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隱之鬼睜開了眼睛。
此時此刻,他正站在一座橫跨河流的石質拱橋上,
石橋橋身綿長寬闊,結構穩定堅固,倚著兩側石質欄杆,低頭能看見下方緩緩流淌的河水,抬頭能看見沒有烏雲遮蔽的星空明月。
石橋兩端連接著河岸,河岸上似乎種植著一些柳樹,影影綽綽,籠罩在薄霧之中。
周圍景象目隱之鬼已經很熟悉了,夜色,明月,石橋,河水,薄霧,
他連續三天收到同樣的【請睡覺】便簽,今晚按照指令睡眠之後,第三次出現在石橋之上。
只是這一次,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同。
霧,變淡了很多。
目隱之鬼左右張望,心生疑竇,
按照之前經驗,石質拱橋前方不遠處,應該站著一個模糊的打傘背影,每隔一個晚上,就轉過一些角度,像是要回頭與目隱之鬼對視、
可現在,那裡卻空無一物。
「怎麼回事...」
目隱之鬼喃喃自語著,心底有些不安。
下一秒,他就感應到了什麼,臉上露出驚愕神色。
前兩個夜晚裡,他都無法使用玩家的特殊能力,不能從背包欄中取用物品,身體素質也退化成普通凡人,
可現在,他能清晰聽見自己強壯心臟的砰砰跳動聲,能感覺到澎湃力量在身體中涌動。
他下意識地打開玩家面板,面板上的個人信息並沒有變黑,物品欄、技能欄等也呈發光狀態。
限制解除了?!
目隱之鬼呼吸一滯,雙眼大睜,迫不及待地從背包欄中拿出各類裝備道具,將自己武裝到了牙齒,
並在周圍放置許多偵測惡意、偵查能量波動的道具或者法陣。
正如白浩正推測的那樣,目隱之鬼和黑聖子都來自於南韓,前者是後者的保鏢兼下屬兼信眾。
他們所屬的名為「彼岸」的組織,和曇花關係密切,在殺場遊戲正式開始之前就已建立,並深入到南韓社會的各個角落。
組織內部的層級分明,下游負責干黑色地帶的骯髒私活,
中游則利用下游提供的龐大現金流,洗白上岸,開辦傳媒公司,購置工廠,經營夜店酒吧,一方面掩人耳目洗白錢財,另一方面也為下游產業提供據點,髒污納垢。
至於上游,則利用黑聖子母親那占卜靈驗、能幫人逢凶化吉的巫女身份,以及大量洗白得來的錢財,在上流社會建立起關係網絡,為中下游產業提供保護。
「彼岸」雖不如曇花一樣名聲響亮,
也不如巴西王下七武海一樣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地盤、傭兵、超凡者軍隊,
但是勝在潛伏時間足夠久,與本地上流階級糾葛極深,手上握著的黑料,足以顛覆本土格局,
就算擁有最高權威與官方名義的全球超自然聯盟,或者是本地新上任的長官,也無法對彼岸組織下手清除。
隨著時間推移,彼岸組織已經脫離了收斂錢財的低級階段,開始野心勃勃地招兵買馬,
想要效仿美利堅的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成長為橫跨多個行業,擁有尖端科技,甚至是武裝力量的大型組織。
而黑聖子,作為彼岸的少主,自然擁有無數優待,
按照以往慣例,他在進行劇本任務時,身邊應該配備多名保鏢護衛,誓死保護黑聖子的生命安全。
然而再次之前,
彼岸組織發生了叛亂,
一些特工幹員拒絕執行彼岸高層要求他們清除基因變異工程項目中產生的試驗品(試管嬰兒快速發育長成的兒童,外表年齡為7-8歲,天生具有念動力等超凡力量)的命令,
因此招到彼岸組織的清算剿滅。
那群特工反殺了彼岸派來的武裝人員,帶著倖存的試驗品兒童,逃離了實驗基地所在的荒島,不知所蹤。
一個月後,這些特工開始了對彼岸組織高層的暗殺刺殺,黑聖子也在暗殺名單當中。
他當時乘坐私人飛機,從美利堅飛往倫敦,代表彼岸組織與倫敦本地的地下勢力談判,討論要在門扉爭奪戰中達成同盟。
結果私人飛機還沒抵達倫敦,就在大西洋上空,遭到了導彈襲擊,
黑聖子和飛機上的一幫護衛雖然都是超凡者,但反應速度與導彈相比,還是存在一些差距,
何況對方還使用了某種能夠暫時封印超凡力量的特殊道具,
黑聖子等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飛機被導彈擊中,墜毀失事。
黑聖子和目隱之鬼憑藉超凡力量僥倖生存,飛機上的駕駛員、侍者以及一眾彼岸護衛,就沒那麼幸運了,
要麼被爆炸吞噬,當場身亡,
要麼逃出飛機,但身上沒有可以解決墜落問題的裝備道具,只能自由落體數千米,在海上「啪」的一聲摔成肉泥。
(陷入戰鬥當中的玩家沒有辦法從現實世界直接傳送進入遊戲商城避難,必須得等到脫離戰鬥的一段時間之後)
墜落在海上的黑聖子與目隱之鬼,很快就被叛逃特工再次追殺——同樣身為玩家的特工們很清楚這兩人的能力範疇,隔著一段距離,用遠程攻擊手段削弱折磨他們。
二人在海上艱難逃生,憑藉不惜成本地使用昂貴道具,總算撐到了大不列顛海域,迎來了支援。
沒等憤怒的黑聖子回到彼岸展開清算,他與目隱之鬼就接到了劇本任務通知,
一主一仆也就這麼來到海豚酒店,沒有帶更多人手——之前申請一同組隊的護衛全死在了暗殺襲擊當中。
不過,目隱之鬼有足夠堅定的信念,在這個恐怖詭異的海豚酒店當中活下去——他的少主黑聖子是彼岸的希望,是人類的未來,就算他墜入地獄,永世不得解脫,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少主、
「既然現在已經解除了超凡力量的限制,那麼今晚,也該進入戰鬥環節了...」
目隱之鬼自言自語著,渾身上下爆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骨骼增長,肌肉擴張,
目隱之鬼本就高大魁梧的體格進一步膨脹,近三米高,頭頂雙角,皮膚赤紅如血,青色血管遍布體表,清晰可見,
渾身上下散發出黑色煞氣,如同傳說中的妖魔一般,暴戾凶煞。
錚——
一把巨型薙刀被他緊握手中,狠狠杵地,
九十厘米的刀刃寒光熠熠,刀身內藏狹長血槽,
三米餘高的硬木刀柄,比狀如妖魔的目隱之鬼還要高出一些。
他要看看,折磨了他兩個夜晚的打傘身影,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噠,噠,噠。
清脆悅耳的木屐聲在石橋盡頭響起,由遠及近,極有規律。
目隱之鬼瞳孔猛地一縮,他清晰看見,一個打著傘的身影,踩著木屐,向他走來。
寒風吹來,兩岸柳條搖曳擺動,河流中響起了噗嚕噗嚕的氣泡上涌聲,
大量魚兒浮出水面,肚皮朝上,不再動彈,已然死亡。
就好像,那個踩著木屐的打傘身影,是個傳播死亡的死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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