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的筆錄 第一節決定

    「愛上你愛上了錯，失了你失了魂魄……」素不相識的我們相聚在一起，組成了這個高一（5）班，一個團結的班級，我們曾一起努力過、奮鬥過……如今，變得支離破碎，這一切，都在我的眼中，這一切，我都知曉。身為班長，我只能看著這一切發生，淡然一笑，卻無能為力……「就這樣吧，毀了吧，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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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選了一個位置——靠陽台的窗邊。幻想學習之餘還有和煦的陽光陪伴，有歡聲笑語的洗滌；累了，沒必要起身，朝右邊望望，總能尋到心意。

    「嘿，你好哈！」

    我坐在陌生的座位，趴在書桌上，沉思著，對以後的生活滿腦子的迷茫……忽然間窗邊一個細膩甜美的聲音驚醒了沉思的我。我抬起頭一看——她，那雙水晶般的溫柔的雙眸，點綴在青春的少女面頰上，那如櫻桃般的小嘴，發出著孩子似的聲音，那麼清甜，只是，有點尖銳。

    「你……好……」

    我有點手忙腳亂，畢竟才第一天來到這高中校園，人生地不熟的，一個同學也不認識，又怎麼會有一個美女問候我呢！

    「嘻嘻，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趙蝶！」

    說著，她朝我笑了笑，跟我招了招手，嘟著嘴，又興沖沖地跑進了教室，走回自己的座位。

    走過我的座位，飄來一陣淡淡的芳香，香味才繞著我的鼻子，使我不自覺轉過頭去——她穿著一件淡紅的半透明紗衣，透過這層薄薄的紗線，便是一件潔白的短袖，短短的，剛好遮住了腰部卻沒露出半分肉色，後背還背著一個淺藍色的布書包，看起來沉甸甸的。可能是矮的緣故吧，她顯得有點胖胖的，這正好合適我的口味——嗯，養眼不錯。

    她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不錯，正跟我隔著兩桌的距離——我在第一組第三桌的右邊的位置（兩張桌子為一桌嘛），她在第二組的第四桌的右邊座位——可惜了，隔著有點遠……

    見她放下書包，掛在桌子右邊的鉤子上，又拉開拉鏈，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小說吧，沒看清楚，也不好意思問了……她拿著書剛抬起頭，便發現我使勁盯著她。她就這樣彎著腰，看著我，我有些驚訝，愣愣地望著他的眼睛，心中有種不知所措。片刻後，她忽然撲哧一笑，問我道：「嘿，你這樣子好逗！有什麼事嗎？」

    「呃……沒……沒什麼，看得入迷了，呵呵。」我有點語無倫次，連忙把目光，手忙腳亂地翻起書包來，但儘管我怎麼翻，書包就只有那麼一件衣服。

    「嘿，你叫什麼名字啊？」

    趙蝶把書「啪」放在桌面，站起來朝我走了過來，來到我桌子旁——其實隔著一張桌子——她悄悄坐在我左邊的位置上，轉頭看看我，有望望我的書包，問道。

    這時的我已經像條懶蟲似的趴在桌面，雙手成八字型岔開，把頭包裹在手臂中間。聽見身邊響起一個孩子似的女音。終於還是回過神來，我抬起頭，懶散的搖了搖，接著是一個從容不迫的說：「你好啊，我是楊肖，請多指教！」

    面對我一百八十度的變化，趙蝶頓感驚愕，半張著小嘴，愣了個一兩秒，才笑了笑，又舉起左手撐著臉頰，把左邊臉的肉都擠到了嘴邊，肉嘟嘟的，煞是可愛。

    「哈哈，你真搞笑！」

    「是吧，人人都說我像個呆子，整天只顧著埋頭學習。」我嘻嘻一笑，說到。

    「不清楚哦，以後看看吧。」趙蝶說著，轉過頭準備起身，一根根細長的髮絲划過我眼前，帶動著一絲微風，風中還夾雜著幾分飄柔的清香，「我先去玩兒啦，回頭見！」

    她匆匆的走了，拐出了教室門。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淡淡一笑，暗道：「呵，真是個活潑的女生。」

