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怒之下的許宓招招拼盡全力,段映湛見狀,不欲再跟許宓糾纏,再這樣打下去,不是傷著她就是傷著自己,只見段映湛腳步快移轉到許宓的背後鉗制住她的胳膊,看起來好似把許宓整個人給摟入了懷中一般。
許宓掙扎了一下,卻是動彈不得,她跟段映湛力量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
「看吧,雖然此刻我們兩個也抱在一起了,但事實上我們什麼都沒做。」
「哼,你這是狡辯。」雖然許宓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裡的氣到底也是消了一些,看在他這麼著急跟自己解釋的份兒上,且聽聽看他怎麼說好了。
「你先放開我。」直到這時候,許宓才意識到這屋裡還有其他人在,他們兩個這般實在是有些不成樣子。
「那你可不許再跟我動手了。」段映湛的語氣裡帶著些委屈。
「好,我不動手就是。」
段映湛這才緩緩放開許宓的手。
而此時的那蝶香姑娘眸中已經流露出憤然不甘之色,縱然她再怎麼愚笨,也不會看不出眼前這兩人的關係,那位姑娘顯然是在吃醋,而這位救了自己的湛公子一直都是在遷就著那姑娘。難怪無論自己怎麼做,這位湛公子都不為所動,原來是早就心有所屬。既然如此,那之前他為何拋下這姑娘來救自己,自己原本期盼的人分明也不是他。
但是事到如今,除了他之外自己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心中暗暗思索著,那蝶香姑娘卻只是安靜站在一旁並沒有出聲。
不過,雖然段映湛沒有在注意她,可是許宓卻是在意得很,她只覺得奇怪,這蝶香的臉上分明閃過了不甘的神色,可是眨眼之間卻又低下頭去一言不發了。
段映湛見許宓盯著蝶香看,想要開口對她解釋,自己之所以留在這裡是因為皇叔的交代,但是礙於這裡還有其他人又不能跟宓兒明說,他想了想便是對許宓道:「我們還是先回去,邊走邊說。」
許宓聞言,冷笑一聲,「回去?你捨得回去嗎?」
段映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拉起許宓的手就往外走,但是眉眼之間又分明是藏著喜悅之色的。
「喂,幹什麼這麼急著走啊?話都還沒說清楚呢?……」許宓的聲音消失在門外,他們二人很快就離開了這百花樓。留下那蝶香和她的婢女仍是靜默地站在原地,那婢女悄悄打量了一眼自家姑娘的神色,然後輕手輕腳地把地上的那件衣裳給撿起來,這衣裳正是今日蝶香借給許宓穿的那件,而方才許宓氣極之下卻是把它扔在了段映湛的身上,他們二人打鬥的時候,這衣服已經被踩上了好幾個腳印,看起來破爛不堪。
看到自己的婢女這般動作,蝶香不由皺眉怒聲道:「還撿什麼撿?扔了去?」
「是。」
那婢女拿著衣服走出房間,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能接著扔衣服的藉口出來避避,要說她們家這位姑娘,可是百花樓的頭牌,平日裡對其他姑娘都是頤指氣使的,哪裡受過今日這般冷落,任憑她如何施展自己的魅力,那位公子連目光都吝於給自家姑娘一個,對自家姑娘來說,這可不啻於侮辱了。就更別說,那位公子對後來闖進來的這位姑娘百般忍讓,好言相勸,那副急著解釋自己清白的模樣簡直十足懼內的樣子。
不過,那位公子應該沒有成親吧?而且自家姑娘也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就算他真的成親了,自家姑娘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婢女這般想著,便是拿了衣服去扔掉,一路上卻是聽到了不少的風言風語,也是,這裡是什麼地方?方才那一番打鬥怎麼可能沒人聽到,這裡的姑娘一個個也是相互攀比的,得知了方才的事情,此時正是奚落自家姑娘呢。
其實,她倒是希望自家姑娘能夠攀上那位公子呢。以她對自家姑娘的了解,若不是足夠身份,並且家產豐厚的人,是不足以讓自家姑娘費如此心思的。而且,今天白日裡看老鴇對那幾人的態度,顯然是知道他們身份不同一般。若是自家姑娘能夠跟了那位公子,說不定也會帶自己走,到時候自己就能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未嘗不好。
而此時正被人惦記著的段映湛,卻還是苦口婆心地跟許宓解釋,「真的,我沒有騙你,就是皇叔讓我呆在那裡暫時不要回去的。」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兩人都沒有騎馬,卻也不顯著急,徑自悠然地走在回去飛雲山莊的路上。
聽聞段映湛此言,許宓輕哼一聲,「蔚王殿下為什麼要讓你呆在青樓里?這可不像是蔚王殿下的作風,再說了,你們是叔侄倆,自然可以串通好了來騙我。」
