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粥,還熱著,起來吃。」
也不管莫靜宜想不想吃,賀承允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來,後背塞了兩個枕頭,讓她坐得舒服點兒。
莫靜宜的手傷了,纏著紗布沒辦法拿勺子。
賀承允坐在病床邊,一手端粥,一手拿勺子,舀起熱粥吹一吹才送到她的嘴邊。
溫柔體貼的程度不亞於當年伺候莫靜宜坐月子。
「先嘗一下燙不燙。」
「不燙,剛剛好,謝謝。」
熱粥溫暖了莫靜宜的五臟六腑,賀承允不管何時何地,對她都是一樣的細心周到,讓她感動的同時更覺得欠了他太多。
四年,不算短的時間。
如果沒有賀承允,莫靜宜知道自己撐不下去。
不但她早已歸於塵土就連呦呦也不能平安降生。
他不光是她和呦呦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們的守護神。
一直一直默默的不求回報的付出。
淚水迷濛了視線,莫靜宜哭了:「這輩子欠你太多……」
賀承允用指腹溫柔擦去她臉上的淚:「傻丫頭,哭什麼,我就要你欠我,越多越好,用你的下半輩子來還,給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可是……」
「既然你當初選擇了我,我就不能讓你有後悔的機會。」
賀承允制止莫靜宜說拒絕的話,他將一勺雞肉粥送入她的口中:「把身體養好再和我討論這些問題。」
「嗯。」
莫靜宜知道賀承允有多執著,她只能順他的意,暫時不提離婚的事。
「昨晚你為什麼突然出去,還去那麼偏僻的地方?」賀承允見莫靜宜精神狀態好多了,迫不及待問出縈繞在心頭的疑惑。
一開始他認為是裴錚丞將莫靜宜帶走,但後來見到她遍體鱗傷想法立刻發生了改變。
不管裴錚丞有多恨莫靜宜,他一定不會傷害她,畢竟曾經深愛過……
再恨,也下不了那樣狠的手。
莫靜宜緊抿著唇,許久才避重就輕的說:「我想去山上看看星星,結果坐上一輛黑車,司機給我的水裡下了藥,我喝下去之後就暈了……」
「你有沒有……」賀承允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難道表面的傷還不是最重的?
「沒有,沒有,你別擔心,我踢了他一腳,他拿石頭砸我,還挖坑把我埋了。」
回憶昨晚發生的意外,莫靜宜依然心驚膽寒,她很慶幸自己還活著,沒有暴屍荒野。
賀承允放下碗,將莫靜宜攬入懷中,他不敢使勁兒,怕弄疼她:「對不起,是我最近太忙忽略了你,沒有好好保護你。」
「別自責,不是你的錯。」莫靜宜側著頭,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的人影。
她大聲問:「誰在外面?」
人影一閃而過,賀承允打開門看了看:「也許是路過的。」
「嗯。」莫靜宜看著賀承允布滿血絲的眼睛說:「你回去休息吧,我現在沒事了。」
身上的傷雖然重,但並未傷及要害,她還未矯情到需要人片刻不離的照顧。
「我就在陪護床上睡會兒就行了。」賀承允又端起粥餵莫靜宜:「把粥吃完,你也好好休息。」
「謝謝。」
賀承允失笑:「客氣啥,我可是你老公,老公照顧老婆天經地義。」
「呵呵,嫁給你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決定。」身體好點兒,莫靜宜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吃完粥之後警察來了,為莫靜宜錄了口供,犯罪學專家還根據她的描述畫出了暴徒的畫像,將全國下發通緝令。
下午,賀承允回去接呦呦放學,莫靜宜躺在床上輸液。
她的兩條胳膊完全腫了,滿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還有許多交錯的傷口,沒有一塊皮膚完好無損。
護士換藥的時候拆開紗布,她只看了一眼,便別開臉,不忍直視。
咔嗒……
房門開了,莫靜宜以為是醫生來查房,平靜的看向門口,進來的人卻讓她汗毛倒立,神經緊繃。
「你來幹什麼?」莫靜宜氣惱的問:「來看我死了沒有嗎,看到我還活著是不是很失望,我死了多好,就可以下去陪孩子了……」
裴錚丞沒有說話,沒有表情的臉清冷無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一雙深邃的眸子鎖定莫靜宜,一步一步走近她。
走到床邊,裴錚丞掀開了被子。
莫靜宜穿的是醫院的病號服,褲腿高高挽起,右腿打了石膏,四肢和頭都綁著繃帶,樣子要多慘有多慘,但她倔強的眼神卻依然氣勢如虹。
「看夠了嗎?」莫靜宜艱難的拱起身子,拉被子蓋住自己。
她遍體鱗傷體無完膚,而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男人所賜。
也許他的目的是把她變成太平間裡的一員,破碎的身體就算用針也難以縫合。
莫靜宜的態度並不好,她有理由生氣,更有權利憤怒,確確實實是他的錯。
「疼嗎?」
幽深的眸子暗得不見光,裴錚丞抓住被角,緊緊握住。
「你說呢,讓人拿石頭往你身上砸幾下試試,沒死是我命大。」莫靜宜瞪著裴錚丞,如果她的手能自由活動,她拼死也要賞他兩耳光。
裴錚丞在床邊落座,見莫靜宜的嘴唇乾得起了皮,便拿一次性杯子倒水餵給她喝。
「我不喝,沒害死我現在想毒死我嗎,誰知道你有沒有在水裡下毒。」莫靜宜氣呼呼的別開臉,拒絕裴錚丞的好意。
後腦勺對著裴錚丞,莫靜宜感受頭涼颼颼的,還很輕。
她艱難的抬起手摸了一下,驚叫出來:「哎呀,我的頭髮……」
莫靜宜有一頭引以為傲的烏黑長髮,她很寶貝她的頭髮,不燙不染,一直保持齊腰的長度,黑亮如瀑布,垂在腦後搖弋生姿。
而此刻,她後腦勺空蕩蕩的,短短的頭髮甚至不能繞在指尖。
裴錚丞看著她纏著厚厚繃帶的後腦勺,血已經滲出來將白繃帶染紅了一小片。
很快從失去頭髮的痛苦中掙脫出來,莫靜宜用冷硬的口吻說:「你害我差點兒死掉我沒告訴警察,我欠你的九十九次就一筆勾銷了。」
裴錚丞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眸子隱藏了翻江倒海的情緒。
「你聽到沒有,我不欠你了,以後別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不想見到你。」莫靜宜雙眼似在噴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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