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入口處,佟芷婧看向段蔚予,「你母親之前一定無數次派人來找過這裡,可是結果一定令她很失望。我聽我父親說,當年你的母親是被人給秘密帶出去的,對於之前從來沒有出過虞山的她,自然不可能知道入口在哪裡。不過,就算她知道了,她也肯定進不來。」說著,佟芷婧把手中的一塊玉質令牌舉到段蔚予的面前,「這是通過機關的第一步,必須把令牌放在這裡,才能啟動機關。而這個令牌,只能由尊主親手交出,作為出外執行任務的信物,等到回來復命的時候,這枚令牌必須交還到尊主的手上,所以沒有信物的人是絕對進不來這裡的。」
而令牌也只是啟動了機關而已,啟動機關之後,石門開啟,在段蔚予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長長的甬道,佟芷婧帶著他們向前走去,同時輕聲提醒道:「看著我的腳步,我怎麼走,你們就這麼走,一步都不要踏錯。還有,待會兒進去之後,會有守衛來查驗,今天當值的恰好是我們佟家的人,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千萬記得,進去之後,不要說話,緊緊跟著我走,知道嗎?」
被佟芷婧這樣一說,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誰都不知道,在進去之後,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麼。
走出長長的甬道,眼前頓時一片開闊,綠樹白花,空氣中暗香浮動,耳邊傳來清脆的鳥鳴之聲,這渾然不是溫悅汐想像中的人間地獄的模樣,許是跟她想像中的樣子相差得太大,她一時愣住了,連思緒都沒有辦法轉動。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身穿灰色勁裝年輕男子朝這裡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快速在溫悅汐他們的身上掃過,然後朝著佟芷婧拱手道:「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就在前面。」
「好,帶我過去。」
佟芷婧帶著溫悅汐他們坐上了馬車,馬車不夠寬大,但是還勉強夠他們幾個人擠一擠的,溫悅汐此時更想知道的是,那些隱在暗處的暗衛進來了沒有,還是被段蔚予給留在外面了?只是這話當著佟芷婧的面到底是不好問。
馬車穩穩前行,雖然他們都是很好奇,這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形,但是因為有佟芷婧的警告在前,他們也都是不敢輕舉妄動,整個車廂里安靜極了,同時流動著緊張的氣氛。
突然,耳邊聽得前方有馬蹄聲,而且越來越接近他們,溫悅汐不由看向佟芷婧,可是因為她臉上蒙著面紗,所以也看不清她的神色。而段蔚予則是輕輕握著她的手,示意她沒事。
許宓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緊張刺激的事情,所以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身旁司空禹的手臂。
然後,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一直到停下,耳邊能清晰地聽到外面的聲音,先是一個男子開了口,「這是誰家的馬車啊?」聽聲音,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而此時溫悅汐明顯感覺到段蔚予握著自己的手突然收緊了一些,就在那男子剛剛開口的時候,溫悅汐不由疑惑地看著段蔚予,這才見著他眼底翻湧著的情緒,她心中不由暗道:難道這聲音的主人他認識,啊,她知道了,一定是那個人,那個曾經在他的身邊潛伏了十多年的人,那個獲取了他的信任,最終卻背棄了他,把那半張藏寶圖偷走了的男人!只有可能是他了。
這時候,前面駕車的馬車夫開了口,「回二公子的話,馬車裡坐著的是我們佟家小姐。」
「原來是佟家的馬車,怎麼,佟家小姐終於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溫悅汐覺得這話里的語氣,似乎是帶著嘲諷的意味的。
佟芷婧這時候也有些緊張,她沒有想到這麼恰好就遇到了二公子潭遠,略沉了一下心思,她伸手微微撩開窗簾的一角,然後開口道:「是啊,婧兒剛才外面回來,一身的風塵僕僕,蓬頭垢面的,就想著想回家沐浴之後,再去見尊主,不然的話,恐怕就有些失禮了。」
「原來如此,佟小姐你這一走,也有好幾個月了吧,我們可真是難得一見,不如我親自送你回府去好了,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問一問。」
