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里的火光漸小,熱得燈籠顯得有些脹氣。愛字閣 m.aizige.com然而不多時,燈籠就因為洞中清冷而癟了下去。還好木紋薄布足夠結實,這樣熱脹冷縮都沒破,材質極好。
「這丫頭,還真有做東西的天賦,改日應該讓她也幫忙修機關去。」
荊燚自言自語了一句,有趣地蹲下身來,小心玩著那水燈籠。
另一邊,孩子們逐一地查看著箱子裡的樂器。這裡的樂器花式繁多,種類各樣,而且全是按照天藏之律的音階製作的,音準剛好。孩子們拿著樂器依次試音,也並不是演奏什麼,就是看看樣子,撥拉吹弄一下,觀察發聲方式和音色差異。
不光是試音,單璣還專門拿了紙筆,將看過的樂器逐一記下特色,以備有用。而輕雅則是在一旁開箱子搬樂器,因為見過,就順便給單璣介紹了下各個樂器的名稱,和個人評價。
如此忙叨了半個時辰,倆孩子走到了旁邊蒙著布的大件附近。
「這邊是排鼓,雲鑼,編磬。」
輕雅逐一介紹,道:「這東西比較占地,裝箱子裡很是費勁,一般就直接蓋個布完事,也方便打掃。」
單璣點頭,逐一試過音,做了筆記,抬筆一指稍裡面點的蓋布,道:「那個是什麼」
輕雅把試過音的樂器蓋好,轉頭看去,道:「不知道,我還真沒見過。」
倆孩子一同湊過去,稍微撩開一點蓋布,大眼瞪小眼看著那樂器。
「啊,我知道了」單璣興奮地拽拽輕雅,道,「這個是編鐘,而且是合瓦形的雙音編鐘」
輕雅呆了一下,道:「編鐘」
「你看。」單璣拿了旁邊的木槌,先敲擊鐘口下沿的光滑面,再敲擊鐘口側邊的光滑面,道,「你聽到沒有是不是兩個音」
輕雅偏頭道:「是兩個音,可這又怎麼了嗎」
「這很不一樣呀」單璣不可思議地說道,「一般的鐘都是一個音,這個鐘是兩個音。」
輕雅茫然不懂。
單璣一呆,兩旁瞅瞅,拉著輕雅到了下一個架子旁,道:「你看這個,圓形的鐘,一個就是一個音,你敲哪裡都是一個音。」
輕雅試了試,恍然道:「這可有趣了,竟然可以做成兩個音。」
「對吧。」單璣笑眯眯地,偏頭想了想,奇怪道,「不過,這裡為什麼能有兩套編鐘,還正好是兩種樣式的,太奇怪了。」
輕雅微笑,道:「這裡這麼多樂器,沒有才奇怪吧」
單璣詫異地看了輕雅一眼,轉而笑眯眯道:「啊對,你不知道。之前說過編鐘之後,我又查了下書,發現編鐘特別難做,而且很難弄到材料。所以,除了皇家,外面都只有編磬,不可能有編鐘。」
輕雅呆了呆,道:「我覺得用不著自己做吧,師父去過聖樂坊,問他們要一套不就成了。」
「我覺得那應該是不可能的。」
單璣偏頭道:「你忘了師父說的嘛,聖樂坊用的是三分損益,可這個明顯是平均律。就算是問聖樂坊要,要來的也該是三分損益的鐘。」
輕雅呆了呆,打了個哈欠道:「那個,我不是很懂」
「嗯,不管他,咱們就用天藏之律就好。」單璣笑眯眯道,「樂器就算試完了,明天咱們來試試曲子能不能弄。」
「哦,好。」輕雅點頭,道,「走吧,我帶你出去。」
單璣笑眯眯地點頭,自覺地挽過了輕雅的胳膊。
倆孩子收拾了東西,急忙越回樹屋休息了。
荊燚揚眉,這倆孩子居然從他面前跑過去,都沒看見嗎
真是,娃子的警惕性還是太低,萬一要是個壞人,那還了得。
荊燚笑了一下,確認樂器無恙後,也回屋休息了。
星芒隱去,天剛發白。
倆孩子各自安眠,尚未醒來。
宦牧已經拿了紙筆出來,一邊用水在桌上演算,一邊在紙上記錄著機關的設計數據。
稍後,荊燚咬著糕點走了過來,只瞄了一眼,便道:「你這個不對。」
宦牧一愣,道:「何處不對」
「統統不對。」荊燚皺眉說道,「你這樣就把陣做死了,一點變化都沒有,沒什麼用。」
宦牧笑笑,道:「前輩不必擔心,我知道這陣法變化多端,是以將變化都提前算進去了。原本的陣法有變數三百六,而這個陣法的變數能有上千種,還請前輩放心。」
荊燚古怪地看了宦牧一眼,道:「誰告訴你這陣的變數只有三百六」
宦牧一怔,道:「這陣隨氣流變化而動,按年歲輪轉,自然是三百六。」
「這是部分,不是全部。」
