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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瀾:「……但是我怎麼會知道鳳冠在哪裡呢?」
千嬌媚一副黑心老闆騙大傻個當勞工的奸笑:「放心,你拿著這胭脂草,到時候去那終澤客棧,自然就知道了,這草一定能幫得上大忙的。好了好了我們先不提這些有的沒的。帶你去看些有趣的事兒。」
茗瀾一聽就知道這次自己是徹徹底底掉到狼窩裡面去了,但是為了救自己的兒子,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千嬌媚說自己去了,到時候才能知道十八面鳳冠在哪裡,不就等於他們也不知道鳳冠在哪兒里?
這不明擺著坑她嗎?
茗瀾又接上一嘴:「千嬌媚,我這幾日身上妖氣有些蓋不住了,有時候手上顯出妖相,你們有沒有事靈藥仙丹之類的,可以給我蓋蓋妖氣。」
千嬌媚眸光一轉,忽的打起了小算盤:「不可以哦,老闆說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獲得,你要完成任務之後,才可以提要求。」
茗瀾霎時間翻了個白眼,她要是沒忍住妖相,被大卸八塊了,那怎麼辦?
可能刺殺凌北野這件事兒太有難度了,是個長遠目標,所有他們想要拿其他考驗來試驗下自己這把刀的鋒利程度。但是茗瀾只覺得無奈,她兒子都被這群天殺的拿捏在手裡了,她這個當媽的跑去哪裡?
茗瀾眨抬頭望了一眼,房樑上空處,有隻長腳的黑寡婦正在上面吐著蛛絲織網,茗瀾幾乎抑制不住要張口,去把那隻蜘蛛給一口吞下。
她現在對於蟲子,有種奇怪的食慾,畢竟蛇天生就吃蟲子。本來以為在現代為老闆奔波,穿到了古代能暫時逃離疲於奔命的生活,結果現在還是這般。
她正憤憤,千嬌媚捏著她的手,悄悄的拉著她往一葉紙窗走去。千嬌媚在窗子上面悄悄戳了一個洞,茗瀾饒是滿腔氣憤,也到底任他們擺布了。奈何這天香閣的報酬實在是太過豐厚了,她在這裡跳了一個月的舞,手上拿的銀子已經夠買好幾間田宅了,就默認接下了這任務。
茗瀾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天子一號房內張望去,她一眼就看見了一身對襟湛藍色衣袍的陸晏,束髮冠上有一朵璞玉雕的藍色桃花,晶瑩剔透,他眉間眼底都散出爛漫的笑意,時不時還掩嘴,一派純真模樣。
茗瀾倒是沒見過陸晏什麼時候擺出過這種姿態,他隨時隨地都是一副風情模樣,茗瀾覺得比起自己,陸晏更像是狐狸精。
她探頭看去,陸晏對面那人身形清瘦,扎了馬尾,只是看不清臉。該是個俊俏瀟灑的少年郎才對。
茗瀾和千嬌媚臉貼著臉,耳朵貼著耳朵,正望得起興,忽的,那門一開,陸晏臭著臉出來,千嬌媚立刻跑了無影無蹤。陸晏一臉不耐煩的看向茗瀾,她生出一種這個月工資會被扣光的錯覺。
但畢竟是有重要的人在場,陸晏忍住沒有發脾氣。他再一轉身,從他後面走過來一個男女莫辨的美人。
「喲,當真是國色天香啊。」那人開口,雖說聲音顯得些許低沉,但是到底是個女兒家家的聲音。這是位長相英氣的女公子,她亦是劍眉,皮膚白皙,卻不顯得嬌柔,身姿清俊,一聲竹青色的衣服,瀟灑俊逸。
這是周弄竹,玄天國唯一一個戰功赫赫的女將軍,曾與欒青雄一同平匪患,倒是不輸於那七尺男兒。她此刻挑眉,把茗瀾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個遍,隨後闔眸,好似在腦海中回想茗瀾幾乎可以說是舉世無雙的美貌。
她這一番品味,不顯得猥瑣,反而多了幾分難言的高雅。茗瀾對著她微微一笑,周弄竹便也笑回去:「老陸,你這天香閣藏龍臥虎啊,這等絕色都能讓你收入囊中,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今天沒空,那些個老頑固,非要到我府里和我談論那南疆的破事,唉,等下次,我一定來看大美人跳舞!帶上最好的酒!」
周弄竹說完了,便一耍摺扇,輕輕的往茗瀾頭上敲了一下。茗瀾不由得心想,這個被叫做周將軍的女子也太會了,只怕是男是女都忍不住往她身上貼吧。茗瀾有些看人的經驗,最難得的是,這個周弄竹不想表面上那般清瘦,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練家子。
陸晏又是一笑:「那是自然啦,周將軍這般品味的人,來我天香閣簡直就是蓬蓽生輝。」說著,他輕輕的敲了敲扇子上的玉骨,對於旁人,起碼對周將軍,敲扇聲聽來是如高山流水一般清脆悅耳,但是對於茗瀾來說,陸晏做作的不能再做作了。
「慢走啊,周將軍,下次再來玩兒啊。」陸晏笑嘻嘻的揮了揮手,面含笑意的目送周弄竹消失在鏤空的花樓里。
茗瀾再轉首一看,陸晏用著幾乎妒忌的眼神死死盯著她,無比的幽怨。像個……怨婦?
