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蔚予卻不若溫悅汐這般淡定,聽聞溫悅汐說只怕是快要生了,立刻穿衣起身,眼見著他就要下床去,溫悅汐連忙伸手拉住了他,「先別忙,我自己的情況我清楚,一時半會兒還生不了,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呢,大家都在睡著,就別去打.網」
「這個時候還管什麼打擾不打擾?」段蔚予俯身在溫悅汐眉心落下一吻,柔聲道:「我先去吩咐人把穩婆給叫來。」、
早在一個月前,段蔚予就已經命人找了幾個穩婆住進了蔚王府,不至於臨時再去請這般慌亂。
溫悅汐知道自己再勸說也沒用,也就不再說什麼,任由段蔚予下床走了出去。
聽聞王爺要叫穩婆過來,岐悠苑伺候的下人們頓時打起精神來,看來王妃差不多是要生了,一個個頓時困意全無,全都起來待命,早前被太后派來的嬤嬤也趕了過來,候在溫悅汐的床前,時不時開口問一下她的狀況。
一時間整個岐悠苑燈火通明,下人們來往穿梭都忙著準備等會兒要用的東西,這一番動靜也吵醒了妙毒夫人他們,在聽聞段蔚予已經把幾個穩婆都請去岐悠苑之後,妙毒夫人他們也是急忙趕來了岐悠苑。
見著妙毒夫人和藺玉公主他們都進來看自己,溫悅汐無奈道:「我本來說不想聲張的,其實我只是有一點陣痛而已,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生。」她自己本來就是大夫,也給孕婦醫治過,而且師父來了之後,也跟自己說了很多,對於自己的狀況,她還是很了解的,知道還沒那麼快就會生。
「雖說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生,但是有我在你身邊時刻注意著你的狀況,總歸是好一點的。」說話間,妙毒夫人已經伸手去探溫悅汐的脈象。
溫悅汐自打有了身孕之後,就一直很注意,也一直有喝安胎養身的藥,也每天堅持散步,所以她的情況的確是很不錯,又有妙毒夫人在旁,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
但溫悅汐畢竟也是第一次生孩子,緊張是難免的,只是不想讓段蔚予他們擔心,所以故作輕鬆而已。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天色漸漸大亮,忍過一波陣痛,溫悅汐開口對段蔚予道:「之前宓兒就跟我說過很多遍了,我生孩子的時候,她一定要在,」說著,溫悅汐笑了笑,「若是等到我生完了,她才知道,只怕真的會生氣,你派人去慶王府跟她說一聲吧,也免得事後她埋怨我。」
其實她理解宓兒的心情,當初宓兒生孩子的時候,自己也是一直都陪在她身邊的,她們之間這份友誼,在人生這樣重要的時刻,定然是要互相陪伴的。
段蔚予聞言便也是吩咐府中的下人前去慶王府知會一聲,蔚王府的人去慶王府知會許宓,蔚王妃要生了的消息便是在慶王府傳開了,許宓和段映湛匆匆忙忙趕去蔚王府,而這消息也漸漸從慶王府傳了出去。
不過這些是溫悅汐此刻並不知道的,消息傳開之後,竟然有賭坊下賭蔚王妃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一時之間鬧得沸沸揚揚。
而蔚王府中,等待了許久,經驗豐富的穩婆終於開口道:「看蔚王妃這樣子應該是要生了,還請蔚王和幾位先出去等候吧。」
「我留在這裡。」段蔚予沉聲道。
聽聞此言,那從宮裡被太后派來的嬤嬤,立刻語帶猶豫地道:「這……只怕是不合規矩。」
「不合規矩又如何?」段蔚予冷然看著那嬤嬤,那嬤嬤見狀,立刻就不敢吭聲了。
這時候卻聽得溫悅汐開口道:「可我不想你留在這裡,你出去等著吧。」
段蔚予輕握著溫悅汐的手,柔聲道:「讓我在這裡陪著你好嗎?」
溫悅汐卻是堅決的搖頭,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段蔚予終究拗不過溫悅汐,還是走了出去。而藺玉公主和莫挽禎作為還未有生育的女子,也是被趕了出來。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尤其是對段蔚予來說,聽得裡面傳來溫悅汐的叫喊聲,段蔚予的臉色都開始蒼白起來。
段映湛作為過來人,開口輕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但他自己也知道,這話並不會起什麼作用,當初宓兒生孩子的時候,自己經歷過一次,當然能體會蔚皇叔此刻的心情。
不過……悅汐這叫聲倒是比宓兒當初慘多了,仔細想想,宓兒畢竟是習武之人,忍耐力比悅汐好一些也是正常的。