荊燚嘆了口氣,道:「氣路變化的確周期往復,但無論年歲月令,又或時刻瞬剎,全有不同。其中各種變化若想說清,那是相當龐大的計算量。別說是你,哪怕有成千上百個你都未必能算清,區區上千種變化算的了什麼。」
宦牧笑笑,道:「如此變化多端,而人力有限,想要做出全部變化,怕是不能。」
「怎麼不能,之前就是那樣的。」荊燚吃完點心拍拍手,一下子躺在搖椅上,慵懶地說道,「我還沒說過吧,這陣叫斗轉星移陣,據說是依照星象變化而動當然是騙人的。因為,這陣是不光遵循星象變化,也遵循地面規律。萬物變且陣隨之變,無需人為自然而然。這裡面的變數,可不是隨便算算就能說清的。」
宦牧思忖片刻,道:「這我做不來,還請前輩傳授方法。」
「很簡單,觀氣就行。」荊燚隨意道,「你做一個能隨氣變化的機關就好。」
宦牧訝然,道:「那不是活物麼」
「不是說過了,有真氣的才能算活物,假氣只能操縱動態,算不上活物。」荊燚笑吟吟道,「對了,材料上也可以下點功夫,如今銀子很富裕,要做就揀好的材料做。」
宦牧蒙了片刻,道:「是,容我再想想。」
「不急。」荊燚搖著搖椅道,「開工之前我看眼圖樣,行了再做。」
「是。」宦牧應聲。
正說著,倆孩子也醒了,單璣朦朧地出屋來找水喝。
宦牧趕忙準備早餐,處理雜事,而荊燚就這麼繼續發懶,無所事事。
單璣乖乖坐在桌旁等水,不多時,輕雅也出來了,坐在單璣旁邊。
「這是什麼」
輕雅瞧了瞧桌上的圖樣,道:「新家具」
「不是,這是機關。」
單璣好笑道:「你看這裡有消息簧栓,家具才沒那些東西呢。」
「哦。」
輕雅不是很懂,看到單璣打了個寒戰,皺眉地把單璣抱過來,道:「你看你,還沒清醒就跑了出來,多冷呀。」
單璣笑眯眯地抬頭看著輕雅,呼吸近在咫尺。
輕雅一怔,立刻閉嘴扭開了頭。
單璣竊然偷笑,舒服地靠在輕雅身側。
荊燚有趣地瞧著倆孩子的小動作,笑吟吟道:「怎麼樣,曲子研究出來了沒有」
輕雅應道:「還在研究。」
荊燚笑了笑,道:「還在堅持呀」
輕雅哼了一聲,道:「試唄,不著急。」
荊燚微微揚眉,卻也沒再多言。
很快,早餐吃過,倆孩子拿了琴立刻就跑遠了。倆大人也沒多管束,忙碌的忙碌,玩耍的玩耍。
瀑布之上,河岸石灘。
單璣放好琴,道:「好了,昨天已經把樂器都試過音了,咱們直接來試歌吧。」
輕雅一呆,道:「試什麼歌」
單璣稚氣道:「當然是要給師父表演的歌。」
「這我知道。」輕雅扶額,道,「但你還沒說,要表演的是什麼。」
單璣蒙了片刻,笑眯眯道:「我還以為我說過了,總之,咱們來表演花兒納吉,兩人的歌,你聽過嗎」
輕雅搖頭,道:「是一首歌也就是要唱的那種」
「對呀。」單璣笑眯眯道,「我先給你唱一下,再對樂器,然後看看怎麼能同時排布。」
輕雅點頭,道:「好,我先聽下。」
單璣一笑,撫琴無聲,聚起自己的光影人,而後琴聲微鳴,光影人開口唱歌。光影人的聲音和語氣都和單璣一樣,唱著這一首悠揚的歌曲,仿佛和單璣本人唱的一模一樣。
輕雅聽著這首歌,心情很是歡快。偏頭再看單璣開心的表情,心頭驀然一動。
單璣可愛稚氣,笑容明媚。
和上次這樣唱歌時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輕雅怔了怔,笑了。
看著單璣高興,自己也是開心。
整首曲不長,單璣很快彈過一遍,轉頭看輕雅,道:「你覺得怎麼樣」
輕雅怔然道:「我覺得,你唱歌的時候語調正常,為什麼直接說話的時候語調好奇怪」
單璣一呆,不悅道:「我讓你聽歌,你說我語調幹嘛」
輕雅微笑,道:「因為,你的聲音唱歌很好聽啊,總覺的,你不說話真是可惜了。」
「是嗎」單璣偏頭,道,「真的好聽嗎」
輕雅好笑,道:「你不是能聽到了,沒聽一次」
單璣不高興地撇嘴,道:「聽過,乾巴巴的聲音,一點都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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