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很快就在沙發上睡著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秋風漸涼,閻天邢將毛毯給她蓋上。
她迷糊中將毛毯卷在身上,全身都包裹其中,惹眼的長腿彎曲著,側身臥著,露出小半張側臉,睫毛細長濃密,頭髮軟綿綿地鋪開。外面陽光正好,室內光線充盈,她的皮膚白嫩嫩的,線條軟和,攻擊性相較以往柔了許多。
稚氣隨著歲月一點點地褪去,但氣質卻在時間裡慢慢地沉澱。
在沙發旁靜靜站了片刻,閻天邢偏頭看向室外明媚的陽光,幾棟建築外是連綿的山脈,彼時風光正好。
閻天邢回到辦公桌前,處理著這些時日累積下來的工作。
以前的事務都有紀舟、步以容來處理,但接下來很多事務都得由他親自接手。
辦公桌上的文件夾,一摞摞的,但對閻天邢來說已是常態。
*
兩日未怎麼睡,縱然只是一張沙發,也讓墨上筠睡了個好覺。
室內開著門窗,空氣微涼,在夢中吹拂著,舒爽愜意。
難免會有些聲響,遠處訓練場傳來的聲音,因距離的阻礙不刺耳,反倒是充滿了活力,辦公桌的方向偶有翻頁和寫字的動靜,伴隨著秋日的幾聲懨懨的蟬鳴,但這些聲響交錯在一起反倒顯得更為寧靜,對墨上筠的睡眠不僅沒有絲毫影響,反而有助眠的效果。
不過短短兩三個小時,墨上筠再睜開眼時,神清氣爽,堪比晚上舒服地睡了一覺。
盤著腿坐起身,墨上筠伸了個懶腰。
仍在辦公的閻天邢聞聲抬眼,墨上筠半眯著眼,神態是剛睡醒時的惺忪,兩隻手伸起舒展,只穿著半袖t恤的她,兩條纖細的手臂全然展露出來,從指尖到臂膀,線條流暢,弧度正好。
「醒了?」
「嗯。」
墨上筠往旁一歪,腦袋挨在沙發上,睜著眼看她,半睜開的眼睛懶懶散散的。
秋日的午後,她慵懶得像只曬完太陽的貓,渾身骨頭都被抽走,偏偏精氣神兒都還在,融合在一起竟是不顯得衝突。
將文件夾一合,閻天邢說:「去吃飯。」
眼睛眨了一下,墨上筠看著他,若有所思。
「怎麼?」
起身時,閻天邢察覺到些微的異樣。
「我的滿漢全席……」墨上筠懶懶的調子拉得很長。
「別繞彎子,想吃什麼。」
閻天邢直截了當。
墨上筠立即板直地坐好,說:「或許你聽過栗子雞?」
這時候,正是板栗豐收的季節。
她還挺喜歡吃板栗的。
板栗可生吃,開水一煮,味道更佳。拿來烤、炒、煮……都能成就一道美味。
對她的要求,閻天邢也沒做考慮,點點頭就道:「得看看炊事班有沒有食材。」
墨上筠便笑了,笑容尤為燦爛,眼裡閃著亮光,「後山有野生的板栗樹……」
他們這些滿山亂跑訓練、而且專業學過野外知識的人,周邊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植物,心裡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早在半年前,墨上筠還是一名考核學員的時候,就看著板栗樹開的花思考,成熟的板栗要怎麼吃……
就最近這幾日,丁鏡這個閒不住的,從山上帶來一堆板栗,放篝火里烤著吃。
這倒是提醒她了。
剛在夢裡,隱隱約約的畫面中,便有那成熟飽滿的板栗,一粒粒地在火花里炸開,果肉滿是香味。
簡而言之,饞了。
「現在?」
閻天邢有些驚訝地問。
墨上筠微微停頓,慢吞吞地出聲,「你要是忙的話……」
這語氣聽起來有些不情願了。
誰能拒絕睡得迷糊又可愛的女友的要求?
