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陽板著臉,上身穿件大紅色的T桖衫,底下穿條大褲衩,腳蹬一雙人字拖,還特麼不是一個顏色,一隻灰色的,一隻紅色的,整個人埋汰的讓我想哭。
他走到白狼的跟前,歪嘴道:「咋整鐵子?你說磕誰咱磕誰,一點不帶慣著的,那啥..我三哥真的還在島國麼?」
「廢話,這事我能騙你麼!」白狼白了眼魚陽,不漏痕跡的朝著我這個方向瞟了瞟。
我心底不由一暖,到什麼時候兄弟都是兄弟啊。
魚陽賊兮兮的撇嘴一笑:「狗日的沒回來就好,不然又特麼得熊我,我跟你說哈,只要能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我真希望他從島國多住些日子,那樣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浪了。」
「...」白狼硬憋著笑意,咳嗽兩下:「先辦正經事吧。」
說罷話,白狼清了清嗓子道:「來!衝著我白狼面子到的兄弟,給我整整齊齊的碼成兩排,往酒吧門口扎!順便給路口還沒來得及進來的兄弟騰下地方。」
街道中先是一陣嘈雜,接著七零八散站在街道兩側的青年,開始排成隊伍往酒吧的門口聚攏,原本門臉挺大的酒吧立時間被堵的嚴嚴實實,倫哥拎著單管獵槍皺眉道:「給刑城官方的人打過招呼沒?沒打過招呼,趕緊再使使勁,別特麼事辦完了,咱們集體被圈進局子裡。」
白狼掐著腰仰脖冷笑:「我砸自己的酒吧,局子裡哪個大佬有意見?放心吧倫哥,現在這家酒吧姓白,是王者自己的地盤,咱們就算拆了重開,誰也不帶有意見的。」
「自己的酒吧?成!那我懂了,胖子給狂獅堂帶隊的打電話,速度麻溜點,辦完事咱們抓緊回石市,三子要是在家,肯定不允許你們這麼鬧騰。」倫哥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我再次無語,敢情我在這幫兄弟們的眼中就是個「管家婆」。
劉雲飛領著幼虎堂的其他幾個虎崽子正唾沫橫飛的訓斥宋子浩和大偉,白狼微笑著拍了拍劉雲飛肩膀耳語幾句,劉雲飛先是詫異的仰頭看白狼幾秒鐘,接著點點腦袋,衝著宋子浩和大偉擺手道:「還特麼愣著幹啥?露臉的機會到了,把腰杆挺直了!」
宋子浩拎著一根鎬把子拄在地上,扯開嗓門大吼:「柿子我草泥馬,我的隊形擺出來了,你不是要跟我磕一下麼?」
半分鐘不到,柿子帶著他那七八個「小夥伴」拎著片刀、酒瓶從酒吧里出來,酒吧里玩樂的男男女女們也嘻嘻哈哈的跟了出來,當看到門口這景象的時候,柿子的臉當場就綠了,連帶他跟前那七八個小混混也齊刷刷的吞了口唾沫。
「你剛才不梗著脖子,讓我們搖人嘛?人來了,你挑地方戰吧。」大偉邁步走上前,手持一把明晃晃的片砍,用刀尖指向柿子冷笑:「咋地鐵子?你的人還沒到位是不是?那我再等你一個點?」
一看場上這麼熱鬧,我也蹲不住了,悄悄的車裡跑下來混進人堆里,跟著往前挪動。
這時第一個跑過來給白狼救場那個剃著大光頭,穿件藏青色老頭衫叫大龍的青年從人堆里擠出來,朝著白狼輕聲道:「白哥,這小孩是跟天門玩的,要不訓一頓算了,得罪了他,怪麻煩的...」
白狼眉頭一皺,剛要說話,魚陽上去就推了大龍的胸口一下,氣呼呼的罵:「兄弟你是不是有點玩不明白啊?立場這麼不堅定怎麼混社會?告訴我你是哪頭的昂?別說他是跟天門玩的,就算天門幾位大哥站在這裡,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家兄弟被他們的馬仔欺負,你知道石市姓什麼麼?」
大龍被魚陽給推懵逼了,怔怔的望著魚陽,半晌沒吱聲,他沒說話,但是他的那幫小弟們不幹了,一個個叫吼著要往魚陽跟前涌,白狼側了側脖頸看向禿瓢頭冷笑:「大龍你要跟我賽臉麼?」
「都他媽消停的!」大龍忙不迭的擺手呵斥自己小弟,然後扭頭朝著白狼低聲道:「不好意思白哥。」
白狼冷眼瞅了瞅大龍,不怒反笑:「行了,帶上你的人哪來的回哪去,等我有時間了,再找你哈,咱們慢慢嘮。」