    反正坐在教室也無聊，倒不如去樓下看看妹妹如何。想著，我站了起來，輕盈的跨過同桌的凳子（話說我的同桌是誰啊)，緊跟著邊門口向跑去。我來到樓梯，拐過一個彎，就到了二樓，正好，我妹妹的教室就在二樓。

    「嘿，哥！」我剛走下最後一級樓梯，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熟悉而又甜美的女音，沒等我站穩腳跟，一個如水一般柔軟的身體便撲了過來——幸好我下意識的把腳往後撐了撐，微微蹲下，做成一個小小的弓步，當然，還是免不了往後倒。

    「哎呀，你嚇死我啦！」我大聲的喊了一句，畢竟真的挺嚇人。

    「嘻嘻，」楊悅嘻嘻的笑了笑，離開我的懷抱，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轉眼間變成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夾著些微淚花的雙眸凝視著我的眼睛，似乎傾訴不完的痛苦。

    「嘿，恩恩，怎麼啦？」她可是我的親身妹妹啊，她如此的樣子，讓我哪裡忍受得住，我不經意間處於對妹妹的關心，輕聲問道，右手也無意中摟著她的肩膀。

    「哥哥，我……在這裡一個朋友也沒有。剛才還差點得罪了一個男同學。」楊悅把頭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小聲的說到。

    「嘿，還有什麼能難倒我家恩恩的？」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說著，「怎麼回事，跟哥哥說說看。」

    「剛才我回到教室，便隨便找了個位置。本以為這個位置沒人的，所以我就定下來坐了。哪知道才過了半分鐘，就有一個男生走了進來，見我坐在那裡，便跟我說那是他的位置。我當時就哦了一聲，真準備起身重新找個位置，卻又被他叫住了。他突然大聲問我，他桌上的二十塊錢哪兒去了。我說不知道，他就說一定是我拿的，因為他才出去兩分鐘。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呀！他最後就說，見我長得還挺不錯的，就不跟我計較了。我……我真的沒那他的錢！再說他為什麼把錢隨便扔啊。哥哥，真的不是我拿的，你相信我嗎？」

    「呵呵，哥哥當然相信你，不信你還信誰？」我笑著安慰了一句，說到，「沒事的，清者自清，遲早會知道是誰拿的，到時候就水落石出了。」

    其實我這個妹妹在其他人面前從來不會這樣子撒嬌，畢竟她還是吃過兩碗隔夜粥的女生，當過幾年班長，管理和組織能理連我都佩服的五體投地——雖然說我也是當班長的料，嘻嘻。

    「嗯。」妹妹把頭再向我的肩膀上用力靠了靠，她終於還是離開了我，讓我長時間因壓迫而缺血的手臂得以重新充滿活力。

    「好啦，你先回去吧，我也得上去了，很快就要打上課鈴了。」

    「好的，哥哥再見。」

    「拜拜。」

    搞定了妹妹，我又回到三樓。往教室的窗戶望進去，發現趙蝶早已經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手上拿著一本小說——粉紅的封面，想必是言情小說吧——正專注的看著。

    有種預感，不斷縈繞在我的心頭——以後，我們之間的友誼，一定會轟轟烈烈。

    我正踏入教室門的第一步，學校的鈴聲響起了。其實說來，我哪知道這是上課還是下課的鈴聲，反正回到位子上乖乖坐著就對了。

    走進教室，往我的位置望了望，太好了，終於看見我的同桌了！

    我大步走上去，見他正趴在桌子上無聊地看書。我就碰了碰他的肩膀，說到：「嘿，同桌。我叫楊肖！」

    他扭過頭看了看我——不錯嘛，一個充滿陽光朝氣的面孔，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微眯著，那濃郁的眉毛，更是讓我感覺精神一振。他微笑地看著我，片刻後說道：「你好啊！我叫張一平。噢噢，進來做！」

