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岩擊術」與「藤擊術」命中的土石與樹藤,讓堅固的壁壘瞬間溶解,完美的防線出現了巨大的漏洞。
但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
散落著的不規則土石,以及那些樹藤、都可能會纏繞到安南。然而德芙與四暗刻僅是稍慢孩子一拍,就意識到了自己要做什麼。
在巧克力的幫助之下,四暗刻超遠距離釋放的破壞法術、從岩壁內部爆炸,輕而易舉的對「礦洞」加以拓寬。
這種程度,就算是安南直接飛進去、也不會撞到什麼東西。
在爆炸發生後,不等其他玩家進入到毒塵的範圍內,蒼銀色的巨龍便已經噴吐著冬日寒息、如同救世的彗星一般沖入了隧道。
隨著霜寒的氣息向內擴散蔓延。
那些在爆炸之後,在岩壁內瀰漫的飛塵與煙霧,眨眼間便被清楚的一乾二淨。空氣中不再擁有任何塵埃——因為它們已經被這罡風所吹息、貼附到了周圍的牆壁上。
而冬日寒息,則讓周圍的岩壁瞬間凝出了一層冰。
隨著噴射著光芒的安南在昏暗的通道內極速前進,周圍的岩層也同步的被冰所凍結。
就像是拉開帷幕一般——安南前方是充滿飛塵與碎石,焦臭難聞的昏暗通道;而隨著他的前進,混亂不堪的黑暗世界則逐漸被水晶般的童話世界所覆蓋。
用夢幻一點的比喻……就像是庫洛牌被轉化成小櫻牌時的效果一樣。
而在最前方,最為靠近魔龍尼古拉斯的地方、仍然還沒有被完全炸塌。畢竟那個地方之前就被魔龍特別加固過了。
但就算加固過了。
僅僅只是薄弱的牆壁,也無法抵抗安南的衝擊。
被吐息瞬間凍結的薄牆,在極低溫下開始飛快變脆。而如流星般沖襲而至的安南、則是一頭撞向了那片牆壁!
雖然這也是安南第一次變成龍,但與魔龍尼古拉斯不同——他隱約間、是了解一些龍類的常識的。
如同怎樣飛行、如何吐息。
這都是刻在血脈深處的本能。
對於人類來說,頭部是較為脆弱的弱點——但對於巨龍來說,衝撞是相當常規的戰術。他們頭部的龍角,就是用於撞擊時的天然撞錘。
安南一頭將冰結而變得脆弱的牆壁撞開,同時踏足於地、非常自然的藉助著這份力量旋轉著自己的身體。
隨著噴射著光流的光翼原地旋轉一周——安南將那些接近自己的碎石全部噴到了較遠的位置,其中木質的部分立刻燃燒了起來。
安南揮動著四片光翼,望著雙翼緊貼著身體、匍匐於地的黑色蜥蜴。
他沒有多說一句話。
在嘴中含了好一會的冬日寒息,迎頭便噴向了魔龍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看到那牆壁被安南一頭撞碎,還有些驚慌。
「獅子的——」
他立刻閉上眼睛,想要通過詠唱、創造出能夠將安南困住的流沙。
但他的詠唱才剛進行到一半,便被安南直接撞到在地!
——安南身後的是噴射式的光翼,因此在如此狹窄的空間中、安南依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噴射加速。
裹挾著巨大的動能,衝鋒著的安南用自己的前半身,將魔龍輕易從側面撞倒。
魔龍向後翻滾著倒去。
而安南則一併飛過來——在緩慢的推送衝鋒下、緊貼著魔龍嗎,不斷用前爪攻擊著魔龍。就像是用龍的身體打了一套詠春一般。
安南並不想用牙齒攻擊,但他卻可以使用吐息武器。
隨著魔龍向後翻滾著、撞到了牆壁。
安南立刻飛過去、伸出前爪按住他。
左臂按住魔龍的喉嚨、右臂則按住他的腹部。
隨後,安南歪過頭去,一口冬日寒息便噴到了魔龍臉上。
如同用融化的黃金,劈頭蓋臉的澆在頭上一般。
光是逸散著的凍氣、便像是放出的液氮。而裹挾在「液氮」中央的淺白色光芒,也是穩定的照在魔龍頭上。
——魔龍的自我煉成,顯然是不可能獲得「冬之血」這種神血天賦的。
因此,他是無法免疫霜冷傷害的。
而安南不同——他可以完全免疫自己的吐息。
就像是用噴槍烤肉一般。
安南將魔龍的頭部噴吐了一會,便扭頭噴向其他位置——為的就是均勻受熱。安南的寒氣落在自己前臂的鱗片上,會毫無影響的滑開,但它卻讓整條魔龍都逐漸變得僵硬。
下一刻,微弱的淺綠色火焰、魔龍的眼底燃起。
安南雙臂感受著的掙扎力量,頓時增大了數倍。
那是【勝利】之要素。
「這個時候再用……是不是有些遲了?」
安南嗤笑著。
他不打算給尼古拉斯任何機會。
雖然這樣可能會傷害溢出……但安南卻完全沒有留手、而被對方殘血反殺的想法。
他在變身成為巨龍之時,【三之塞壬】並沒有落在原地、而是直接融入了安南的軀體。
安南頭上的那看起來似乎只是裝飾性的三道光之冠冕,正是三之塞壬的「三條封印」所化。這也是尼古拉斯無法複製它的原因。
