛弱了,我解毒的方法怕他的身子承受不住,需要一個人用他的內力來配合。」
「你。」石揚一說完,小童就對著陸明月說道。
「我。」陸明月想想也是,「石揚要為南宮絕醫治,分不開身,而小童的內力淺,也不行,這裡就只有我了。」
「好,就我。」陸明月對石揚點點頭,表示同意。
「月丫頭,先聽我說完,你用內力為他護住身體時,由於毒素會反噬你的身體,我必須在關鍵時候及時截斷你的內力,以免你被毒素侵蝕,這樣一來,你會武功盡失,而且身子也會比以前虛弱,你可還願意?」石揚句句說來,把利害也給陸明月說了。
「你可以出去叫個人來。」小童插了一句。
陸明月看了看小童,又看了看石揚:「我來吧。」
陸明月的三個字輕描淡寫,卻是下定了決心。
「你選擇是對的,他可以保命了。」小童又說道。
確實,如果出谷另外找一個人來,救治的時間就白白耽擱了,南宮絕的身體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那就立馬開始,小童去準備。」石揚一下變得緊張起來。
「好。」小童便出了屋子不知去弄什麼去了。
「月丫頭,你來,我與你細說,待會兒……」石揚對陸明月交代著詳細。
小童進進出出的搬弄著些什麼東西。
錦心這邊一路趕回豐城。
錦心從豐城後方趕回,卻見後方甚是安靜,士兵把守井然有序,把豐城防護的很嚴實。
恰巧這個守城的軍官認識錦心,見錦心急忙趕來,便上前問道:「錦姑娘是去哪裡了嗎?」
「出城去采了些草藥。」錦心正好路過山林的時候,順手采了些草藥回來,想著戰時應該是要用上的。
「錦姑娘,辛苦了,放行。」守城的軍官看見了錦心手裡拿著的布袋,還有些草藥冒了出來,便轉身叫士兵放行。
錦心近幾日都在軍醫那裡幫忙,軍中士兵很多都是知道的,便沒有多問錦心什麼。
錦心進城之後,原以為城中會是一團亂糟糟的景象,誰知,街上士兵巡邏,儼然有序,並不像是有敵人來攻城的模樣。
錦心剛在城外時就察覺有所異樣了,這豐城似乎太過於平靜了吧,她幾個時辰前明明聽到有喊殺聲的,難道是錯覺?
錦心拿著草藥去了軍醫那裡,剛踏進院子,就看見滿院子的受傷士兵,錦心眉頭深皺,「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發生了戰事的?」
錦心走過院中,看見正在搗鼓藥瓶的軍醫,忙的不可開交。
「我來幫忙吧。」錦心主動對軍醫說道。
「好,好。」軍醫一看錦心來了,連忙答應道。
錦心一邊為士兵包紮傷口,一邊也詢問著士兵的傷情,順便問點心中疑惑的事情。
「已經止住血了,沒什麼大事,烏國怎麼又來攻打豐城了。」錦心一邊為一個小士兵包紮傷口,一邊無意的抱怨了句。
「可不是嘛,幸好主帥鎮定自若,指揮著我們又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小士兵雖然受了傷,但說起話的時候還是很自豪的。
「你好生休息。」錦心笑著又去為下一個士兵包紮傷口了,「他這話是說南宮絕在豐城,還指揮戰鬥,可是他明明就身受重傷,此時應該在漫沙谷才對!」
錦心包紮了幾個士兵的傷口,便偷偷溜走了,一路來到了城樓下,看著往城下抬著傷員的士兵,看來真的是經歷了一場戰事。
錦心裝作查看傷員情況,上了城樓。
一上城樓便發現了站在城牆上的夜寒,夜寒旁邊站著一個人,錦心看不清那人的臉,卻是隱約覺得那人看著像是南宮絕。
錦心慢慢的靠近夜寒,夜寒突然轉過頭看著錦心:「錦姑娘不在府里待著,怎麼跑城樓上來了。」
「不來怎麼知道,知道王爺有沒有事呢,王妃在府里可是很擔心呢。」錦心看了下那個人,他不是南宮絕,儘管偽裝的很像,但錦心還是認出來了。
「你回去照顧好王妃,本王沒事。」那人一派王爺的作風。
錦心更加確定了那人不是南宮絕,南宮絕不會說「王妃」,而是「月兒」。
「是。」錦心恭敬的退下了,臨走時看了一眼城外的景象,城外屍橫遍野,敵軍早已不知去向了。
