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穀雨看不到的地方,在白霧的源起地、已淪為廢墟的宮城之上,有一個人影負手而站,容顏俊美,額心血印邪魅,衣袂在風中獵獵飄揚。
那人穿著衣袖極其寬大的白袍,那袍子不像是北黎、南焰、西辰三國之中任何一國的款式,細細看去,倒像是狐族皇室一族的朝服。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之上,那抹白色就像是喪服的白,風穿過殘垣斷壁發出嗚嗚的聲響,就像是靈堂之上悲慟的哭號。
「三太子。」仿佛是突然之間,一團若隱若現的白霧飄了過來,在他的注視之下,漸漸化身為一個女子,出現在他的身後。女子的身上穿著與他相差無幾的白袍,完全掩蓋了她曼妙的身姿。她恭敬地俯跪在曾經的玉砌雕欄之上,就如同曾經在朝堂上膜拜她們狐族的王一般,「稟三太子,『霧障』已經結成。」
被稱為三太子的雲褚卻靜靜望著白霧的深處,手突然抬了起來,按在了胸膛之上:「穆潯,與言夜同行的,還有何人?」
那一行人的身影飛快從穆潯腦中閃過,她思索片刻,道:「看裝扮,除了那兩個女子,其餘都是擾煙門的人。」
「兩個女子麼……」雲褚沉吟片刻,自言自語,「聽聞擾煙門與二十四闕暗中已結盟,莫非,她也來了?」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間他的表情是多麼複雜,所幸低著頭的穆潯什麼都沒有看到:「三太子是指……」
「墨七——她,可在?」
穆潯愣了愣,遲疑道:「三太子是說……北黎二十四闕的樓主,墨七?」一言點醒夢中人,穆潯驀然回過神來,那與言夜並肩的那個女子氣質如蘭,佩劍的特徵正與那傳聞中的墨七一模一樣,「稟三太子,若穆潯沒有看錯,墨七她也在。」
聽到穆潯的回答,雲褚皺緊了眉頭——他早就知道會有相逢的一天,但他卻沒想到會是以這樣敵對的身份。沉默良久,狐族僅存的三太子皺著眉吩咐道:「撤去『霧障』。」
「什麼?」穆潯怔了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雲褚頓了頓,語氣平靜地重複道:「撤去『霧障』。」
穆潯震驚不已,甚至忘記了君臣身份,猛然直起了身子,連語氣都激昂起來:「三太子!十年了!我們終於等到仇人出現在我們的國土上,也成功地將他困在了迷霧森林之中——為什麼還是要放棄這次機會!」
「穆潯,注意你的語氣。」雲褚望著她,抬手按了按額心紅印,像是有些不悅。
「三太子!」穆潯還想再說,卻在對上雲褚目光的一瞬間如同啞了嗓子一般,滿口的話再也說不出半個字。當她再次俯跪下去的時候,語氣已經有些頹然,「……穆潯遵命。」
然而,就算是不甘,也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白霧深處,突然有一褐一白兩道光同時閃過,穆潯甚至來不及抬頭,就驀然化作了白霧消散開來。雲褚眼神一滯,抬眸望去,只見目之所及,墨發隨著裙裾在風中飄揚,清蓮一般的女子和玉樹一般的男子並肩而站,身後是逐漸消散的霧氣,隱隱約約,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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