安南三倍於普通巨龍的力量,也正是他輕易將複製了自己的尼古拉斯擊敗的根本。
他們兩個在人形的力量屬性可都不高。
就算安南能夠將自己的意志屬性疊加到力量屬性上,但那對於巨龍這個級別的天生力量來說、恐怕也是杯水車薪。
但這三倍的力量,卻能讓魔龍尼古拉斯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安南牽制住,無法逃脫。
——直到他使用勝利之要素,將自己的力量調整到比安南更強為止。
但安南不會給他掙脫的機會。
封印狀態的【三之塞壬】,除了「三倍經驗」和「三倍傷害」之外,其實還有一個主動效果:
【瘋狂之血:你將不定時陷入瘋狂,隨機負面情緒被極端化,直至你召喚「白女」;但你如果不這樣做,那麼你將可以永久控制三個超凡者的意志(僅可使用三次,僅可對超凡者使用;每次使用,可永久改寫一位黃金階及以下的超凡者的心智,但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使其扭轉為同階級的墮落者)】
就在這個時候。
安南第一次激活了「瘋狂之血」!
只見他頭上的光之冠冕中,最高的那一根光流、猛然間變得極為璀璨。
而在魔龍尼古拉斯眼中,那道光立刻開始膨脹起來。
遠勝其他的兩道光,甚至遠勝這個世界。
在尼古拉斯看到那道光的瞬間,他的軀體就已經無法移動、僵滯在了原地。
那道光逐漸向上下擴散——如同開天闢地的光之斬擊一般,將他的視界切成了左右兩半。
而那道光仍然還在膨脹著。
周圍的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而那道光卻在飛快變大。就像是自己待在黑暗的世界中,並飛快靠近一扇冒著光的門一般。
隨著視線拉近到最近,那纖細的一道光已然膨脹至充斥在尼古拉斯整個視野,將他的思維染成了純粹的白。
就像是「竊夢者」丹頓,曾經使用「夢」之要素進入了貝爾納迪諾意識深處一般。
安南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脫離了身體……並飛快的沒入到了瞳孔被染成純白、完全停止了動作的尼古拉斯眼中。
這也是安南第一次使用「瘋狂之血」的能力。
在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安南飛快穿行著。
諸多的光團從他身邊路過——那都是意識表層的雜亂、破碎的思維。
而安南在黑暗中,化為了一頭由純粹的光組成的雛龍、輕而易舉的飛過了一道道堅固的水晶圍牆。
那都是魔龍尼古拉斯,曾為自己設下的「約束」。
並非是咒縛,而是為人的約束。
也可以說是「世界觀」本身,它在奪魂學派中的學名,被稱為「常識之牆」。
打破常識之牆、就等於是打破某項世界觀。
而自己在思考時,也必須嘗試翻閱自己的常識之牆,否則邏輯思維就可能被常識之牆攔住……因而無法進入表層,成為能夠被自己的理性意識到的思維碎片。
翻閱諸多常識之牆,就可以看到最初的「心靈起源之地」。
也就是形成了如今的世界觀的,形成了核心人格的事件。
那並非是一件連續、完整的事件。
而是諸多事件的非邏輯粘合。
在常識之牆的內部、潛意識之海的深處,並不存在「邏輯」這種東西。它比夢境還要更加荒謬……只是無數斷斷續續的記憶的結合。
甚至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或者是已經忘記了的,改變了他人格的「某個事件」、也被忠實的記錄於此。
安南隱約間看到……
尼古拉斯最底層的心靈幻境,是一所古樸老舊的石質巫師塔。
——那是翠玉塔。
諸多記憶,飛快的流入到安南心中——
雖然名為翠玉塔,但它並非是通體都由翠玉雕刻而成。
而是在這十三層巫師塔的每一層,都擺著一塊翠玉石板。石板上寫著的並非是如今使用的文字,而是只有翠玉塔的巫師能夠解讀的煉金符號。
裡面儲存著在精靈們進入活沙漠之前、就凝固於石板上的十三個賢者靈魂。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那就是……【赫爾墨斯】。
這石板本身就由神秘女士所打造。
只要用意識接觸石板,就可以得到古代賢者的教誨。無論是阿佐特、還是赫爾墨斯派賢者之石,亦或是赫爾墨斯派毒塵等傳古物品的製作方式,都來自於這些古代賢者。
精靈們當時創建「標本封存庫」的靈感,就來自於翠玉塔。