佟芷婧聽了這話之後,一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當然不能讓他送自己回去,不然這一車的人豈不是都露餡了嗎?可是他說的理由,自己又沒有好的藉口可以拒絕。
就在佟芷婧著急想藉口的時候,一道略帶冷意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二公子原來在這裡啊,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聲音停到這裡,頓了一下,然後才又是接著道:「婧兒妹妹回來了?」
「不辛苦。」雖然自己一直以來都很討厭她,但是這個時候看到她卻有些得救了的感覺,幸好她及時出現了,不然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藉口來拒絕二公子送自己回府,「容姐姐找二公子有事嗎?那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上官初容微微點頭,聲音依舊冷淡,「好,得了空,我會去看妹妹你的。」就連客套寒暄的話聽起來都是清清淡淡的,溫悅汐不由抬眸看著段蔚予臉,這一點跟他倒是挺像的。
馬車駛出一頓距離之後,佟芷婧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還不到徹底放鬆的時候,馬車不進到佟府里,自己就絕不能放鬆。
「小姐,可以下馬車了。」
馬車徑直駛進了佟府的後院,佟芷婧先下了馬車,段蔚予亦是抱著溫悅汐輕然躍下,許宓他們亦是緊隨其後。
跟著佟芷婧一路往前走,入眼皆是各色繁花,千嬌百媚,靜然綻放,倒真是顛覆了他們之前的想像,花枝低垂的長廊、玲瓏小巧的八角涼亭、環繞山石潺潺而流的小溪、青田白玉搭成的拱橋,這一切都讓人產生一種身在清秀水鄉的錯覺,可這裡分明就是西域啊。
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他們才能停下來,在一片的靜默之中,段蔚予卻是開了口,「方才跟你說話的那個男人……他是誰?」
佟芷婧回身看向段蔚予,「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就是你認識的那個。」
「我認識的是聞思遠,不是他。」段蔚予的聲音有些冷硬。
「聞思遠是他,壬潭遠也是他。當年他被尊主派去你的身邊,自然不可能讓他用自己的本命的,聞思遠?這就是他在你身邊的時候用的名字嗎?」佟芷婧搖了搖頭,語氣嫌棄地道:「這個名字還真不怎麼樣。」
「你稱呼他為二公子?」
「是啊,二公子,他是尊主的第二個兒子,自然是二公子。不然你以為尊主會把接近你,偷取藏寶圖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一個旁人嗎?只有他自己的兒子才能完全信任,絕對不會背叛。不過他倒是沒有你聰明,不知道這藏寶圖被你給分成了兩半,費了這麼多年的工夫,結果只拿到了一半的藏寶圖。」
佟芷婧以為段蔚予是為了怕人盜取藏寶圖而刻意把藏寶圖給分成了兩半來分別存放,可是她哪裡會知道,藏寶圖之所以會分成兩半,不過是意外罷了,而且段蔚予也沒有刻意分開來放,一切都只能說是天意。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方才那個說話的女子就是昨天晚上,我們遇到的那個,她的身份不僅僅是上官家的小姐那麼簡單,不久之後,她就會嫁給二公子了,等二公子坐上尊主的位置之後,她的身份自然就更加不一樣了。」
「等一下,」許宓忍不住好奇打斷佟芷婧的話,「你不是說那個人是二公子嗎?要做尊主也是大公子做啊,怎麼會是二公子呢?」
「因為大公子……」
「婧兒!」
不等佟芷婧說完,前面就響起一道沉穩老練的聲音。
「父親。」佟芷婧朝著來人輕喚了一聲。
那人卻沒有應聲,徑直走到段蔚予的面前屈膝跪了下來,「屬下見過少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稱呼他了,段蔚予眸光沉了沉,開口道:「在事情搞清楚之前,還是先不要這樣稱呼我吧。」
那人站起身來,看了看佟芷婧,又看了看段蔚予,然後才道:「難道婧兒沒有把話跟少主您說清楚嗎?」
佟芷婧連忙應聲道:「該說的差不多都已經說了。」
那人略頓了一下,然後才對段蔚予和溫悅汐他們道:「我們進去再說吧。」
房門關上,那人再次鄭重地朝著段蔚予行了一禮,這一次段蔚予沒有阻止,待那人起身之後,段蔚予才道:「說說你們的打算吧。」
「少主,實不相瞞,我這次讓婧兒去找您,就是為了讓您重新登上尊主的位置,讓我們這裡重新恢復以前的樣子,您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是整個西域十三國的主人,而不該讓那個謀逆叛亂的罪人掌握在手中。」
「如果我說我不想要那什麼尊主的位置呢?我這次來只是為了找到鎮魂石。」
