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二人耳語,另一邊干將還在極力爭辯:「……必須得給我個說法!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別說兵器,一撮兒銅鏽我都不會留下!」
不遠處落座的墨子老神在在,只是目中精光一閃,卻未言語,只是將自己的一對耳朵豎了起來。
「哎!」武則天嘆道,「老乾哪,我也知道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畢竟這件事確實很難讓人接受!這樣吧,請您老人家,同時也請大家來看一個短片,或許大家就明白為什麼了!請看大屏幕!」
武則天側身向後一指,一顆鵝蛋大小的水晶球綻放出奪目光華,在上方形成了清晰的影像,記錄的是近一年來發生在大唐的一些天災人禍!西南山區的泥石流、南蠻之地的乾旱、北荒的戰爭、東夷的黃河決堤造成的大洪水……殘垣斷壁旁老年人粗糙的大手拿著的半塊糙米餅,明媚陽光下小孩子髒兮兮的臉上掛的淚痕,身殘的青壯年眼睛裡透出的茫然,倚著門框眺望遠方的婦人……
畫面一幅幅閃過,武則天心情沉重的旁白響起:「大家只看到了我大唐光鮮繁華的表面,卻難以體會朕內心的煎熬和哀傷!看到這一幕幕一幅幅的畫面,朕的心兒都快要碎了!大家誰能告訴我,一個破碎的我,又怎麼才能拯救這破碎的大唐江山!朕吃的少了、睡的少了、一天只做兩次皮膚保養!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天下黎民百性能夠安居樂業、人人幸福!天下之大,知音難求,卻連一個能體會朕的心情的人都找不到嗎?不,我不相信!我相信的是,在座各位都是有愛心的人;我相信的是,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這世界將變成更加美好的人間!」
影片停了,定格在一個娃娃充滿渴望的眼睛上。
武則天的話也停了,輕抬頷首,恰到好處地可以讓人看到眼角流下的兩行清淚。
整個大廳安靜了,安靜了,安靜了……沒哪個傢伙會不長眼地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破壞氣氛!
半晌,終於有一個輕如蚊蚋的聲音:「可你大唐舉國之力總強過我這小家小業的吧,幹嘛非要貪墨我這麼點兒起早貪黑養家餬口的東西?」干將聲音也小了,讓人聽出了心虛、聽出了膽怯、聽出了小心翼翼和那麼一丁點兒的不甘……
「老乾,實不相瞞,」武則天也放緩的音調,「朕,沒錢!」
不理底下一片嗡嗡嗡的低聲議論,武則天自顧說道:「朕的國庫,已經空了!」隨即又是側身向後一指,另一顆鵝蛋大小的水晶球再次綻放出奪目光華,在上方形成了另一幅清晰的影像,影像中出現的,卻是武則天的身影!
各方苦寒之地,武則天帶著大隊人馬、拉著一車車豐饒的物資,給老少邊窮地區的群眾送去了朝廷的溫暖、送去了中原地區人民的捐贈和問候、送去了戰勝災難重建家園必勝的信心!
則天陛下走進窯洞,拉著老婦人顫抖的雙手盤腿坐上炕頭啦起了家常里短;則天陛下走進礦山,對灰頭土臉的礦工們噓寒問暖;則天陛下徒步走進某地區方圓五十里內唯一的一所學校,手捧《三字經》親手送到了渴望學習、渴望知識的小學生的手上……
「其實,我也有一個不幸的童年……」女皇煽情的旁白再次迴響在眾人耳畔,「我對這些孩子們的遭遇感同身受,我希望他們的童年充滿陽光,我希望他們的心中有高尚的理想,我更希望他們能夠有未來而且是一個成功的未來而不僅僅是活著的一個將來!」話音一轉,「可是,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能幫助的人也是有限的,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了一世!我更希望社會各界有善心、有良心的人們一起行動起來,共同幫助他們度過難關並且,在向著幸福安康的大路上,扶上馬,再送一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為了我中原大地華夏兒女的子孫繁衍和幸福,朕!願為先鋒披荊斬棘用這一雙肉腳,趟出一條能走人的平路!老乾,你願同朕一起,來幫助他們嗎?」
「我,我……」干將內心那個糾結啊!
「放心,朕不會虧待你!」武則天說道,「首先,我們會以你的名字命名受益地區的一所公立學校;第二,長安冶金學院終生客座教授的名額留給你;第三,北方抵禦外侮英雄紀念碑上刻上你的名字;第四,送玄武門外一千二百平沿街宅院一套;第五,你若在我長安開鐵器店,免稅三年!你意下如何?」
誠意滿滿,真是誠意滿滿啊!不少人私下為女皇大大地豎起了大拇指!