在這十三位導師的無償教導之下,任何想要獲取知識的人、都可以獲取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知識。十三位導師的知識近乎涵蓋世間一切真理……他們保存著從第一紀元開始,直到現今為止的一切知識。
是的,一切。
翠玉錄作為「知識之塔」,可以從其他巫師塔的記錄中調用所有巫師塔的書籍。
這讓十三位古代賢者,甚至還能一直在學習。
而少年時期的尼古拉斯,就是從翠玉塔中長大的。
然而。
翠玉塔有著嚴格的身份限制。
這最開始,是為了防止石板全部丟失——因為這十三枚石板,真的就只是普通的石板。甚至不需要火球,只要一把小刀就能將其損壞。
只要有一枚還存在於翠玉塔,其他的石板即使被偷走或是損壞、也可以重新轉化出整塊的翠玉來製造新的石板。
而被偷走的石板,一旦離開了翠玉塔就會失去全部效用、僅僅只會成為記載著煉金符號的古董……一塊大約兩斤的沉重寶石板。
正因如此,在翠玉塔只有塔之主才能接觸到第十三枚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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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據身份、實力與階級,能夠進入的層數也就越來越高……層數越往上巫師也就越少、能夠使用石板的時間也就相對越多。
而不同的賢者,所擅長的領域也不完全相同。
高層的巫師可以進入到底層、排隊使用底層石板;但反過來卻是不可以的。
——原本只是為了確保知識傳承的翠玉塔,卻反而讓知識被壟斷。
而在一切的開始。
是排了三周隊的少年、期待的摸向翠玉錄的瞬間……卻被突然要緊急調用資料的導師,占用了極寶貴的學習時間。
尼古拉斯並不是那種性格雀躍的孩子。
他是妾室所生,因為沒有表露出才能、也不被父親所重視。
又因為長相陰柔、性格自閉,他在小時候的朋友就很少……久而久之,他反而變得「成熟」了起來。
在遇到這種麻煩之時,正確的方式是找導師說明情況、並要求調用導師的「翠玉錄使用權」,以此完成補償——其他人也是這麼做的,而且這也是完全合規的。
但尼古拉斯卻反而是在第一時間,就躲了出去。
——因為心思深沉的他,對人心極為敏感。
他不希望自己在導師面前,露出「令人討厭的目光」,進而招致導師的討厭。
因此他只是默默吃下了這個啞巴虧。
他沒有朋友——他看不上那些愚笨而粗魯的「同伴」,因此沒有人會告訴他這種問題的處理辦法。
甚至沒有人知道,尼古拉斯第一次使用翠玉錄的時候被打斷了,他實際上並沒有使用過翠玉錄……因為尼古拉斯並不想將這種丟臉的事告訴別人。
他的自尊心非常強。
即使只是善意的嘲笑,他也不想接受。
因此,尼古拉斯並沒有接受任何補償。
儘管在他長達十數年的從學生涯中,他已經數百次的使用了翠玉錄……這一次的缺失,實際上也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真正的麻煩,只是讓他的第一個學期變得格外難熬——就像是少上了一半課一樣。
而尼古拉斯的智慧,讓他能夠補給這一切。
但第一次使用翠玉錄時的「失敗」經歷,卻被他銘記於心。
——正是因為導師的地位比自己高,就能理所應當的奪走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被奪走。
或者說……
——尼古拉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奪走其他人的東西。
因此在他成為導師之後,他也經常會占用學生的翠玉錄使用權。越是平時他看不順的,他就越會用這種手段來「壓制對方」的成長速度。
尼古拉斯的心,正是從那時才開始變得瘋狂的。
但他的扭曲……卻似乎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而是在更早、更早之前……
……這樣的人。
安南睜開眼睛,捫心自問。
他真的有被自己控制的意義嗎?他真的需要這樣一個手下嗎?
就連石父都無法修改他的記憶,讓他重獲新生……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嗎?
還是說……
「將其……徹底毀滅呢?」
——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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