「皇叔為什麼要讓我呆在那裡不許我回去飛雲山莊,一開始我也搞不懂,不過他讓暗衛告訴我說,如果想知道你對我的心意的話,就照著他說的做。你知道,皇叔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既然他這麼說了,我也很想知道你對我究竟是怎麼想的,所以我就聽從了皇叔的話,在那百花樓里呆著,一直等著你來。」說到這裡,段映湛的語氣又是帶上了幾分孩子氣的抱怨,「不過,你來得也太晚了吧?我看著天都要黑了,實在是等不下去,正要離開呢,你就進來了。當然,我很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你進來時看到的情形。我當時正打算離開,我都快走到門口了,那個叫蝶香的,突然就上來抱住了我,就在這時候,門就被人推開了,你就出現在門口,就是這麼湊巧。」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一直都是那個蝶香在引誘你,而你卻做了柳下惠是嗎?」
「可以這樣說。」
知道段映湛是不會撒這樣的謊的,所以許宓此時心中鬆快了許多,口中卻還是道:「空口無憑,任你自己怎麼說就是了。」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想當初我在京城的時候,見過的那些青樓女子哪一個不必這個蝶香長得漂亮,又多才多藝,小爺我不也沒……」
話還沒說完,段映湛突然就意識到不對勁,身旁那許宓的眼神就像是冷刀子一般颼颼地就往自己的身上扎,段映湛頓時住了口。
「世子殿下可真是見多識廣啊,什麼樣的絕色女子沒見過啊。」
「我不是這意思……等一下,」段映湛突然反應過來,話題似乎跑偏了吧,他輕咳了一下,這才接著方才的話對許宓道:「你真的不明白皇叔讓我留在那裡的意思嗎?他可是指明了,讓我等著你來找我。」初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納悶,但是等到宓兒跟自己動手的時候,他就完全明白皇叔的意思了。
夜幕降臨,段映湛已經看不清許宓臉上的表情,但是不論如何,這些話現在說是最好的時機了,之前自己跟宓兒在一起的時候,旁邊總是有其他人,要麼,就是宓兒刻意在迴避自己,所以這次機會自己是怎麼都不能錯過的。
「宓兒,其實這次我之所以會決定來找你,就是我心裡已經想明白了,有了答案。宓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話來得太突然,竟是嚇了許宓一跳,儘管這樣昏暗的暮色當中,段映湛還是清楚地看到了許宓眼中的驚訝之色。
「我是認真的。其實自從來到飛雲山莊之後,這話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我們的旁邊總是有其他人,縱然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你也總是喜歡避著我。我想,皇叔之所以會這樣做,也是為了想給我和你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讓我可以對你說出這些話。」
段映湛的感覺沒有錯,自從他來到飛雲山莊之後,許宓的確是在故意躲著他,其實她也在鄙視自己,正如悅汐所說,如果自己真的不喜歡段映湛來的話,就不會在信上特意囑咐悅汐這句話了,自己在內心深處其實是希望他來看自己的。這也是有一個較勁在裡頭,因為她聽說了他跟那位羽陽郡主的事情,可恥地想要比較一下在他的心裡,自己跟那位羽陽郡主,究竟誰比較重要。
事實上,他的確來了,而且自己也隱隱約約感覺出了他要對自己說什麼,可是真的到了這時候,她自己卻害怕了,因為她還清晰地記得當初他們兩個究竟為什麼會解除婚約。
許宓的情緒的翻湧被隱藏了在了昏暗之中,讓段映湛無法窺見,他只是見許宓良久沉默,一句回應也沒有,心裡不由有些忐忑和焦急,「宓兒,你心裡真的沒有我嗎?那為什麼方才看到那蝶香抱著我的時候,你會那樣生氣?宓兒,你吃醋了。」
他的語氣是肯定的。
是,自己是吃醋了,許宓在心中暗暗道,當時她一看到那個情形,立刻就失去了理智,當下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有一腔怒火要往外發,她承認,一旦想到段映湛有可能跟那個叫蝶香的女子有了肌膚之親,她就氣地想要把他給揍扁,有一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可是他已經不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就算他還是自己的未婚夫,當初他們兩個的婚約也只是臨時湊數,作假的,如果他跟自己說他喜歡上了那個蝶香,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因為當初他們就已經說好了,如果對方有了喜歡的人的話,那他們的婚約就要作罷。