對於段蔚予來說,現下的每一刻都是煎熬,被隔絕在門外,不知裡面究竟是什麼情形,騙悅汐一步都不許自己踏入,自己就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在外面守著的這些人看到段蔚予這等模樣也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嘆,想那以前這蔚王是如何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麼一個人,誰曾見過他把一個人放在心上,但偏偏悅汐就是他的唯一軟肋,只要事情牽扯到悅汐,他就永遠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段蔚予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究竟等了多長時間,最終等到一聲響亮的哭聲,裡面有人大聲道:「出來了!」
聽到這聲音,等在外面的人都是鬆了一口氣,段蔚予卻是僵立在那裡,片刻之後,一個侍女掀開厚重的布簾走了出來,對段蔚予道:「恭喜王爺,是個。」
段蔚予徑直邁步略過那侍女進到室內,還未走到裡間,就聽得溫悅汐虛弱的聲音傳來,「先別進來。」
溫悅汐經歷過生子之後,身上的力氣幾乎全部用盡,此時說話有氣無力,聲音既輕又小,但是還是足以讓段蔚予聽清,並且停下了腳步,「悅汐,你……還好嗎?」聲音似乎有些小心翼翼,聽見的人心中都是大驚,他們什麼時候聽過蔚王殿下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
只聽得溫悅汐低聲應道:「我沒事,只是太累了。」然後又對身邊的嬤嬤道:「把孩子抱給王爺看看吧。」
須臾,那嬤嬤便是抱著已經被包在襁褓中的孩子,走到段蔚予的面前,滿臉笑容地道:「恭喜王爺,喜得千金。」
剛生出來的孩子還有些皺皺巴巴的,段蔚予也沒有心情細瞧,只一心惦記著裡間的溫悅汐究竟怎麼樣了,他知道產後崩血的女人不在少數,所以就算眼看著孩子已經平安生下來了,他也不敢徹底方才心來,而且方才溫悅汐撕心裂肺的喊聲讓他此時仍舊心悸不已。
這個時候,藺玉公主和莫挽禎他們也是走了進來,此時溫悅汐又不許他們進去裡間,他們也就圍著那孩子看了起來,小小的人兒在襁褓里一聲接一聲地哭著,可憐她的父王此時卻是心不在焉。
過了一會兒之後,許宓從裡面走了出來,見著段蔚予心神不寧的樣子,含笑道:「蔚王不必擔心,悅汐沒事,她現在累壞了,你進去看看她吧。」
段蔚予這才邁步走入裡間,而此時原本伺候在裡間的那些侍女把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來,讓段蔚予的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
溫悅汐見段蔚予走過來,沖他虛弱地笑了笑,「剛才聽見我的叫聲,嚇壞了吧?我是故意的,讓你以後對我再好一點。」
段蔚予俯身吻了一下溫悅汐的額頭,「鬼丫頭,到現在你還惦記著算計我。」
「那是,我得讓你心疼我啊。」
段蔚予笑了笑,神情溫柔,「的確是太疼了。」心太疼了。
「去抱抱我們女兒吧,我太累了,想睡會兒。」
「嗯,你睡吧,我在這裡守著你。」
溫悅汐漸漸閉上眼睛,沉沉睡去,而段蔚予就這樣陪在她的身邊,而我們可憐的剛出生的,就這樣被丟在一旁,連自己娘親和父王的半片衣角都沒摸到。
……
蔚王妃的出生,百姓們又好生議論了一陣,卻也是不由想起了太子側妃如今也是懷著身孕的,也不知道這太子側妃肚子裡壞的究竟是男還是女,不過不管是男是女。更重要的是,這菱側妃究竟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就算保住了這個孩子,最後能母子平安嗎?情況只怕不是很樂觀,據說這位太子側妃的身子太弱了,自打懷上這孩子以來,已經幾次有小產的跡象,這事情,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
而此是蔚王妃的正被一群人圍著,卻唯獨不見自己的父母,許宓見著襁褓中這個正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打量他們的小女孩兒,不由憤慨地對段映湛道:「為什麼你偏偏是蔚王的侄子呢?要不然我們就可以把這個小寶貝兒拐去我們家了。你看看她,多乖啊,可比我們家那個臭小子乖多了,到底還是女兒好啊。」
段映湛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我生下來就是皇叔的侄子,就算我不想也沒用啊。」說罷,他伸手攬住許宓的肩膀,「你喜歡女兒啊,那我們就再生個女兒好了。」