    張一平連忙站起來，隨便用手拉了拉自己的凳子，儘量騰出了一個空位，也足夠我進去了——沒辦法，在第一組，又靠著玻璃窗，就只能委屈他每次都讓給我進去了。

    我走了進去，拉開自己的凳子坐了下來。什麼也做不了，我就托著腮到處望，不時嘟嘟嘴，把氣鼓在嘴裡，手稍微一用力，氣就被我壓了出來，發出「卟，卟」的聲音。

    「嘿，張一平，你在幹什麼書啊？」

    「網絡小說啊。」張一平看著入神，也忘了一邊閒坐的我。

    我靠近一點，打算看清楚——一大堆文字，密密麻麻的像一堆螞蟻，難得看清楚了，卻毫無頭緒。算了，我也懶得嗅它了。

    這時，一個人影映入了我的餘光。我下意識地抬起頭，透過燈光，望向講台。咦！這不就是班主任？！

    只見班主任穿著一件黑色西裝，由於沒系領帶，清晰可見那件潔白的襯衣——儘管僅露出那小小的一片。他看著我們，眼中分明有著幾分焦慮，可能是見到新一批陌生面孔的原因吧。我也抬著頭，傻傻的看著他。依我感覺，他準是一個斯文型班主任，在他臉上，總是露著些微的笑容，幾乎找不到半點嚴肅——一張寬大的嘴巴，薄薄的嘴唇更是讓他顯得和藹可親，嘴邊始終勾勒著微笑，即便是很淡很淡；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竟還含著兩絲少女柔情，如清水一般，沖淡了我初來高中的那種焦慮與無奈；再看看他的額頭，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幾條深深的皺紋，燈光下，古銅色的皮膚明顯失去了水潤，暗淡、無光。看來，這位班主任也是一個曾經滄海的老師啊。

    「大家好，我叫王國峰，以後、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今後、高一（5）班的、日常事務就由我來處理，大家、大家有什麼問題歡迎到辦公室找我。」班主任磨磨蹭蹭地說完，教室頓時一片寂靜——怎麼班主任也害羞？可能是有點緊張吧。

    真是「聲如其人」，連說話的聲音也如此的和柔溫順。聲音聽不出男音的抑揚頓挫，低沉富有磁性，反而如女人般綿言細語。也不錯，就是少了點氣勢罷了。

    「以後，我們就是、一個班級，一個集體。大家要、相互學習，共同進步。現在、因為是新的班級，我們還沒有、沒有班干，所以有誰想做班乾的，課間來我這裡報名啊。」

    還期待著能有什麼震撼人心的開場白，就過幾句話輕描淡寫就過了，還說的斷斷續續。我緊緊地盯著班主任的眼，他說話時，總喜歡看著教室後面的大黑板，時而又掃一眼高高在上的天花板，幾乎把我們給忽略了……說的真是投入啊。

    「嘿，楊肖。你去當班長！」正在我全神貫注關注著台上老師的舉動時，同桌張一平扭過頭，側趴在桌子上，饒有興味地看著我。

    「啊，班長！」我有點驚愕，怎麼他突然會讓我當班長啊。

    「嗯，跟別人說起我的同桌是班長，多威風啊！」

    「呃，先等等吧，讓我考慮一下。」我想了想，說。

    說實話，當班長我也不是不想當，只是怕影響學習罷了。初中連任兩屆，第一次就是初一。當個好班長，難免又會受埋怨、憎惡……唉，當班長不容易啊。

    「別考慮啦，快舉手吧！」說著，張一平索性抓住我的手，企圖抬起來。

    見狀，我連忙把手藏在桌底，身體下意識地扭了扭，恰好擋住了他的手：「等等……明天我就去報名……」

    「誒——」張一平無趣的長嘆了口氣，也不再堅持，收回手又拿起那本厚厚的小說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我稍微放鬆了雙手，往前挺了挺胸，略感一陣酸痛，看來今天也是太勞累了。再看看講台，班主任早就「逃之夭夭」。教室又開始蜜蜂采蜜的氣氛。我環視了一周，只見大家都在小聲私語，有的還把身子180度轉到後面去閒聊起來。我想，大家對報名做班干挺感興趣的嘛——咦，趙蝶不在！