佟芷婧的父親聞言盯著段蔚予看了片刻,似乎在確認他說的話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只是託辭,片刻之後才道:「可是想要找到鎮魂石只有利用藏寶圖開啟寶藏,但這是只有尊主才有權利做的事情,如果沒有尊主的同意,別說是找寶藏了,你們這些人都不可能在這裡呆著。」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想要找到寶藏,就必須得到尊主的同意,或者我自己坐上尊主的位置?」他不知道佟家究竟為什麼一心要推自己坐上尊主的位置,但是他並沒有興趣做什麼尊主。
「說實話,以尊主和您之間的關係,他是定然不樂於在這個地方看到你的,少主您自己心裡應該也很清楚,如果讓尊主知道您現在就在這裡的話,他會怎麼做,別說是找寶藏了,你們能不能活著離開都不一定。寶藏只屬於歷任的尊主,如果少主你不能成為尊主,就不能從這裡拿走任何東西,所以看似有兩條路,其實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必須坐上尊主的位置。
聽了他的話之後,段蔚予沉默了很久,然後才道:「如果我同意的話,你打算怎麼做?」
「如果少主您有意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屬下定然會傾力相助,只是現下還沒有個具體的方法,且等屬下好好想一想。少主你千里迢迢而來,還是先歇息一下,有什麼事情等你們都歇息好了我們再說吧。」
「那就有勞你們了。」
「少主不必客氣,如果當初您的母親沒有出事的話,現如今您恐怕已經是這裡的尊主了,身為您的屬下,自然是要傾盡全力為您做事的。」
這佟家家主親自帶著段蔚予一直往後院的深處走,直到走到一處假山石前才停下,「這假山下面有一處暗道,因為暫時還不能讓旁人知道少主您已經回來了,所以就暫時委屈你們住在這裡了,裡面有足夠的房間,已經讓人收拾過了,各位先住著,等到計劃成了之後,一切就都名正言順了。」
的確,從暗道的樓梯走下去,是一處闊大的密室,底下不見陽光自然是很暗,好在四周到處點著燈燭,中間擺著長案、桌椅,儼然一個小廳,四面望去,是分隔開的房間,雕花木門,閒雅別致,旁邊還擺著幾個青石大缸,每個缸里都浮著一朵荷花,底下有紅色的小魚游來游去。
「各位先休息一下,我這就叫人去準備飯菜送過來。」
那人說完之後,朝著段蔚予躬身又是行了一禮,轉身要走,還不忘拉上自己的女兒,佟芷婧卻是不走,徑直走到溫悅汐的面前,朝她伸出手來,「既然我都已經成功把你們給帶進來了,解藥應該給我了吧?我這個樣子要怎麼跟別人解釋?難道要我照實說嗎?」
溫悅汐也沒有跟她多廢話,徑直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瓷瓶里倒出一粒藥丸遞給佟芷婧,「給,解藥。」
可是佟芷婧卻是懷疑地看著溫悅汐手中的藥丸,「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麼要騙你?」
「果真是解藥。」
「我發誓,這真的是解藥。」
看溫悅汐不像是在騙人,佟芷婧也就信了,從溫悅汐的手中接過解藥,徑直送入口中吞了下來,然後又是問溫悅汐道:「那我們的臉什麼時候才會好?」
「大概四五天之後吧。」
「四五天?這麼久?」
溫悅汐搖了搖頭,「這已經是快的了。」
佟芷婧恨恨地看著溫悅汐,卻是被她的父親給喚走,「好了,婧兒,不要無禮,我們先出去吧,讓少主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待那父女兩個一起離開之後,許宓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我的天啊,我剛剛都經歷了什麼。」
溫悅汐正待要安慰她兩句,誰知道還沒出口,就見得許宓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臉興奮地道:「太刺激了!我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呢。」
溫悅汐心道:你先別急著刺激吧,接下來會怎麼樣,還不一定呢。
溫悅汐正這麼想著,就聽到段蔚予開口道:「還是先別放鬆,住在這裡未必就安全,這個佟家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才這樣做,我們尚不清楚,還是多防備一些好。」
許宓和司空禹各自找了一間房休息去了,段蔚予和溫悅汐也是選了一間房住下,房間裡的擺設的確是很精緻,想來是用了心的,只是這種用心卻是另有目的的,這一點段蔚予很確定。
「你能想像嗎?一個府宅的下面為什麼有一個這麼大的密室?足以可見……」溫悅汐沉吟著沒有說下去。
「預謀已久。」段蔚予接上她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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