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覺得,應該再去找一次那個人。或者干點別的也行。」
流浪的孩子忍不住說道:「我今天才剛上號一個多小時……一整天的遊戲時間不能浪費在這裡等死啊。」
「你先別說話。」
林依依凝視虛空,喃喃道:「快看論壇!凍水港那邊好像有消息了。」
流浪的孩子聞言一愣,自己也打開了論壇。
在重新取回了神智後,他們三個便立刻退回到了他們的據點——一間被廢棄多年的啤酒工廠。
它的位置在羅斯堡的西區,接近郊外麥田的位置。
周圍人煙相當稀少,房屋都十分低矮、簡陋。與城中與城南的繁華截然不同……甚至周圍的巡邏力量都很少。
可能是因為這附近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偷的吧。
如今時間過了正午。臨時據點中不存在還沒上線的玩家,所有玩家都已經醒來離開,因此據點中空無一人……如果說哪裡最安全,那麼就無疑是這裡了。
雖說叫工廠,但它的占地面積其實也就相當於一個磨坊大小。能看到一部分機械存留的痕跡,還有少量被用盡的、曾用來盛放「綠火」的容器……以及四五個內部空空蕩蕩、足有兩米多高的巨大木桶。
其他能搬得走的東西,早就已經被人搬空了。
在玩家們發現這裡的時候,這些木桶都已然破破爛爛。房間內布滿了灰塵,甚至還有死在桶里的老鼠屍體。
但是就是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仿佛就連流浪漢,都不願意住在這裡。
這讓人感覺有些奇怪。
玩家們畢竟初來駕到,也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忌諱。不過總的來說,這裡面起碼還算是防風。關上門,在屋裡升起火的話,也挺暖和。
此次來到的羅斯堡的玩家,除了林依依外都是男性。因此搬家後打掃衛生這樣的夥計,自然由男士們主動包攬——十幾個體力遠超常人的壯漢在一起幹活,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完全收拾妥當了。
因為玩家們需要一張床才能下線,所以他們在將這裡打掃完後,便拿出武器、拆了一個大木桶。用帶來的一些棉布和繩索,製成了一些簡陋到讓人看起來想哭的木板床。
與其說是床,不如說是獨木舟。
但玩家們畢竟不是真的需要在上面睡覺。實際躺上去舒服與否也與他們無關。
而且玩家們大約心裡也都有數。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床,在他們看來應該都屬於「令人不適的」的等級。
他們甚至連衣服和鞋都不用脫……他們只是需要一個溫暖的、無風的、隱蔽的,能安全下線的地方而已。
為了完成主線任務中「成功潛伏」這一項需求,二十位玩家中,有十八位都會選擇晚上在這裡下線,這樣大家總能互相照應……而不是住在城中,一旦被人抓出來便無處可逃。
十幾位力量敏捷都遠超常人的壯漢手持利刃、並且掌握至少五年水平的軍用劍術水平,非常密集的蹲在一個小屋裡——這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個恐怖遊戲。
想像一下,某位警員或是巡邏衛隊、亦或是好事者,感覺這個地方不太對勁。於是深夜孤身一人前來,打開了門鎖形同虛設的房門……
然後抬頭就發現十幾個壯漢全副武裝,點著蠟燭沉默無聲的在屋子裡練習格鬥與繳械;一位披頭散髮,膝上放著一把劍的少女蹲在酒桶里凝視虛空,手指在虛空中比劃著什麼,時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
這將會是一種怎樣的震撼與精神上的衝擊。
而剩下那兩位玩家,也並非是因不合群而離開。他們第一夜的時候,也是住在這裡的。
但他們出身主播,社交能力相當不錯。或者說,睜眼說瞎話的應變力非常強。
他們中的一個,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頂著黑戶的身份混到了子爵府里,成為了一名護衛。順利打入了敵人的陣營之中。
而另外一人更強——他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之一。
是的,他非常順利的加入了教會,成為了銀爵士的執事。直接在教會分到了一間溫暖的房子,甚至還帶免費的早晚餐……最過分的是,他居然還有工資。
因此,他們白天自然也有了其他的任務。不再和其他玩家們一同行動。
當然,情報還是要及時發在論壇上共享的。
因為任務是限時、且會失敗的,而這些玩家們互相不說熟悉,起碼也都知道對方是靠譜的。所以玩家們在得到情報之後,都會及時上傳到論壇,開個帖子、集思廣益。
這種跨越時間與空間的聯絡方式,也的確很好的幫助到了玩家們。
比如說……讓他們能夠在第一時間,將傑拉爾德醫生的情報,通知到遠在凍水港的唐璜·傑蘭特本人。
「——他們都要過來!?」
看完酒兒發的帖子,流浪的孩子瞳孔一縮,非常吃驚:「主線任務……被改變了?」
是的。
原本留守在凍水港的那二十個人,身上持有的「保衛凍水港」的主線任務,突然都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羅斯堡之災」。
「你上傳的情報,可能比你想像中重要的多。」
美味風鵝沉聲說道:「我推測,你們兩個抓住的這個npc,可能不是我們當前這個水平能遇到的敵人,而是在一連串的任務鏈後出場的一個首領。
「也就是說……你大概率是卡bug跳關了,孩神。」
「……啊?」
小孩一臉茫然。
他沉默了一會,冷不丁蹦出一句:「那我不會被封號吧?」
「肯定不會。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三個的任務貢獻可能又會很高……」
林依依分析道:「那個醫生用這種繞圈子的手法殺死小孩,說明他本身不想暴露。他應該有某種隱藏身份的需求……這意味著他的身份見不得光。
「但子爵與他暗中有聯繫,說明他大致與子爵是一夥的。而如今那個子爵與我們是敵對陣營,所以說明那位醫生應該是我們後面會遇到的敵人。
「他能夠不知不覺的催眠他人、改變他人的心智,甚至能無聲無息的咒殺別人。如果他一直躲在暗中,那麼這個敵人就會變得非常棘手。
「可這個躲在暗中的敵人,卻被我們炸出來了。」
林依依肯定道:「我認為咱們造成的這個變數,很有可能會讓事情大幅好轉——」
「……所以,傑拉爾德先生被發現這件事,很有可能是一件好事。」
另外一邊,安南也在對薩爾瓦托雷輕聲解釋著。
他的聲音輕柔而稚嫩,卻充滿了睿智:「既然早晚都會面對他……
「我寧可與他站在太陽底下,堂堂正正的決鬥。」
來自凍水港的車隊,正在向羅斯堡前進。
在四個小時後,他們便將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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