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燦當天就去北城走馬上任,到了後正好遇上交接工作的謝平舟。
兩人見面,瞬間火藥味就起來了,不過這是季燦單方面的,謝平舟仍是一派雲淡風輕。
因為通知下達的突然,公司里的人還沒適應狀況,業務部經理拿著文件上來就走向謝平舟要給他匯報工作,謝平舟淡淡看過去並不接,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又轉向季燦,尷尬又後怕地叫:「季總。」
季燦接過他手中的文件,大喇喇往以前專屬於謝平舟的椅子上一坐,非常直白地對謝平舟說:「你可以走了,接下去的內容你可能不方便聽。」
謝平舟扯了下唇,拿著自己東西就走。
季燦看到他那抹笑,心裡就不爽。
從小到大,謝平舟總是壓他一頭,樣樣比他優秀,是他媽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他的學習標杆,這些他都不在乎,畢竟都是兄弟,他不至於嫉妒心那麼強。
可後來他倒好,他竟把他從幼兒園都開始追的女人給搶了。
眼看著他就要出門,在手中把玩的筆用力在桌子上戳了戳,開口說:「哥,養不起顏顏了來找我,別讓她吃苦。」
謝平舟簡直懶得理會他,但不知為何還是回了句,「不會有那麼一天,還有她你也別再惦記。」
季燦:「那你也別灰溜溜再回去求外公。」
他承認他這個表哥是有能力,就算一窮二白也一定會憑藉自己打出一片天。
可是老爺子怎麼可能讓他如願,絕對會極力阻撓讓他摔個跟頭,好讓他認識到忤逆的代價。
謝平舟冷笑一聲,回了公寓。
顏朝霧已經知道他被卸職,一看到他就迎上前,「我們怎麼辦?」
謝平舟脫著外套,反問:「什麼怎麼辦?」
顏朝霧想說喬語漾的事,話到嘴邊,卻變成,「都怪我連累你。」
謝平舟將脫下的外套掛起來,扭頭去看她。
顏朝霧迅速切換一臉自責內疚的表情。
總之謝平舟一扭頭看到的就是她睜著倆大眼睛的無辜樣。
「在這裡確實混不下去了。」謝平舟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看著她問:「不如我們兩個出國?」
顏朝霧差點沒維持住表情,「啊?」
她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從謝平舟說復婚,到他為了她跟他家裡鬧翻,再到現在他說帶她出國,每一件事情都極其夢幻。
她猜不透他到底什麼意思。
要真要找個理由,那只有一種可能,可那種理由在她這裡是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喜歡她,她也不可能認為他是喜歡她,她要那樣認為,她就是記吃不記打,而且他自己也清楚地說過只是湊合。
可能他只是為自己出生即在羅馬、從小就一帆風順的平淡人生找點刺激?
她問:「那喬語漾呢?」
謝平舟:「我不是說了復婚幫你解決?」
「你怎麼解決?」
顏朝霧可不認為他現在有這種能力,以他爺爺的強勢,不把他逼到去工地搬磚就不錯了。
謝平舟雙眸平靜又深沉地注視著她,「我有我的方式。」
他看上去一絲落魄都沒有,仍是那麼沉穩且自信。
顏朝霧懷疑他真能解決,又害怕他騙她,盯著他說:「看到喬語漾的屍體我們就去民政局。」
謝平舟將剩下的水喝完,放下杯子,黑眸看向她,「好。」
他答應得爽快,顏朝霧直接怔住。
「很驚訝對不對?」他朝她伸出手示意她過去,顏朝霧怔怔上前,他抬手捏住她臉,「知道為什麼我這麼輕易答應你麼?」
顏朝霧搖頭。
她以為離開了謝家他什麼也不是,但他依舊說能幫她。
她以為他是想騙她復婚再反悔,可是他竟然答應先幫她再復婚。
且他曾經那麼喜歡喬語漾,現在竟然這麼輕易答應她的要求。
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
看出她的疑惑,謝平舟手指摩挲她白嫩嫩的臉頰,「我要是能幫你解決喬語漾,你覺得你如果反悔會怎樣?」
他黑眸沉靜地注視著她,口吻平常地說出這句話。
顏朝霧卻瞬間脊背一涼,無法抑制地打了個冷顫。
她對上他深邃的目光,整個人如臨深淵一般,仿佛隨時都有墜落的危險。
謝平舟像是沒發現她的異樣,又問:「願意麼?嗯?」
顏朝霧一顆心緊揪著,「我,我」
萬一他真的可以做到,她就這樣跟他復婚嗎?
和他的婚姻里,她在心靈上已經死去過無數回,她要重蹈覆轍嗎?
且,她要是真的跟他復婚了,小禾苗怎麼辦?
之前,她害怕他因為喬語漾跟她搶小禾苗,而現在她又害怕他因為梁泊安容不下小禾苗。
更重要的是,她不敢想像復婚後,他又會怎樣對她,她的命運要被推向哪裡?
她遲遲不回答,謝平舟推開她,臉色淡漠說:「不願意就算了。」
顏朝霧再一次問:「你為什麼要跟我復婚?」
謝平舟冷眼看她,「上次離婚你擺了我一道,拿了我那麼多錢,你以為我就這麼算了?」
顏朝霧探究地看著他。
真的只是因為這樣嗎?
但謝平舟好似對她沒什麼耐心,冷聲說:「好好考慮,今天之前給我答案。」
話落他便進了書房。
他冷漠的模樣,讓顏朝霧無法胡亂猜測。
似乎只有他說的那種可能。
她整個人很慌,心裡很空,像是手中有握不住的沙。
謝平舟沒有再出來,她在客廳里站了會兒,穿上外套換上鞋出去走了走。
外面冷風凜冽,她拉起衣服上的帽子戴上雙手插兜在路上漫無目的走著。
直到一通電話鈴聲響起,竟是林姨打過來的視頻電話,她接通,映入的就是小禾苗粉嫩可愛的臉蛋。
時間久了,她已經習慣,並不會像以前那樣一打電話就哭。
她肉肉的小手拿著一塊曲奇餅乾給她看,一臉求表揚,「姑姑你看,我做的!」
林姨在一旁解釋,今天做餅乾,小禾苗鬧著也要做,就讓她也參與進來,顏朝霧自然驚訝地睜圓眼睛,「你好棒啊。」
小禾苗驕傲地嘻嘻笑,又奶聲奶氣說:「等姑姑回來了做給姑姑吃。」
顏朝霧本想再誇她連句,可看著她無比天真的笑,她想到什麼,笑容凝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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