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歌之戰龍在野 第19章婚宴殺局1

    兩人匆匆趕到亂鬨鬨的公主住地。為首侍衛見了琦歌，大哭迎上。兩人連忙下馬，三皇子喝令關了大門。眾人一看這架勢不對，惶然不已。

    琦歌奔到內堂，卻見幾個侍衛無頭的屍體已經被抬到外庭一一放著，地上血跡卻尚未清理，牆角處的樹枝上還飄動著琳琅一副沾著血跡的裙角，大概是倉促中被掛破的。她看著如此慘狀，一陣眼花，怔怔不語。三皇子雖然和琳琅毫無感情，畢竟帶著未婚妻子名分，見她如此離奇失蹤，也覺得煩惱，忙吩咐隨從給地上幾具侍衛屍身蓋上錦被，眾侍衛不禁掩面吞聲。

    琦歌定定神，把之前和三皇子商議的意思緩緩說了，侍衛長吳湛第一個站出來道：「這怎麼成，難道要咱們不顧公主被奪的奇恥大辱！」轉而冷笑：「李代桃僵，難道，難道你自己想嫁給這胡兒，所以下此毒手？我就知道你們向來出雙入對，好一對姦夫□□，如今公主不明不白被劫，你們正好稱心如意！」他悲憤之下口不擇言，話一出口，看到琦歌面色煞白，也略有後悔，只是硬挺著。

    琦歌耳朵嗡嗡作響，臉上發燒。過一會緩緩道：「昨日我不在駐地，疏於防守，以至於表姐不幸被劫，我難辭其咎。現下已請三皇子秘密派人搜查。」見眾人神色稍緩，又道：「可表姐之事若傳出去，別說她做不了北國王妃，天下百姓只怕都有一劫！便是諸位，不能守護公主，立刻就是殺剮大刑！」

    眾人驚動顏色，一句話壓下局勢，琦歌這才把之前所慮和眾隨從說了。吳湛大哭道：「你，你口才利害。我說不過你，可你就不會有愧於心麼？你真不是為了這胡兒？」說是這麼說，已經聽了琦歌的意思，不再力抗。

    三皇子也忍不住又看琦歌一眼，心下微起綺思，難道她如此費心費力真的是為了我？隨即覺得絕無可能。

    琦歌也不動氣，要隨嫁的眾侍女站成一排。三皇子從中挑了一個秀美沉靜的，問：「你是哪家女兒？」

    侍女垂首恭謹道：「我是關西兵馬提督崔家長女，奉皇命隨嫁而來。」

    三皇子點頭：「原來是個將門之後。如此也做得起我王妃了。」轉而指著崔氏對眾人道：「你們要好生侍奉公主。不得有失。」

    那崔氏少女大驚，只是磕頭，不住口推辭。三皇子忙扶起她，嘆道：「還磕頭甚麼，如今你就是琳琅公主。便是孤王見了你也得客氣三分，有何不好。」崔氏又害怕又迷惑，見他眉目英俊，便默然不語了。

    三皇子見她眼色柔順，轉倒覺得眼前崔氏少女英秀中不失溫馴，頗有可觀。比起真的琳琅公主固然姿色遠勝，比琦歌可又溫柔可人了許多，算得個美人。

    大局已定，琦歌喝令眾人嚴守機密，又請三皇子秘密發葬，以王妃之禮處理琳琅後事。三皇子一一點頭答應，三言兩語處置了局勢。

    琦歌見他斷事犀利明白，暗叫佩服，就是覺得此人無情太甚。才丟了未婚妻就如此若無其事縱論朝政大事，對那崔氏倒是頗有興趣的樣子，可見心性涼薄。

    她這麼看三皇子，可吳湛等人面對琦歌也是神色奇異，頗有些敬而遠之。

    琦歌見眾人看著她的神情忽然生疏了許多，自失一笑，忽然對自己有些說不出的厭惡。不管是龍靜淵、是琳琅，她想保護的人、她心裡重視的人，從沒有能護住。為什麼總是這樣，每次以為安排妥帖，總會遇到不測之禍。或者真的是自負太甚，對世事卻未必明白罷。

