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牧習慣性伸手一捏衣襟,這才想起來,那寶貝的帛書被應急的交給輕雅了。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做這麼重要的事之前,必須要拿回來。雖然是有點對不起輕雅,但是情況有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宦牧沒再多想,去找輕雅。
客房門前,輕雅與宦牧迎面撞上。
輕雅尷尬地拎著一大個食盒,看看宦牧,說道:「我有點餓了,所以叫伙房做了一點紅豆糕。」
「沒事,我跟他們打過招呼了,你要什麼直接跟他們說就好。」宦牧笑笑,道,「小雅,我來拿回那張帛書的。很抱歉,我有急事要用。」
「啊,這個,我也正好要跟你說。」輕雅連忙放下食盒,拿出包好的帛書還給宦牧,道,「這個譜子上只有伴奏,沒有主旋律和歌詞,演奏起來不好聽。宦大叔,你知道歌詞和主旋律是什麼嗎」
宦牧怔了怔,道:「我知道,但是記不清了。這譜子上沒寫嗎」
輕雅搖頭,道:「這個譜子就是琴的伴奏旋律,這首歌還應該有個主旋律和歌詞才對。」
「那我也沒有其他的了。」
宦牧說著,心裡暗暗吃驚。識別文字譜並不簡單,這孩子居然只用了一個上午就看懂了,而且還知道這個只是伴奏。說實話,他拿了這個這麼久,都不知道上面寫得什麼意思,只記得她表演的歌曲十分好聽。
「嗯,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決定學另一首曲子作為比賽曲目。」輕雅微笑,道,「等我吃完糕點休息好了再練,我有點暈的不能集中精神了。」
宦牧重新把帛書放入懷中,笑笑,道:「好,那你乖乖學習,我忙完了,自然會來找你。」
輕雅點頭,見宦牧轉身離開,忽然叫道:「宦大叔」
「什麼事」宦牧回頭。
輕雅呆了呆,道:「別死掉哦。」
宦牧一笑點頭,洒然而去。
輕雅卻在原地呆了半晌,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哎想那麼多幹嘛,估計是剛剛玩輕音過頭,導致用腦疲勞了罷。吃點糕點休息一下就好了
輕雅搖搖腦袋,拎著食盒回到房間裡。
不得不說,學習當真很消耗腦子,尤其是旁邊沒有人指點的時候,更是糾結萬分。輕雅要反覆讓輕音演奏,通過琴弦的震動,來分辨演奏指法,這樣消耗也大。心中忽然覺得,當初學鹿鳴的時候,師珏在旁邊指導還是挺好的。至少那時候有明確的指法演示,比現在盯著琴弦觀察震動,要清楚明白的多。
自然之氣消耗無所謂,但是腦子和眼睛的使用過度,疲勞瞬間又上來了。輕雅只好繼續停下來,吃紅豆糕,休息休息,再練習。
如此反覆,不知不覺,忽然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夜裡清寒。
輕雅怕冷地扯了扯被子,摸過來輕音
嗯輕音呢
一個激靈瞬間驚醒,輕雅詫異地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輕音依然在桌子上。輕音還被人用包琴的布蓋上琴弦,以免落灰。
難不成自己記錯了
輕雅茫然地眨眨眼,走到桌前抱過輕音,繼續回被窩睡覺了。
有被窩的感覺真好。
嗯
誰拿走了他的被窩
輕雅朦朦朧朧恍恍惚惚,搖晃著床上坐了起來,忽聽一聲炸雷轟鳴。
輕雅嚇得頓時睜開眼睛,又立馬用手臂遮眼睛。
屋內,燈火通明。
「嗯怎麼還有個孩子」
扯開輕雅被子的陌生俊秀看到輕雅,莫名一愣。
「囉嗦什麼肯定是強盜的崽子」
旁邊同行的陌生壯漢舉起手中大刀,就要向輕雅砍去。
「且慢。」俊秀伸手一攔,指著懵然發呆的輕雅道,「這孩子的穿著是普通人家的模樣,恐怕,這就是這伙強盜綁架走的平民而已。」
「嗬綁架來的還給單獨一個房間住,老子可是頭一次聽說。」壯漢不服,道,「這崽子多半就是這寨子裡的人,讓老子一刀給他來個痛快的」
俊秀一聽,此話有理,於是讓到一旁。
壯漢大喝一聲,揮刀向輕雅砍去。
輕雅還沒太清醒,聽他們要殺自己心中頓時不悅,迷迷糊糊用真氣張開一個氣壁來阻擋。心裡想著,反正有輕音在,把他們打暈過去很簡單。
「住手」
浪尤珗從屋外走了進來,道:「這孩子我認識,他不是壞人。」
刀刃打在氣壁上停下,壯漢皺眉道:「浪大俠,您不是說笑罷這孩子您真認識」
「我沒心情與你說笑。」浪尤珗冷冷掃了一眼壯漢,道,「這外圍都不是強盜的住所,中間的那些碉樓才是。你們不必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擒賊先擒王,先到中心碉樓去。」
「行吧您老說啥就是啥」
壯漢不滿意地收了刀,轉頭出門。俊秀也行了個禮,走出門去。
輕雅呆了呆,這又是咋回事
武林中的事,總是顯得匪夷所思。
浪尤珗等那兩人走了,冷冷走到輕雅面前,道:「小雅,沒想到你終究還是跟著宦牧跑到了黑虎寨,你可知道這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