    「咦？剛才還在的，怎麼轉眼就穿越了？」我納悶著，眼睛只是盯著趙蝶的桌子上看，嘿，還是那一本小說……只是反扣在桌面上……

    呆呆的坐著，不知不覺三十分鐘悄然流逝。臨近下課，我的思緒仍然天馬行空，望著那泛綠的黑板：沒文字，沒有圖畫。我腦海里，曾經的一幕幕如影片一般反映在我的眼前，感覺時光倒流，身臨其境……突然有一個人猛地衝進了教室，一下子便遮擋了我餘下的思緒。我使勁咬了咬牙齒暗暗罵道：「哪個小兔拽子走路這麼匆忙！打亂老子的思緒！」

    抬頭一看，原來是個男同學——頭髮如砂鍋蓋似的，髮腳剪得隱約可見的黃色的皮膚；再看看，他那副充滿卡通色彩的黃色邊框眼鏡，牢牢地架在鼻樑上，微微凹陷的雙眼，絲毫影響不了他那洋溢著青春活力的面容；那雄渾蒼勁的濃郁的雙眉，如兩把充滿殺氣的利刃，讓他散發著一股領導的氣質；而嘴邊，依然是笑容，甚至比班主任的笑更深、更濃，笑得更有活力。

    他離我挺遠的，等他回到座位，我猛然發現，我們兩個的距離真是教室的寬度！

    「鈴……」無聊的熬過了最後的十分鐘，我慶幸終於可以好好放鬆一番了。我正要離開座位，趙蝶便從教室前門轉了進來，她一眼就看到我，隨後便是一個「嘻嘻」的燦爛笑容。

    無聊的要命，我也先不管她了，跟她回了一個微笑後，我乾脆下樓去找我妹妹。還沒等我走下樓梯，妹妹已經連跑帶跳地沖了上來，一看見我，像中了彩票似的，差點沒撲過來。

    「小心！走路看路好不，別摔壞了。」我趕緊扶住她的雙臂，順勢把她拉了上來。

    「怎麼，心疼那！」妹妹吐了吐粉色的小舌頭，頑皮的看著我，掙脫我的雙手，開始手舞足蹈。

    「心疼？哈哈，當然心疼啦！你知道你這件衣服有多貴嘛，摔破了又得折舊了。」我埋怨的盯了她一眼，隨後又滿不在乎的笑著。

    「哼！」小悅哼了一聲，生氣的看了看我，旋即狠狠轉過身去，又稍微往後退了退，使後背更加貼近我的左臂——看來，她又開始撒嬌了。

    「好啦，」我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於是把手停留在她的肩上——她就比我低半個頭，搭著肩不算太辛苦——然後把她引到陽台邊，「你這麼急跑上來有什麼事嗎？」

    「噢，我差點忘了！」小悅說著，右腿一邊在晃著晃著，「哥哥，我又當班長了！」

    「又當班長？」

    「嗯。剛才老師問有誰想當班長的，立刻就有兩個人舉手，我見氣氛不錯，也湊合著舉手了。」

    「湊合？你不怕老爸罵啊，他好像不怎麼同意我們當班長，說會影響學習的……」

    「嘿，反正都是高中了，爸爸應該不會說什麼吧。先斬後奏，管他呢。」小悅昂然自得地道，「老師讓我們三個輪流上講台演講兩段，然後我講得最好，老師就讓我做班長啦！對了，哥哥，下午跟你說的那個男生，他也參加這次『競選』，只不過名落孫山罷了，嘻嘻～～」

    我瞟了瞟小悅，雙手自然搭在陽台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讓飄忽不定的心沉浸在那氣息之中。我仰望著灰暗的天際——星星一顆緊挨著一顆，目不暇接，又忽然暗淡，尋覓不到它的蹤跡，這麼多，這麼美，像一雙雙閃爍的明睛，仿佛一張張慈祥的笑臉正鼓勵著我，朝我微笑。

    「哥哥……你怎麼啦？」小悅發覺了我微妙的變化，像我眨了眨雙眸，乖巧的看著我，問道。

    「嗯。我決定了，我要當班長。」收回逗留在繁星中的目光，我堅定的點了點頭，平靜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