    原來，她從來不是那個能左右世間風雲的人，她甚至不能左右自己。縱然比起江氏夫妻，也頗有不足。

    她一步步走到庭院，外間雪意正厚。琦歌心神恍惚，也不顧寒意襲人，挨著青石台階慢慢坐下。白雪總是能掩蓋一切的，包括血跡。可心裡真的能忘記嗎？

    眼前亂雪紛飛，少女心中一片迷惘混亂。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她只知道，世上總有一條路是留給她去走的，無論多麼艱難，她得找到它。

    次日三皇子果然上朝奏明昨夜琳琅被劫之事。但他卻沒有全然照著琦歌的主意說，反倒聲稱公主遇刺，幸而他早有防備，派一個侍女冒充公主。那刺客奪了侍女之後揚長而去，真正的公主現在已經被他派重兵保護起來。皇帝聽了十分震怒，下令嚴查。三皇子自告奮勇擔當追查刺客之事，就此把一場風暴化解於無形。

    這番掌故，待三皇子散朝之後琦歌才知道，對此人應變推脫之能頗感佩服。想到琳琅丟得不明不白，她心下痛悔慚愧，問三皇子：「殿下神通廣大，想必對追查刺客有些把握了？」

    三皇子看了看她臉色，謹慎道：「之前你說過，你哥哥林琛派人行刺過琳琅公主。這次的刺客又是用的彎刀，我疑心他是林琛手下。再說他武功如此高明，搞不好是令兄親自出馬。」

    琦歌原本有些疑心是林琛乾的，但還有疑慮，搖頭說：「我哥哥雖然心狠手辣，從不做對他沒好處的事情。行刺公主對他有何意義？」

    三皇子嘆氣道：「我其實疑心是虎劼或者我大哥的主意，令兄只是受他們所託。」

    「虎劼太師是很可疑。如果是他，小心婚宴之日還會有事。」兩人正自討論著，琦歌忽然聽到窗外細微的風聲。

    那像是某個絕頂高手經過控制的呼吸聲，在聽到「虎劼」之名的時候忽然露出了一丁點痕跡。

    琦歌心下一動，對三皇子打了個眼色，裝作毫無覺察，一邊與三皇子繼續討論，一邊閒閒走到窗邊，忽然轟地一刀捅出，整個人猶如怒電一般破窗而起！

    「當」窗外那人出招奇快，堪堪和琦歌對了一劍，火光四射。琦歌腰間是侍衛營的尋常大刀，刀劍一磕立刻折斷，那人利劍直刺而下。琦歌歷變不亂，斷刀對他劍頁一點，用上十方魔咒的借力打力之術，那人劍鋒頓時歪了準頭。趁著他招式用老，琦歌一腳踢起刀頭，直取來人小腹。

    那人哼了一聲，連忙回招自救，撥開刀頭。琦歌手中半截斷刀乘機砍他頭顱。就聽喀刺一聲大響，三皇子也破壁而出，提劍助陣。

    那人眼看不能討好，長劍一抖，輕輕點在琦歌斷刀之上，整個人卻已借力燕子般一掠而起，轉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半空中傳來他粗啞刺耳的長笑之聲：「武功不壞，想不到三皇子座下有如此高人，下次再領教閣下高招！」

    琦歌被他叫了句「閣下」，微微一怔，隨即醒悟。這幾天她忙於琳琅之事，一直沒有換裝，還是王府侍衛打扮，怪不得被錯認了。不過這樣也好，面對這神秘勁敵，將錯就錯倒不失為一計。

    三皇子還待喝令王府侍衛追擊，琦歌搖頭道：「這人武功厲害得很，不用追了，免得無謂死傷。」

    三皇子悻悻然道：「他如此刺探於我，如果能捉到，多半能弄清楚誰是那幕後對頭。」

    琦歌手一攤，三皇子看到她雪白的掌心隱約有一縷青絲，困惑道：「這是……」

    「是我的刀氣剛才在她頭上削落的。這是個女人，用劍的女人。她故意說話粗啞。」這麼說著，心裡已經有了個人選。

    原來她武功那麼高，再加上一個環伺在側的江水清，豈非更加兇險……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三皇子一震，一下子想起了虎劼太師府上那個神秘美麗的少女，夢弦。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