輕雅呆了呆,道:「這裡不危險,你看我不是挺好的。」
浪尤珗冷冷皺眉,道:「那天宦牧說的話,我核實過了。事實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那日武林大會,是宦牧參與其中,並且殺害了大量武林中人,還打傷了武林第一第二高手。而後,宦牧帶著不敢違抗的武林小卒,企圖奪取臨海城的管轄權。官府拼死抵抗,無奈抓捕了那些武林小卒,只讓宦牧一人逃脫。為了防止宦牧帶黑虎寨的人再行攻城,臨海無奈才選擇關閉城門。」
輕雅呆然道:「你聽誰說的」
「外面已經都傳遍了,我還特地找了府衙的人確認,就是這麼回事。」浪尤珗冷冷道,「我說呢,宦牧怎麼會想起來要救武林人士,強盜和武林正派一貫看不順眼,原來還有這麼回事。」
輕雅想了想,道:「那樂手的事又怎麼解釋」
「樂手不是樂手,是武林中人。」浪尤珗道,「這件事本來就是關於爭奪武林第一的陰謀,和樂手無關。」
輕雅一呆。
暈死,為什麼謊言編成這樣都能信啊
「為了爭奪武林第一,應該組織那幫武林小卒去殺掉第一第二吧為什麼非要去爭奪什麼管轄權」輕雅奇怪地說道,「而且宦大叔武功那麼高,若他真想,殺掉第一第二也是可以的吧根本不會只是打傷這麼簡單。」
浪尤珗看著輕雅,同情地輕嘆,道:「在武林中混,不光要有殺人的實力,還要有名聲在外。這種陰謀詭計,他比誰都厲害。借刀殺人,如此而已。」
「你好笨。」
輕雅收拾東西下床,真是不理解,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會相信連他都能看出破綻的謊言。
「你說什麼」
浪尤珗皺眉。
「我跟你說不清楚,我去找宦大叔,讓他跟你說。」
輕雅一個人跑出房間,想了想,一躍上房,以氣探路閉眼而行。上次走這個奇怪的碉樓陣,輕雅就發現了,這陣是專門忽悠眼睛的,利用感官的錯覺讓人迷失方向。那麼乾脆就不聽不看,用自然之氣確認真實位置,忽略迷惑選項,直接走過去就好了。
看著輕雅離開,浪尤珗從客房裡出來,淡淡下令。
「清剿黑虎寨,一個不留。」
「是」
跟著來的江湖俠士們,齊聲應和。
躍了幾躍,輕鬆抵達中心碉樓,輕雅被秋夜的寒風吹醒。
呆然看著眼前的一切,寒而戰慄。
黑虎寨偌大的碉樓陣里,居然沒有多少人氣,而且大部分人氣都散亂在碉樓外圍。
咦
人嘞
都跑哪兒去了
此時,烏雲密布,又是一聲炸雷,暴雨如注。
輕雅懵然站在雨中呆了呆,心中卻清明了起來,
哎呀怎麼早沒有發現宦牧從自己這裡拿走譜子的時候,整個人透著一種不祥的感覺。那種不祥,就好像是已經知道要出問題,但是又不得不去做的感覺。
看來,宦牧應該是帶著黑虎寨的人,去救人了。
不行,他也要去幫忙。
輕雅也未再想,施展輕功,憑著感覺向黑虎寨外躍走。
臨海城在哪個方位輕雅並不清楚。
夜更黑,雨勢未減。
輕雅真氣護體,半點雨水未沾。然而走著走著,也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喘氣。
真氣消耗的都是自然之氣,對自己來說並無損耗。但是半夜驚醒,身體睏倦,腦子也是強打精神,此刻開始有些發暈。輕雅環視四周,黑壓壓一片,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稍事休息過後,輕雅只好憑著感覺,繼續向前而去。
走了一陣,眼前並沒有出現城牆之類的東西,但是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
輕雅立刻停住,低頭看去。
那是一隻人手。
輕雅駭然後退幾步,才發現那不只是一隻人手,那是一個人躺在那裡。
死掉的人。
輕雅頓時僵住,有些恐懼,木然抬眼看看四周。
黑壓壓的雨勢下,借著閃電的光芒,勉強能看到,眼前的路上,兩旁的樹叢,還有身後剛剛躍過來的地方,到處都散落著屍體。
面孔都是陌生的,只能從服飾勉強分辨,這裡面有官兵,有江湖人,還有黑虎寨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口,被雨水沖刷過,血跡混著土腥在地上流淌,但是空氣中卻不曾聞到刺激鼻子的味道。
雨水的味道,寒涼而潮濕。
雨水的聲音,純粹而濃密。
難道說,已經結束了
結局就是這樣的同歸於盡
輕雅呆然片刻,不敢相信。宦牧答應過的,不會死掉,所有這些屍體裡面肯定沒有宦牧才對。這麼想著,輕雅開始在屍體裡面翻找了起來,順便離近一些查看是否還有昏迷的倖存者。
翻動一個面朝下的屍體,輕雅被那屍體占滿泥濘的猙獰面孔嚇了一跳,隨後突然發現,這個人是端驊。
輕雅心臟猛跳。
天吶,端驊的實力輕雅見識過,怎麼會死掉輕雅多看了幾眼,發現這人身上十幾處冒血的傷口,雖然血已經流的差不多,只能看到衣服上沒有被雨水完全沖刷掉的血跡。
被打得好慘。
隱約間,雨中傳來一絲活人的氣息,很快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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