錦心默默地回了府衙,「難道南宮絕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早就交代好了一切。」
錦心著實想不明白,心裡卻開始對南宮絕有了新的認識,「南宮絕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錦心回到府里,秋風吹來,府中下人陸陸續續,進進出出,唯獨少了陸明月和南宮絕,錦心不知怎麼的就感到了一絲孤寂,沒有在府中待多久,就又去軍醫那裡幫忙去了。
皇甫長淵被清風他們救回去之後,只是嗆了幾口河水,沒什麼大礙,倒是陸明月射來的玉釵害的他身子現在還疼著。
皇甫長淵換了身乾淨的衣裳,被太醫們和清風強制要求臥床休養。
皇甫長淵手裡把玩著陸明月用來對付他的玉釵,若有所思,「南宮絕,我已對你餵下了這世上罕見的毒藥,明日的太陽,你怕是看不見了吧。」
而第二日的太陽照常緩緩升起。
漫沙谷中,南宮絕周身裹滿了紗布,痴痴的守在陸明月的床邊。
南宮絕半夜便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沒有陸明月,南宮絕下意識的就起身尋找陸明月的身影。
守著南宮絕的是小童,小童見南宮絕醒了,再看看南宮絕剛剛用力坐起身崩裂了傷口,血水浸濕了的紗布,小童心裡想著,「又得換紗布了。」
「躺回去!」小童命令著南宮絕。
南宮絕卻問道:「你是誰,這是哪裡,你有看見我的月兒嗎?」
「她在隔壁。」小童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南宮絕聽見說陸明月在隔壁,立馬就想出去。
小童眼疾手快的點了南宮絕的穴道,然後拆掉了南宮絕身上裹著的紗布,為他上了藥,重新裹上新的紗布,說道:「她需要休息,你等會兒不要吵到她。」
然後,小童為南宮絕解了穴道,南宮絕看了小童一眼,便疾步去了隔壁。
南宮絕輕手輕腳的推開隔壁的房門,見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正守在床前。
石揚聽見了動靜,轉頭一看是南宮絕,便起身走了出來。
南宮絕見石揚面熟,是上次為陸明月治病的那個老人,便恭敬的行了一禮。
石揚點點頭,便出了房門,離去了。
南宮絕進入房間,來到床前,陸明月正安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似乎受傷的是她。
南宮絕什麼都沒有問,就這樣靜靜的守著陸明月直到天亮。
當陸明月睜開眸子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南宮絕俊美的臉龐。
陸明月伸出細手摸向南宮絕,南宮絕配合的低下了身子。
陸明月順利的輕撫上了南宮絕的臉頰,嘴角扯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南宮絕也跟著笑了。
小童來到陸明月房間,把南宮絕趕回了他房間,讓南宮絕躺著養傷去,陸明月衝著南宮絕點點頭,南宮絕才跟著小童走了。
「你可以給我說說月兒的情況嗎?」南宮絕知道陸明月一定是為了他才這樣的。
「武功盡失,體弱,性命無礙!」小童回答的簡單明了。
南宮絕漆黑的眸子顫抖了一下,抿緊了乾裂的嘴唇,握緊了雙手,踱步緩緩走回了房間。
「躺下。」小童對南宮絕說道。
南宮絕乖乖的躺在了床上,他要養好身子,這條命、這副身子今後是要好好照顧陸明月的。
石揚突然神秘兮兮的叫來小童。
「來,童兒。」石揚笑的一臉殷勤。
「師父。」小童漫不經心的走了過去。
「童兒,為師把雪蠶送給你。」石揚拿出他寶貝的雪蠶,故意在小童的面前晃了幾下。
「你要讓我辦什麼事?」小童知道他的師父一定是有求於他。
「童兒真聰明!」石揚表揚著小童,拉近了些小童的身子。
小童無奈的將身子貼過去了一點,就聽見石揚在小童耳邊悄聲說道:「你去豐城告訴錦丫頭,說月丫頭出事了。」