所以說,自己幹什麼要像一個妒婦一樣,對他大發雷霆,還對他動手,簡直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無遺。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反應,許宓就覺得無地自容。
嘴上卻惡狠狠地反駁道:「我沒有。」吃醋這種事情實在是有失風度,自己怎麼會承認呢?雖然自己心裡明白自己的確是吃醋了,但是嘴上卻萬萬不能承認的。
「宓兒,這個時候,就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了好嗎?我方才說的話,你難道就沒什麼想法嗎?」
「什麼話?」許宓故意裝傻,其實她的心已經亂成了一團。
「宓兒,你是故意再讓我說一遍嗎?那好,宓兒,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們成親如何?你願意跟我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嗎?我這樣說,你還搞不明白嗎?」
段映湛這般一口氣地說完,不知怎麼地,許宓卻是緩緩笑了。
昏暗的天色之中,段映湛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喜,「宓兒,你方才是笑了對吧?你看,其實你一點都不討厭我,你喜歡我。那個馮飛昂喚你『宓兒』,你就氣得要死,而我這樣喚你,你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你方才看到我跟那個蝶香在一起,你又氣得要死,其實你……」
「段映湛,」許宓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段映湛被她這麼一喚,一顆心不由提了起來,因為他聽出了她聲音里的嚴肅,立刻停了下來,靜靜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們兩個太不相配了,這難道不是當初我們非解除婚約不可的原因嗎?」他的父王和母妃都不喜歡自己,自己也做不了他們慶王府將來的女主人,這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鴻溝,是跨不過去的。
「宓兒,我不會毫無準備地就來找你的。我既然來找你,就說明我已經把這些都想清楚了。」是啊,正如悅汐所說,啟辰國二皇子和藺玉公主之間的障礙不必自己和宓兒之間的多嗎?他們尚且能想出辦法化解這些障礙,自己和宓兒為什麼不能呢?
「等我們成親之後,我們搬出慶王府,到京城郊外去住。到時候在郊外買一處別院,若是你都不喜歡的話,我們自己乾脆自己建一個別院,建成什麼樣子隨你喜歡。郊外要比京城裡要安靜多了,也沒有那些複雜的關係,我既可以隨時回京城幫我父王處理雜事,又可以不讓你陷入那些繁雜的關係里。這樣的話,你可以接受嗎?」
「可是你父王和母妃會同意嗎?」慶王府的繼承人卻不住在慶王府。
「這個你不用擔心,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他們同意的。除非他們願意他們的兒子一輩子不娶妻,慶王府後繼無人,那我也沒有辦法了。說實話,其實現下這狀況也差不多了,我幾乎把整個京城的千金小姐們都得罪光了,要不然,我父王和母妃也不會想著找那個羽陽郡主來。」
許宓聽了之後,仍是繼續悶頭往前走,久久都沒有說話,段映湛心中著急,卻也不敢開口催,就這麼跟許宓並肩走著,暗暗揣摩著她現在是什麼心思。
過了良久之後,許宓終於打破了沉默,開口對段映湛道:「你讓我想一想吧。」
「要想多久?」
不等許宓開口,段映湛就道:「那就一個晚上吧,明天一早就告訴我你的答案如何?其實也不用想太多,有的事情就是很簡單的,跟著自己的心走就是了。」
許宓聞言,不由含笑道:「你怎麼就這麼篤定,我心裡的答案是偏向哪一邊的?」
聽到許宓的聲音裡帶著笑意,段映湛心中就放鬆下來了,宓兒笑了,就說明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了,而且還是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我就是知道。」
「瞧你那嘚瑟的樣子。行,你自己在這裡慢慢嘚瑟吧,我先走一步了。」說著,許宓便是足尖點地,徑直躍上旁邊的樹枝,使了輕功飛身而去。
而段映湛見狀笑了笑,也是隨後跟上。
二人回到飛雲山莊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吃罷飯了,聽到下人稟報說小姐和那慶王世子一起回來的,許莊主便是命自己的二兒子去找了自己的女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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