昏君……便昏君罷。
閻天邢說:「一起。」
「行。」
墨上筠笑著又伸了個懶腰。
天氣真好啊。
*
藍天白雲,靠近的那朵軟綿綿的,像是棉花糖。
墨上筠倚靠在樹下,左腿一蹬直,腳腕搭在前方的枯木上,右腿彎曲著踩在地面,兩隻手往後交疊著,她將腦袋枕在上面。
風一吹,帶來濃濃的秋意,午後的愜意和慵懶,讓墨上筠不自覺地想閉眼睡一覺。
「合著您跟我來,就是我負責濺板栗,您負責做監督的?」
閻天邢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杵著竹棍,站在墨上筠跟前。
「我倒是想幫幫忙,這不是,耐不住您太能幹了嘛!」墨上筠厚顏無恥地說。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打落下來,照在他的身影上,光影隨風晃動,落下斑駁沉浮的光點。
在家是優雅高貴的豪門貴公子,在工作上是雷厲風行的特種部隊隊長,但此時此刻,這樣俊朗矜貴的人,以一種極其接地氣的方式杵在跟前,拉近了距離感。
像是個生得好看的本地村民。
閻天邢低眉看了眼手中的提籃,笑著問:「夠了嗎?」
「夠了。」
墨上筠很自然地朝他伸出手。
閻天邢便將拿竹棍的手空出來,抓住她纖長微涼的手指,把她從地上「請」了起來。
「上道!」墨上筠誇讚道。
「拿著。」
閻天邢將竹棍扔給她。
墨上筠笑笑地抓在手裡,當拐杖似的撐在地上,但一步跨出很遠。
她身形輕盈,在這樣的山上行動,如風似羽,輕飄飄的,躍起的身子像是能隨風飄走一樣,看著沒一點重量。
像是自幼長在山裡的精靈。
這樣和諧平靜的相處機會記憶中很難得,所以無論做什麼事,心情都是輕鬆愉悅的,像是飄在雲里,找不找地兒,卻不由自主地享受其中。
提著籃子跟在墨上筠身後,閻天邢覺得自己像個毛頭小子,墨上筠的一舉一動落在眼裡,任何畫面都是耀眼的,靜則美好,動則生機,看不膩、看不夠。
……
回到炊事班的時候,已經過了午休時間。
閻天邢讓炊事班事先留了食材,現在炊事班的操作間空無一人,但食材都準備妥當。
墨上筠對男一隊和女隊的炊事班操作間都極其熟悉,進門後就左拐,在水池下面的櫥櫃裡拿出一個菜盆,然後踢了小凳子到閻天邢腳邊,自己彎腰拿起另一張小凳子,踱步過來。
兩張凳子隔開一定距離,菜盆擱在中間。
閻天邢把提籃放下,轉身去拿了兩雙橡膠手套,回來時將其中一雙扔給墨上筠。
板栗外面都是刺兒,跟個刺蝟似的,一抓下去,細細的刺斷在表層的肌膚里,很難將其挑出來。
刺這玩意兒,雖然影響不大,但一直扎著,微微痛,時刻提醒一下,也是蠻難受的。
墨上筠戴上手套,跟閻天邢一起去掰板栗外殼,把裡面的果子取出來。
閻天邢挑選的都是熟透的板栗,外殼基本都炸開了,兩指一掰就行,沒有炸開的隨便用石頭一錘就行。
兩人動作麻利,不到一刻鐘,籃子裡撿回來的板栗就都剝好了。
墨上筠目測一下,大概有一兩斤,做栗子雞用一斤,剩下的可以晚上烤著吃。
但是,接下來還要剝板栗皮……
墨上筠嘆息一聲。
「後悔吧?」
揶揄著她,閻天邢拿起菜盆站起身。
墨上筠咬咬牙,「悔。」
就這繁瑣的步驟,等吃完閻天邢做的栗子雞,馬上就要吃晚餐了……
這倒也沒啥。
關鍵是,餓。
拿出砧板和菜刀,閻天邢卻沒急著接下來的步驟,而是朝墨上筠問:「先吃個飯糰?」
「你還能捏飯糰?」墨上筠驚奇地抬眼。
「……」
這種質疑聽起來不像好話。
索性知道墨上筠的脾性,閻天邢也不在意,「嗯」了一聲後,就問:「想吃什麼餡的?」
「有什麼吃什麼。」
墨上筠已經毫無要求了。
閻天邢便笑了笑,眉目沾染著的柔軟,瞧著有那麼幾分縱容。
在部隊做飯糰沒那麼講究,閻天邢挑了一根油條來切段,加上一條火腿腸,再翻找出芝麻、鹹菜、辣條,隨便整合一下,將油條、火腿腸包裹其中,一個閻氏飯糰就做好了。
全程都不到五分鐘。
「來吃。」
閻天邢朝墨上筠招招手。
剛洗好手的墨上筠,馬上走過來,但一看自己還沾著水的手,近乎是下意識的……在閻天邢的肩膀上擦了擦。
閻天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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