了解白狼的人都知道,當他笑的越燦爛的時候,說明心底的怒火越大,自己喊來的人臨陣要換隊形,可想而知他這會兒多掃面子,不過當聽到柿子是跟天門玩的時候,我心裡頓時有點不樂意,看來天門的人還真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入侵刑城了,能讓大龍寧肯得罪白狼也不動手,看來天門是下了功夫。
「白哥..」大龍皺了皺鼻子,站在原地沒敢動彈,現在他的身份最尷尬,走了話肯定要被白狼記掛一輩子,留在原地又勢必得得罪天門,白狼聳了聳肩膀笑容更甚:「大龍,你記住哈,人這輩子所有的機會加起來沒兩次,你剛才正好浪費了一次機會,就這樣吧,自己回去慢慢琢磨。」
就在這個時候,從街頭整整齊齊的扎進來百十號小青年,清一色的白T桖黑長褲,白色半袖胸口的位置印著「王者」兩個小紅字,每個人手上都帶著五毛錢一副的那種線手套,齊刷刷的拎著把一米來長的扎槍闖了進來,單是這份氣勢就不是街邊這幫混混可以比擬的。
白狼說話的時候,劉雲飛已經越過兩人,一腳直接踹在站在酒吧門口的柿子小腹上,扯著嗓門喊:「草泥馬,就是你要跟王者過招麼!」
柿子哭喪著臉,看向立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大龍求救:「大龍哥,幫幫我,幫我說兩句話!」
「幫你麻了個痹,他在王者面前沒面兒!」大偉一刀劈在柿子的肩膀上,薅住他的頭髮就往懷裡攬,鐵青著臉咆哮:「多大個手子,草泥馬!你不讓我搖人嘛!我搖了,你的人呢?隊形呢!」
大偉一腳將柿子踢倒在地。
「開懟!」胖子舉起關刀,往前猛地一揮,二三十號沖在最前面的王者弟子,紛紛舉起手裡的扎槍拍向倒地的柿子,一輪過後,柿子滿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沒能爬起來。
「還有他們,一個也別落下!」宋子浩手握鎬把子,一瘸一拐的朝著柿子那幫小弟攆了過去,舉起手裡的鎬把子就往一個小伙的腦袋上揮:「草泥馬,剛才有你吧!」
「大哥誤會,我看熱鬧的...」把小伙一把丟下手裡的酒瓶子,抱頭就往地上蹲。
「看熱鬧,站你麻痹這麼近幹啥!」宋子浩一棍子抽倒那小伙,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咱家的所有兄弟給我集體扎進酒吧,甭管是特麼看熱鬧的,還是混社會的,裝逼賣老,一律干倒!」白狼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周邊的人聽清楚:「我倒要看看刑城到底是誰的刑城,石市到底又是誰的石市!」
說罷話,百十號狂獅堂的兄弟浩浩蕩蕩的湧進了酒吧里,同一時間就聽到男人的哀嚎聲和女人的尖叫聲,以及噼里啪啦的打砸聲連成一片,場面好不熱鬧。
看來這次兄弟們是全都上勁了,別看我們平常和天門親的好像穿一條褲子,但是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哥幾個都明白怎麼回事,就好比我們要到上海去開分堂,絕對得跟天門的人商量,四哥如果點頭了,我們留下,四哥但凡說個不字,我們肯定掉頭就撤,這是規矩。
天門的人想要開疆擴土,一點問題沒有,不然我當初也不會把裕華區給陸峰他們,但是這麼偷偷摸摸的整,屬於有點不地道。
望著熱鬧非凡的酒吧,我嘆息一口走回車裡,我現在對外宣稱還在島國,相信就算底下打的再火熱,四哥也不能真跟我翻臉,充其量找到雷少強或者王興說兩句。
只是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天門的哪個老大,要在石市周邊開拓市場。
我正瞎琢磨的時候,大偉拖死狗似的拖著柿子的頭髮拽到車跟前,梗著脖子咒罵:「柿子是吧,來!告訴我,你是跟著天門哪個大哥大混的?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贖你,另外報銷一下我白哥酒吧的損失。」
不用說也知道大偉整出這一出,肯定是白狼授意的,他一定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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