干將似乎也是深受感觸,於是不再堅持,乾脆大手一揮,說道:「既然女皇如此善察民意、善體民心,老夫也不願枉作小人,願遵陛下所言便是!」
「痛快!」武則天贊道,隨即扭頭看向墨子:「巨子先生,墨家主張兼愛非攻尚同,門下能人異士眾多,想必……」
話音未落,墨子已然說道:「陛下不必多言,我墨家可負責峽谷防禦塔修繕,可無償提供此次競技所需鎧甲器具,事後可打折出售,收入及剩餘物品可贈於北方邊關將士。只希望陛下能一視同仁,參照老乾標準照拂一二,只是那紀念碑上就不要刻名字了;另外,聚於我墨家周圍的諸多民間手工業者並非我墨家之人,只是充分認同我墨家主張而已,故請陛下多安排兩處宅院、多免兩年稅收罷!老夫代墨家眾人、代諸多業者,謝過陛下!」
武則天一聽,嗯,不錯,上道!龍顏大悅之下,一一準了,說道:「感謝墨家諸位和巨子的大力支持!我代天下黎民在此謝過!那麼,現在進行下一項議題,關於此次競技的賽事安排……」
干將撓撓頭,問向莫邪:「內個,我說娘子啊,我是不是被忽悠了?」
莫邪慵懶聲道:「夫君英明~!」
「呵呵!」干將轉念一想不對啊,娘子這話什麼意思啊?是說我英明沒被忽悠呢?還是說我英明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呢?這個問題,要不要弄清楚咧?
……
長安,大街,集市。
「啊,這傘好漂亮!阿虎,我買兩把,你一把、我一把,好不好?你喜歡哪樣款式?」公孫離沒聽到意料之中的聲音,心中大奇!回眸一望,卻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只見不遠處似緩實快的行來四人,身姿挺拔、面容剛毅,舉手投足之間透出一股融於天地之間的正氣!在這股正氣之中,卻又令人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殺氣和濃烈的血腥氣息!
四人當中,一壯漢身材魁偉、形似山嶽,邁步間虎虎生風、地動山搖!在他身邊的,則是一個目光冷峻、一頭銀髮的青年男子,身上的陰冷氣息充滿魔性,迫得整個喧鬧的長安大街都清靜了三分!跟在兩人身後的是一個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狼族少年,紅髮、紅眼、瘋狂!最令人矚目的,卻是走在三人身前的唯首之人:一位女子!她身材雖不比那壯漢,卻比一般普通男子還要高些;身後背著一柄寬厚鋒利的重劍透出閃閃寒光,只看一眼身上似乎就被割了一刀!尤其是那高高束起的一頭粉紅長發,孤傲、冷血,顯出絕不屈服的意志!只是不知它是否敵人的鮮血染紅?
裴擒虎疾步行至女子身前,躬身行禮,正色道:「屬下裴擒虎,見過木蘭將軍!」
花木蘭點頭回禮,抬手拍拍裴擒虎的肩膀,「離家太遠會忘記故鄉!阿虎,長安不易,莫要忘了長城!」
「是!」裴擒虎心中悲苦,險些掉下淚來,卻又不知如何說才好。就在此時,一聲清麗的女聲從背後響起:「長安公孫離,見過花將軍!見過……諸位勇士!」
公孫離站在裴擒虎身後,向四人婷婷行禮,驀然間一絲心驚肉跳的感覺倏然而逝,仿佛被凶禽猛獸盯上的獵物一般!然再去體察時又不可覺,心中不解只得按下。
「噢?你認識我?」花木蘭看向公孫離,奇道。
「小女子有幸,尚是首次見到將軍和諸位勇士。」公孫離回道,「只是常聽阿虎提起諸位的英勇事跡,心嚮往之!只是阿離才思愚鈍、不勘造就,若非修為有限、深怕連累諸位貽誤戰機,早想追隨將軍、戰場殺敵!」
「好!你有此心,足矣!」花木蘭贊道,「前方戰事交給我們,你可安心修行、徐徐圖之。」
「是!」公孫離道,「阿離必不負將軍厚望,勤加修習。」
「你們聊,我先行前往宮中見過陛下,你們可隨後趕來。」花木蘭轉身向蘇烈等人交待幾句,便先行離去。
「嘿,虎子,一陣子不見,你功夫退步了沒?」壯漢蘇烈笑道,「來,打我兩拳試試!」
「蘇大叔說笑了!」裴擒虎上前,一一見過蘇烈、鎧、百里玄策,感慨道:「不知怎麼的,只要看到木蘭將軍,我這心裡突然就踏實了好多。對了,守約兄弟呢?」
「哈哈哈,我說虎子,你在這長安城呆久了,長本事了哦?都學會拍馬屁啦!」玄策笑了幾句,跳到公孫離身前說道:「阿離小姐姐,你長的可真漂亮!」
「是嗎?哪裡哪裡!」公孫離口中客氣,心下卻是歡喜的緊。玄策不解,認真回道:「是啊!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很漂亮啊!」公孫離看著這紅毛小子在自己身上腿上指來指去,面頰滾燙,心中大窘!再也感覺不到這渾小子哪裡有什麼危險氣息,只覺可惡之極!
那邊眾人哈哈一笑,蘇烈向裴擒虎道:「不到做飯的時候,你是見不到守約的。他這會兒應該是已經跟上木蘭,一道進宮去了!」
裴擒虎心下瞭然,說道:「看到大家都平安,真好!蘇大叔,現在前方戰事……如何?真想早日回去跟大家繼續並肩作戰!」
蘇烈道:「木蘭剛才說了,前方戰事交給我們!虎子,你的擔子可不輕呢。」重重一拍裴擒虎肩膀,說道:「好好干吧!有機會咱們賽場上見,到時好好檢驗檢驗你是不是偷懶了!」
「嗯!」裴擒虎應著,看著幾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思緒似是又飛到了當年的戰場上,悲壯、令人不舍卻又心安!
「我感覺,」公孫離也在看著幾人離去的方向,「我感覺我已經喜歡上他們了!阿虎,將來,你一定要帶我去他們那裡,好不好?」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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