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羽萬萬沒想到的是,琦歌居然什麼奇計也沒用,自提精兵直奔舞陽郡。
更沒想到,林氏大軍這一去竟然暢通無阻,預期中的韋定國狙擊並沒有發生。等到眾人反應過來,前方傳來戰報,琦歌已經輕取舞陽郡,殺敵一千,手下兵馬卻只有數十損傷。她作為主帥初出茅廬,這個戰績堪稱精彩。但韋定國為何沒有阻截,卻讓方一羽百思不得其解。
嚴嘯峰倒是很想得通,說韋定國重用李越,據說此人性格狡猾多智。但凡越狡猾的人,越會把別人想得複雜。林元帥什麼計策都不用,李越反倒不知道猜疑出多少條奇計,哪裡敢輕舉妄動。等他想通了,林元帥早就順利攻下舞陽郡啦!
方一羽聽得麵皮發熱,簡直疑心嚴嘯峰這番話是諷刺自己多疑,看對方面色如常,這才消去窘迫。他忽然也想明白了,嚴嘯峰說得不錯,更何況李越和琦歌青梅竹馬,無比清楚她的聰明機變,所以更容易上這惡當。只是李越性格何等強悍,一旦發覺上當,哪裡肯輕易干休,只怕琦歌接下來少不了一場惡戰!
嚴嘯峰聽方一羽一說,神情也嚴峻了。忽然道:「我要是李越這小子,只怕不肯再打舞陽郡,反而趁著主帥離開赤鎖關,來個圍魏救趙。」
好的不靈壞的靈,而且比嚴嘯峰想的還倒霉。李越依然攻打舞陽郡,韋定國帳下另一個大將阿大卻率領大軍圍攻赤鎖關。嚴、方只得抖擻迎戰,尤其是方一羽,明曉得這當兒琦歌和嚴嘯峰對他都頗有戒心,越發要打疊精神嚴防死守,以安其心。阿大是韋定國得意大將,驍勇非常,攻城戰更是一等一的人才,水陸並進夾擊,陸路什麼登雲梯、石炮、水軍什麼火攻、小艇掩襲之類,流水價招呼過來,嚴嘯峰被阿大狡計百出的攻城搞得頭疼無比,還好有方一羽這兵法大家在,施展平生所學,總算一一對付過去。阿大狂攻七日不得便宜,聲勢衰減不少。可赤鎖關中也是漸漸吃緊,軍備接濟困難,嚴嘯峰可謂數著指頭度日,心裡直叫苦:不知道林元帥何時才能回援,我老嚴快招架不住了!
他不知道,這時候琦歌也正陷入苦手之局。
一個城頭激戰,一個大軍圍城,冷不防劈面相逢。
琦歌本來正在彎弓搭箭準備射殺對方大將,那人堪堪一抬頭,冷電般的目光投注在琦歌臉上。
那張臉,從小慣看過,千里夢中驚回過,東海軍中偶遇過,不是李越,還能是誰?
短短年余不見,他比當日韋定國軍中所見又高挑雄武了一些,昔日蒼白冷峻的臉也被海風和陽光染成了更有男性氣勢的黑褐色。微笑的眼角似有寒光流轉。
他黝黑英俊的臉上微現笑意,似乎說了句什麼。明明隔了萬千軍馬,琦歌卻能感覺到,他似笑非笑的嘴唇間,念出的是她的名字!
琦歌手指微顫,這一箭就沒有射出。
李越……
剎那間,心中萬千風濤。前塵往事,恍如過往三生。
李越眼中寒星流轉,忽然縱馬而前,一拱手朗聲道:「林家世妹,別來無恙。」
琦歌定定神,還禮微笑:「托福,一切尚好。」
李越嘆道:「我聽說尊兄被無道昏君冤殺,嘆息惆恨無地。日前我軍蕭大將軍攻到赤鎖關外,兵力已達林督軍墓地一帶,我聽得消息,便星夜飛騎去拜祭了林督軍之墓,今早才趕回舞陽郡。」說著他舉起手裡一根小樹枝,說:「我在督軍墓前見這松樹枝葉蒼翠挺拔,令我思憶故人,便折取了一枝。」
這番話說得沒頭沒腦,其實威脅意思極重,琦歌心下一痛,明曉得他在故意刺激自己,咬牙笑笑:「兩軍交戰,恕我不能敘舊了。」
李越誠懇道:「縱然身屬兩軍,我心中可沒一日忘記林家世妹。童年往事歷歷在目,每每思之回味不已。原來,你連和我說話都不願意了麼。我本想擒下世妹,好生敘舊一番。你……」
琦歌心道你怕是每日想著怎麼報復我吧。嘆氣說:「童年恩義,琦歌一日不曾忘懷。李兄歸降我軍,我們自然就可日日敘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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