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穹宇琴音盎然,街頭巷尾都是弦聲樂聲,奏得人們情深意切,到處都是夫妻和睦,百家歡樂的景象。大筆趣 m.dabiqu.com
又值盛夏,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上此情此意也能窺見一斑。風花雪月風雅事漸漸濃盛,沒有人打獵,反而都在享受著避暑的時光,對牛彈琴之景也屬屢見不鮮。
宋清歡在莊中的冰瀑後翻看著一本書。
獨幽擠身進來笑道「你果然在這裡,在做什麼?」見宋清歡仍舊專心致志地看著,便俯身去探扉頁,見其上寫著《東坡樂府》。
「是秦雨霂送來給我瞧的,你看這一句……真是蘇軾寫的!」
獨幽瞧了一眼,笑道「靈兒到處都找不到娘親都急哭了,你究竟準備躲她多久?」
「哭了?!」
宋清歡趕緊起身,探身到冰瀑外,卻被一個女孩兒緊緊抱住了腿「娘親娘親,靈兒什麼時候可以長大?」
「……」宋清歡愣了一愣。
「靈兒想去伏羲琴門學藝!」
「……」宋清歡又愣了愣,「靈兒可是少莊主,以後是連珠山莊的莊主……」
「可是伏羲琴尊真的很好看,靈兒想讓他來做副莊主!」
「……」
獨幽嘆了一聲,在宋清歡的耳畔道「她眼光和你還真是一模一樣。」
「……」宋清歡摸了摸女兒的頭,嘆道「也不知靈兒被他帶去了哪裡……」
「娘親,靈兒在這裡呀!」
宋清歡……
十方世界之一。
兩個音樂學院古琴系的學生在一個黝黑嚮導的帶領下結伴而行,在時寬時窄近一百公里長的大峽谷內長途跋涉,只為了尋找當地的一個傳說。
這一條叫作金烏布拉的大峽谷西邊連著沙漠,東邊是黃土高坡,底部蜿蜒柔美的落霞河逶迤流淌,河水清淺,可見水草漂泊,游魚靈動。
此時暮春時節,芳菲已盡,樹兒剛綠,花兒才紅,整個峽谷靜謐而安詳。
嚮導用當地的土語說,此處是西域最大的沙漠峽谷,歷經風雨剝蝕、山洪沖刷而成,屬於罕見的旱地自然奇觀。
而他們所要去的那個地方,千百年來有罕有人至,可但凡來的卻都是大人物,有史學家,作家,佛道高僧,考古隊……即便如此,也無人能夠破解那裡的秘密。
近日暮時分,三人終於站在了那一面雄偉陡峭的戈壁山岩之前抬頭仰望,只見其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奇特的文字,經過天長地久的風霜雨打,依舊清晰可見。
「考古的說這極有可能是西域少數民族的文字,研究歷史的說是上古文字,比甲骨文還要早,佛教的說這是經文,道教的說這是天書,還有外國人說是古外語……真是啥都有。」
嚮導嘰里呱啦地說著,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谷間悠遠迴蕩,仿佛是在念經。
「秦暢,你覺不覺得這文字有些眼熟?」穿著白色運動衣的男生眺望著戈壁,落日將他天生有些棕色的頭髮照成了金黃。
秦暢是他的同學,身後背著一個琴囊,漆黑的頭髮微微捲曲,剛好落在脖頸處可以紮起。他也深深望著眼前壯美的景色,覺得那一面飽經滄桑的石壁上每一個符號都在衝擊著他的靈魂。
「喂!」
秦暢回了神,「像……減字譜。你看,這基本指法的邊旁與現代的記法幾乎一樣,只是弦數、徽位,還有揉吟之類的減字好像是外語,也可能是少數民族的文字。就好比……西夏文不也是西夏國自創的嗎?」
「有你的!居然和我的想法一樣!」
「你們說是琴譜?就是你們背的這個……古琴?」一旁,嚮導詫異地說「倒真是沒有人說過這些字是音樂,可這……這真是音樂?!」
秦暢說「付臨,不如我們把它拍下,然後傳給龔老師,看看他怎麼說?」
付臨應聲照做,不一會兒得到了消息。他看著手機很是興奮,「龔老師也這麼說!他還說,若這石壁上的真是琴譜,那麼當時定是有許多琴技高超的能人住在此處,所以周圍可能會有桐木、杉木、伐木場之類的斫琴遺蹟……」
「這裡海拔四千,怎麼可能……」秦暢哭笑不得。
「有有有!桐木,桐木對不?!有!我帶你們去!」
一路往下,落霞河畔,果真有個伐木場。伐木場不遠處,是一片廣闊而茂密的樹林。此時伐木工人已經歇息,圍在一個小木屋旁生火煮茶,抽著煙侃大山。