見在場的還有莫挽禎他們,許宓頓時用手肘拐了段映湛一記,沒有再說下去。
幾人正說笑著,段蔚予從外面走了過來,見幾人正在輪流抱他們的孩子,上前接過自己的女兒,目光環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你們很閒嗎?」難怪悅汐幾次讓侍女來抱孩子都抱不來。
溥承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太可愛了。」
「七皇子年歲也不小了,想必你父皇和母妃也急著想要抱孫子了吧?」
說完便是抱著孩子走了出去。
溥承蘊愣了片刻之後,不由喃喃道:「這蔚王是不是在迂迴地小看我啊?」
段蔚予把孩子抱到溫悅汐的身邊,溫悅汐伸手接過,見她一雙水潤潤的眼睛看著自己,心中頓時柔軟一片,「比剛生出來的時候好看多了。」溫悅汐抬眸看向段蔚予,「你說呢?」
段蔚予點了點頭,「的確是剛生出來的時候好看多了。」
溫悅汐含笑搖頭,「其實那時候你根本就沒怎麼看這孩子吧?」
「也是有瞄了一眼的。」
溫悅汐:「……」
溫悅汐這便剛生下孩子沒多久,宮裡的賀禮便送過來了,件件都是價值不菲,其實說到底皇后也是有私心,如今菱側妃的情況,時時刻刻都有危險,宮裡的那些太醫雖說醫術都還不錯,但是比起溫悅汐和她的師父來還是有些差距的,就比如說上次,若不是妙毒夫人和溫悅汐及時趕到,菱側妃肚子裡的孩子只怕就保不住的。
所以她送這些貴重的賀禮,也是為了讓溫悅汐在菱側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危險的時候能夠盡力相救,也是希望溫悅汐能幫她留下妙毒夫人。
妙毒夫人的確是決定留在昊黎京城多一些時日,但這並不是因為皇后送的賀禮真的起了效用,而是她想留在悅汐身邊多照顧一些時日,因為溫悅汐的家人都不在了,縱然有太后派來的嬤嬤到底也不如她這個做師父的親近。
而陳季澤他們則在滿月之後便離開了昊黎,回啟辰去了。
去了蔚王府參加過滿月宴,並且親眼看到的人回去之後,都是道:這長大之後定也是美人一個。有蔚王和蔚王妃這樣長相出眾的父母,再加上這底子,將來長大了肯定引得京城的少年們競相追逐啊。
蔚王府上下因為的出生而呈現出一派歡欣之象,而東宮之中,所有人卻都是小心翼翼,尤其是在菱側妃宮裡伺候的人,更生怕驚動了什麼一般,每日都是謹慎小心。
隨著臨盆的日子一日日近了,段懷瑾幾乎每晚都會留在菱側妃這裡,他知道其實她心裡也是緊張害怕的,他其他的什麼都不能做,也只有陪在她身邊,好讓她安心一些。
對此,言詩云並沒有說什麼。在想通了這一切之後,她當然不會介意段懷瑾這樣做,因為她心裡明白,自己終究是要虧欠這個女子的。
這日段懷瑾正在御書房處理奏摺,只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他立刻心有所感,下意識地放下了手中的奏摺,站起身來。
「啟稟太子殿下,東宮那裡傳來消息,說是菱側妃……要早產了。」
段懷瑾聞言面上一緊,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剛走出幾步之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問身後的太監道:「去請了蔚王妃和她師父進宮了嗎?」
「皇后娘娘已經派人去請了,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段懷瑾聞言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仍舊是腳步不停地朝著東宮快步走去。
剛走進菱側妃的寢宮,便聞到裡面傳來血腥氣息,還不等他進去,皇后就已經帶著太子妃言詩云從裡面走了出來,及時擋在了段懷瑾的面前,「菱側妃要生了,裡面血腥氣重,你不能進去。」
「菱側妃的情況怎麼樣?」段懷瑾看著皇后問道。
皇后本來想寬慰自己兒子幾句的,但是想了想還是道:「日子還沒到,看這情況肯定是要早產了,具體能不能行,得看她的造化了。」
其實皇后自己心裡也清楚,這孩子就算生下來了,想要保住也很是困難,嚴重的話只怕會一屍兩命。這孩子的母親的身體本來就弱,足月生產亦是很危險,現在又是早產,孩子只怕也保不住。
這個時候,皇后就不由在心中暗自埋怨自己的兒子了,如果當初懷瑾能聽自己的話,納一個身體康健的女子做側妃,也不至於發生如今這樣的事情,孩子和大人只怕一個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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