石揚說完自己就樂呵呵的笑了。
小童白了石揚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說:「師父,你好無聊!」
「童兒,你那什麼表情!」石揚不高興的板著一張臉。
「我不去。」小童說道,小童自然知道他師父是想把錦心騙過來,他才不要去當跑腿的。
「童兒,為師的話你都不聽嗎?」石揚想不到用了他心愛的雪蠶也叫不動小童為他去騙錦心來,而且,相當的不把他這個師父放在眼裡。
「你們在說什麼?」這時陸明月從屋裡拖著虛弱的身子出來了。
「月丫頭,你怎麼出來了。」石揚趕緊轉移話題:「怎麼不在屋裡好好歇著。」
「躺久了,出來透透氣。」陸明月來到院中,自行坐在石桌旁,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師父,你剛不是說要把雪蠶送我。」這時小童開口一臉天真的看著石揚。
「我什麼時候說過。」石揚想著,「你不幫我辦事,還想要好處不成。」
「就剛剛呀,你說送我雪蠶,讓我。」小童慢慢說道。
「對,對,我是說過,送你雪蠶,讓你好好養,看我,年紀大了,容易忘事,哈,哈哈。」石揚把手中盒子裡的雪蠶塞到小童懷裡,小童拿著雪蠶歡天喜地的跑走了。
石揚看著跑走的小童,那個憋屈呀,「居然威脅你師父,白眼狼。」
石揚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被陸明月看了個全。
陸明月偷笑了一下,就當沒看見。
陸明月回頭望了望旁邊緊閉的房門,南宮絕在那裡面,陸明月並未前去打擾他,讓南宮絕好好休息一下吧,畢竟他的身體需要多休息。
「月丫頭,要不要我去給小暝子說一聲你的事情。」石揚也坐了下來。
「等我們傷好了,離開之後,再給閣主說吧。」陸明月笑對著石揚。
「你呀你,真是有了夫君忘了小暝子了。」石揚一副哀怨的模樣,就像他是閣主一樣。
陸明月只是笑笑,沒有反對石揚的話。
兩人都知道,閣主若是這時就知曉了陸明月的事情,陸明月怕是走不掉了,而且也害閣主擔心,等陸明月他們走了之後,閣主就算知道了,也沒法了。
「我去給你們煎藥,哎呀,害的我一把年紀還要伺候你們。」石揚說著就起了身。
「那我自己來吧。」陸明月也跟著起了身。
「得,你坐著,你要是累壞了,小暝子還不跟我鬧呀!」石揚把陸明月按回了凳子上,讓她繼續坐著。
「我就知道您是疼我的。」陸明月對著石揚一臉笑意。
「我可不疼你!」石揚眉毛一揚轉身就走了,然後又回頭衝著陸明月一笑:「不疼你疼誰?」說完哈哈大笑的煎藥去了。
陸明月滿臉笑意,然後再看看身後緊閉的房門,又撤回目光,繼續悠閒的喝著茶水。
錦心在豐城中收到了陸明月的飛鴿傳書,「一切安好」,便放了心,在府中,該做什麼做什麼,就當一切正常。
錦心和夜寒碰了幾次照面,錦心什麼也沒問,夜寒也什麼都沒解釋,而豐城也向往日間一切井然有序。
這正常的一切,不得不讓錦心更加懷疑,南宮絕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這豐城就算南宮絕不在,看來烏國也是輕易攻不下來的。
陸明月不在,錦心便去了陸明月房間收拾下屋子,等陸明月和南宮絕回來,住著也舒服一些。
錦心平日裡都是簡單收拾了一下,今日,反正也無聊,便每個角落都打掃了一遍。
正是這樣細緻的打掃,讓錦心在房間裡發現了一塊畫著怪異圖案的手帕。
錦心拿起來看了一眼,沒想到隨意的一眼,竟然使錦心呆住了。
錦心看著手帕上的圖案,心跳加速,震驚、慌亂、驚喜!想不到事隔這麼多年,她居然發現了這個她一直仇恨著的圖案,那個隱藏在她心中深處的痛苦再次被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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