顯然,嚮導和這幾人還挺熟,寒暄了幾句之後,獲得了他們的同意帶著二人入林,隨身還帶了把斧頭。秦暢與付臨入得林中,發現確實是梧桐,如獲至寶,摸摸這棵,又瞧瞧那棵。
嚮導瞅著兩個年輕人和樹玩得起勁,實在納悶,「喂,你們這是幹嘛,挑老婆咧?」
秦暢道「嘿,你不懂,若用這些木頭斫琴,做出的琴可都是寶貝。」
嚮導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起了什麼「我看你們這琴也不大……要不這樣,之前這兒發生過火災,燒死好多樹,現在杵那兒也沒啥大用,你們要就自己去砍咯……」
他好奇地嘿嘿一笑,「不過,你們要真做出了那啥寶貝琴,可以給我一張不?」
「沒問題!」
說著,秦暢拿了斧子,和付臨分開去找木材。
此時,有個女孩兒獨自沿著落霞河的下游逆流而上,氣喘吁吁,終於看見了前方的伐木場。
她上前與幾個伐木工打了招呼,打聽到他們正在砍伐的這一片樹林正是傳說中的「神木」。
正如秦暢所言,依照正常的地理知識,這一片土地是不可能生長梧桐的,可是偏偏不但有,還能連成一片。於是當地有人說,這裡是受到了神仙的庇佑才會如此。
身為植物系高材生,她自是不信這些傳說,所以決定親自探索,順便繼續前行,看一看另一處古蹟。
步入林中,她遙遙聽見有伐木之聲,還有人在唱歌,並非流行歌曲,而是詩經。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
秦暢一邊砍著一棵死樹一邊唱歌,忽然看見面前站了一個女孩兒,愣了愣,停止了動作。
「這裡的樹可以隨人砍?」女孩兒皺了皺眉。
「這是死樹,砍了也沒什麼。況且,我砍了它,還能讓它滿血復活。」
「……怎麼復活?」她看著秦暢,又皺了皺眉。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男生。留著長發,穿著紅衣,說話漫不經心十分地不正經,而且長得還能好看到讓她不得不覺得一路上所有的風景都黯然失色。
尤其是他眼角的那顆淚痣,讓她覺得既陌生又熟悉,一時間喉頭竟莫名湧上了道不明的酸楚。
「把它斫成古琴,彈奏出美妙的音樂,不就賦予了它新生嗎?」秦暢勾唇一笑,「我奏給你聽聽,你就知道了。」
他將斧子放置一邊,於一旁溪水中洗淨了手,取過琴囊揭開了他的落霞琴。
女孩兒看著那床狀似雲霞的古琴,微微發怔,「抱歉……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樂器。」
「它可不只是樂器。」秦暢笑道「不錯嘛,你還知道這是古琴,很多人還以為是古箏呢!對了,你可看過那石壁了?」見她搖頭說還未去,隨口嘆了一聲「可惜了。」
「我叫秦暢,你呢?」說著,他起手調了音,憶起剛才石壁上的琴譜,即興彈奏起來。
彈奏著彈奏著,秦暢突然豁然開朗,他好像看懂了那些文字,於是跟著感覺轉換了曲調。眼前的女孩兒漸漸有些不一樣了,他好像想起了什麼……
聽著琴音,女孩兒居然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那個世界,叫作穹宇之洲。
「長琴!」
她猝然驚醒,可是眼前還是剛才的那片樹林,秦暢也不見了蹤影。
她四處尋找,依舊沒有看見他,於是向上游奔去……
暮色將近,血紅的落日就要被那刻滿琴音的石壁完全掩去。
她終於看見了他佇立在石壁下,和夢中那個紅衣似火的男子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她朝著他加快了腳步,揮手喊道「秦暢!我叫王靈曦!」
夕陽將一切都染得彤紅。
石壁下,緋花前,兩人且聽風吟,一眼萬年。
同樣的地方,正是極樂引的夜晚,公孫極樂望著眼前的二人淺笑著「還有一萬個生生世世,哥哥,我在這裡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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