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那是一個惱怒。
腦門直接磕向了他的下巴上,權少爭猝不及防倒吸了一口涼氣,在江月另一隻手攻擊向他臉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鬆開她後退了一步。
江月滿眼冰冷瞪著權少爭,一副隨時攻擊的模樣。
權少爭摸著下巴看著江月愣了足足五秒鐘,然後笑了。
沒錯,露出牙齒的那種笑。
發出聲音的那種笑。
江月看愣了,連坐在駕駛位置的孫舟都扶正眼鏡不可思議的看著權少爭。
二爺,莫不是傻了?
不不不,二爺從早上見到江月,一整天都不正常了。
權少爭本就是那種的讓人眼前一亮的男人,他這一笑,地上的積雪都仿佛要化了一般。
江月眉心顫了顫。
被揍了還笑的這麼開心。
有受虐傾向?
江月像看神經病一樣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權少爭看著她的視線卻越發柔和。
想當年他們第一次見面她也打了他,在他最狼狽的時候。
她年幼的身影一直留在他的腦海里,成為他的救贖,他的目光追隨她到如今。
然而,在她眼中,他卻僅僅是她轉身就忘了的過客。
想著,權少爭臉上的笑意暗淡了幾分。
「上車吧,這天氣不好打車。」
江月擰眉,還是沒有卸下去對他的戒備。
權少爭打開了車門,對著江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江月看了一眼四周。
確實,這個天氣不好打車。
狐疑看了一眼權少爭,想著在警局外面權少爭也不會做什麼,壓低身子坐進了車裡。
孫舟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江月,又看了一眼隨後坐進來的權少爭,暗暗心驚。
讓二爺親自開車門的女人,了不得。
「嫂子好。」
孫舟保證,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喊出這三個字的。
然而他話音剛落,權少爭和江月齊齊看向了他。
後者面露錯愕,前者眼含殺氣。
孫舟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眼神卻是憋屈。
不是二爺讓他喊嫂子的嗎,現在又用這樣的眼神瞪他做什麼?
「開車。」權少爭低沉的嗓音都讓孫舟覺得後背發麻。
江月看了兩人一眼,說了特調處的地址。
孫舟輕踩油門車子緩緩開了出去。
車裡一陣寂靜,江月看著外面的雪景,權少爭的視線則是落在她的身上。
「今早的事情我不知情,是他們自作主張,你別生氣。」
孫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後視鏡,「對啊,嫂子,你別生氣,是我們自作主張,我可是跟二爺一起長大的,我從沒二爺對哪個女人這麼紳士,二爺值得擁有!」
江月原本淡然的臉色瞬間沉了。
如果第一次她還懷疑自己聽錯,那麼這次可是真真的聽到眼鏡男喊她「嫂子」。
「其一,我不是你嫂子,不要亂喊。其二,今早的事損失最大的是江陽,你們要是賠償車的話去和他交談。」
話落,江月扭過去頭繼續看著窗外。
人對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恰恰因為今早的事情江月對權少爭的看法已經跌到了谷底,不是坐一趟順風車就能挽回得了的。
權少爭在她眼中不是什麼好鳥。
眼鏡男都喊她嫂子了,這是看上她,像追其他的女人一樣追到手?
渣男。
這般江月臉色更加不好了,好看的眉心蹙在一起,讓權少爭看的心裡不是滋味。
她這一蹙眉,他這心就像是被抓了一般。
不舒服。
權少爭視線從江月身上移開落在孫舟身上,瞬間又變成了陰冷冷的目光,滿含警告。
孫舟無辜的眨了眨眼。
他怎麼了?
沒有說錯啊。
怎麼二爺和嫂子都生氣了?
孫舟抬眼就能對上權少爭的視線,他如坐針氈,默默的伸手移開了後視鏡。
二爺這眼神,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之後車裡一陣寂靜,權少爭拿著手機處理著郵件時不時的看著江月,江月認真的看著窗外,孫舟安靜的開著車。
從警局到特調處兩條街,開車頂多十五分鐘的距離,然而孫舟開始車拐拐繞繞一直半個小時之後才把車子停到了特調處洋樓外面。
方維維他們三人都回家了,洋樓裡面漆黑一片。
江月打開安全帶,手已經放在車門上,旁邊的權少爭突然開口。
「先坐一會兒,有事跟你說。」
江月挑眉。
果然,就知道這個男人大冷天在警局外面等的一個小時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
權少爭把手機放起來,「是關於你這次的案子。」
一說到案子的事情江月神情瞬間嚴肅。
「你想說什麼?」
權少爭看向孫舟,孫舟會意遞過來一個信封,權少爭接過遞給江月。
「看看你就知道了。」
江月狐疑接過,信封打開,裡面是一摞照片,照片是監控截圖列印的,還標有時間。
照片上的環境很複雜,有酒吧,還有酒店,不過一摞照片上的都是同一個人——顧家洪,老太太的孫子。
再看時間,都是今天的。
顧家洪一直都在a市?!
江月捏著照片看著權少爭,「還知道什麼?」
「顧家洪三十歲,遊手好閒,兩個月前顧氏集團因為顧家洪得罪人錯失了一個大項目,顧家老夫人對他很有意見,架空了他在公司的權利,也已經讓律師修改遺囑。」
聽到這裡江月雙眼微眯,看著權少爭的視線帶了幾分審視。
「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
不僅知道顧家公司里的狀況,連人家遺囑的事情都知道。
權少爭眉心動了動,「因為顧家洪得罪的人就是我。」
「他也搶了你的女人?」
權少爭眉心瞬間蹙起,第一次在江月面前露出嚴肅的神情。
「沒有。」
語氣認真。
江月想,沒有就沒有,這麼嚴肅做什麼?
哪知權少爭接著說道:「我沒有女人,我心裡的人一直都是你。」
江月眨了眨眼。
現在追女人都流行這個套路了嗎?
痴情人設?
拜託,才認識一天而已。
痴哪門子的情?
江月神情淡漠清冷,揮了揮手中的信封,「謝了。」
不想跟他說任何多餘的話。
江月推開車門下車,打開特調處洋樓的門走了進去。
特調處的燈亮起,權少爭隔著車窗看著特調處,目光複雜。
孫舟回頭,猝不及防看到了權少爭這樣的目光,他輕咳。
「二爺,你是不是早就認識嫂子啊?還有你心口的那個月牙刺青是不是也是為了嫂子刺的?」
權少爭看著特調處,車裡一陣寂靜,就在孫舟以為權少爭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時候權少爭開口了。
「嗯。」
單單一個音節而已,卻足以震驚的孫舟外焦里嫩。
「真的啊?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什麼時候見過嫂子,兄弟們可都不知道啊!」
孫舟激動的聲音都快把車頂掀翻了。
權少爭終於把視線從特調處收了回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臥槽,那個時候你才八歲……」想到了什麼孫舟臉色瞬間變了,仔細的看著權少爭的臉色,「難道,是權家出事的那段時間?」
權少爭沒有回答,但孫舟已經從他微沉的眉心裡得到了答案。
車裡一陣寂靜,許久之後孫舟小心翼翼的問道:「咱回家嗎?」
權少爭看向特調處,想著江月還沒有吃飯,臉色漸漸和緩,應了一聲。
「回。」
他家月月可不能餓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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