茗瀾撇開頭,扭捏避開了陸晏焦灼的視線,長得好看也不是她的錯啊。陸晏這傢伙有權有勢有錢,她可不想無緣無故的得罪了自己的老闆。
兩人坐到座位上,各懷鬼胎,無言以對,茗瀾思索良久,還是先開口說話:「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想要我做什麼?一會殺人,一會鳳冠的。」
陸晏只低頭,用那潔白修長的手指敲打手中的茶杯,而後細細的抿了一口:「大美人少管閒事,拿你的錢,做你的事,別問這問那。」
他忽的語氣一沉,目光變得偏執陰毒起來,死死的掐住手上的茶杯,與之前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茗瀾倒不生氣,也不覺得憤恨,陸晏今天脾氣好似格外暴躁。她上輩子當僱傭兵的時候,縱橫南北,拿錢辦事,從不問僱主緣由因果,可是今天,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遲疑了。
茗瀾沒有說話,陸晏情緒轉換太快了,甚至是不正常的速度。她正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陸晏忽的收斂了那一副表情,依舊笑嘻嘻的衝著茗瀾說:「大美人,你是不是猶豫了,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殺凌北野,對不對?」
他笑嘻嘻的,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縫,看上去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咪。但是茗瀾知道,這個心狠手辣的玩意兒,背地裡是個什麼東西。
「我告訴你,這件事,你要做的心甘情願才行,不光是為了小啞巴,更是為了你自己。凌北野就是個王八蛋,他和我之間的仇恨,可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你以為他壞就只是壞到三天兩頭來我天香閣砸錢鬧事嗎?不是的哦。而且,你是不是有時候覺得他對你特別特別的好?我告訴你,也不是的……」
陸晏忽然站起來,房內龍涎香菸霧繚繞,暖香氤氳,陸晏闔上雙眸,陶醉吸了一口氣,那香好似能平復他的情緒。
茗瀾自始至終冷眼旁觀這一切,她和陸晏的關係停留在一個幾乎趨近於詭異的平衡,甚至兩人看上去像是相依為命的夥伴,但是茗瀾知道,陸晏是她的敵人。從林大海把那滿身紅疤的凌容君抱到她面前那一刻開始。
陸晏後仰著頭,那修長蒼白的脖頸幾乎生出一種會突然折斷的脆弱感,陸晏亦步亦趨的想著茗瀾走過去,眼底的亮光陰沉詭異,偏偏是帶著笑的。
他輕輕的捏起茗瀾的下巴:「美人,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我在說什麼的,你會感激我的,不要恨我,來到我的身邊就應該相信我……」
茗瀾看著這個幾乎有些病態的男人,打心底覺得他可悲,同時,她越發的置疑自己曾經能痛下殺手的決心,她的手指在衣袖上捏出好幾個小鼓包。
凌北野……是混蛋?可他甚至都捨不得大聲罵自己……
她正想著,額間有蜻蜓點水。陸晏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馬上會知道,凌北野的真面目的。」
他轉過身去,從自己那幾乎兩層樓那麼高的百寶箱裡翻出來一瓶藍罐子,他原本就溫柔的聲線繼續放柔,他輕輕的哄著茗瀾。
「這個能抑制住你的妖氣,只不過用的時候小心著點。當你想現出蛇妖本相時,它會壓制住你。但蛇性怎樣你也知道……你會在某個短暫的時刻極難克制,要是不想不該碰你的人碰你,就小心著點用丹丸,出了事,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陸晏仔仔細細的把那瓶藥,放到了茗瀾的口袋裡,挑逗一般的捏了捏她的衣角。茗瀾始終面無表情,這個男人就是隨時隨地的逢場作戲,他在無時不刻用極所有收攏他身邊的所有人。
為什麼?茗瀾不理解,她卻由衷的覺得這個男人可悲。但茗瀾同時對周弄竹很感興趣。陸晏這般虛偽心機的人,居然會因為周弄竹流露出自己本來暴躁的情緒。而且這個周將軍,到底是個奇女子。
只可惜,現在陸晏又收起了自己的尖牙利齒,繼續在茗瀾面前演戲了,他輕輕的在茗瀾耳邊說了句話:「大美人,該你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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