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燚揚眉,道:「官樂坊是會準備統一的樂器,民樂坊哪兒有那麼大資本還準備樂器。愛字閣 m.aizige.com都是自己負責自己的份,弄壞了要自己賺錢來修換。你若是要去民樂坊,肯定要用自己的樂器。」
輕雅一呆,道:「這樣的嗎」
「是這樣的,」荊燚笑吟吟地點頭,道,「而且哦,民樂坊多是獨奏,少有官樂坊那種大合奏。萬一你不留神玩出個神跡,連鍋都沒得甩。」
輕雅呆呆然,疑惑道:「平時演奏的時候,也不會用到神跡吧」
「你是這麼想的,老傢伙可不會那麼想。」荊燚有趣地說道,「你忘了嗎,旁人彈它是無聲的,那是它心情好。若遇到它心情不好,直接割破人家手指都很正常。但這對於普通的琴來講,正常嗎」
輕雅頓時皺眉。
也對哦,帶著輕音出去,怎麼都會被發現和尋常有異。可是輕雅偏偏又只想帶著輕音出去,只有和輕音一起走的江湖才叫完美。
荊燚揚眉,叫管事把裝箱好的金銀運到外面裝車,又叫宦牧幫忙盯著。等他們都走遠,荊燚才繼續笑吟吟地與輕雅說道。
「你聽著,我教你哦。如果那老東西正常防衛,你就說是你的琴上有機關,碰到受傷了活該。如果演奏過程中有什麼奇怪效果,你就說是你的特技,密不外傳。總之無論那琴做出什麼奇怪的事來,你都說是你自己做的,就好。」
輕雅呆然道:「那要是旁人讓我用其他樂器演奏,沒效果了怎麼辦」
「那更簡單啊。」荊燚笑吟吟道,「你直接說自己不在狀態,或者說用不慣陌生的琴,就好。」
輕雅一怔,揚眉道:「燚大叔,你這瞎話編的一套一套的,都用不著過腦子啊。」
「啊哈哈,不要在意這種細節。」荊燚笑道,「生活久了,自然就這樣了。」
輕雅呆呆道:「可是這樣不太好吧,是騙人的哎。」
荊燚笑吟吟道:「是不太好。」
輕雅自己想了想,喪氣道:「但是不這樣,好像也不行。之前在官樂坊鬧出那麼大的亂子,全是靠師珏和嬛姨幫我壓下來的。可是現在,只能靠我來保護輕音了。」
話是這麼說的,輕雅還是好彆扭,不喜歡騙人,騙人不好。
荊燚笑吟吟地瞅了瞅輕雅,道:「小雅,教給你一句話。原文有一群廢話,不過這句還算比較經典。」
輕雅認真,聽著。
荊燚笑吟吟道:「余奈何兮莫當語,安濁世兮撫清魂。」
輕雅茫然,道:「什麼意思」
荊燚笑吟吟解釋道:「有很多話不能直說,但是心裡明白就好。」
輕雅一呆。
荊燚難得認真地說道:「小雅,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你也必須要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好人,也有壞人。隱瞞和欺騙,無論以任何理由,都是不好的。不過小雅,有些事,你必須要抉擇一個輕重。比如那老東西,它的確強的過分,放到外面當真容易惹事。所以你必須選擇,是保護它重要,還是不說謊重要。」
輕雅心裡有些小委屈,道:「我不喜歡這種選擇。」
「我也不喜歡,不過這種事當真無可避免。」荊燚稍稍惆悵地輕嘆,道,「就好像當初,師父選擇死去,最終留下一個我。若非如此,恐怕畢方谷已經被十萬鐵騎踏平,蕩然無存。」
輕雅一怔,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抬頭看過去的時候,荊燚又恢復了笑嘻嘻的表情。
荊燚笑嘻嘻地,見金銀箱子搬到最後一波,便拉著輕雅往外走,去找宦牧。
「時間不早啦,這裡也該散場了。」荊燚笑吟吟道,「要不咱們順路一段,到了麗都再各走各的」
宦牧應道:「可以。」
輕雅忽然反對,道:「不行,我不要走城裡。宦大叔,咱們走外面吧,城裡不好玩。」
宦牧笑笑,道:「如今深秋入冬,樹木蕭索。你走野外,也沒什麼玩的。」
「哪兒有,你看著竹子不是綠油油的嗎」輕雅就是不依,道,「而且往那邊走,有山有水,還有綠油油的大草。」
宦牧輕咳,道:「那是灌木。」
輕雅被景色吸引了,好奇道:「好有趣啊,這裡的樹木到深秋都還是綠的,和我以前呆的地方完全不一樣。宦大叔,我想去看。」
宦牧笑笑,孩子就是孩子。
「那邊也正好,從那邊過去,離郢中也不遠了。」荊燚笑吟吟道,「你們去玩吧,有緣再見。」
宦牧敬然,道:「前輩慢走。」
「啊,對了。」荊燚忽然道,「樂師大會結束,警惕鬆懈。你們自己走的話,千萬小心些。」
「多謝提醒。」宦牧敬然應聲。
荊燚笑眯眯的。
「大叔,你自己才要小心點。」輕雅做鬼臉道,「城裡一點都不好玩,人多鬧事的更多。你帶著這麼多錢,很容易被打劫的。」
「放心,我不有事。」荊燚哈哈大笑,道,「走嘍」
荊燚和樂師會管事的車馬隊,悠然離去。
「咱們也走吧。」輕雅說道。
宦牧點頭,帶著輕雅往麗山秀水那邊走去。
天色未晦,溫度仍涼。
輕雅歡快地撲到灌木叢上,好奇地玩著亂糟糟的小葉子們。宦牧站在一旁好笑地看著他,心裡也有一點點安慰。
這孩子,總算有些真實的笑意了。
還記得初見那時,輕雅茫然不懂,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而輕雅現在能像這樣放開了玩,像尋常人家的小孩一樣歡笑,也多虧了這些日子裡荊燚的耐心教養。
孩子,就該是孩子。
山風悠然,似乎有什麼氣息划過。
輕雅和宦牧同時一愣。
輕雅正要回頭,被宦牧迅速輕力地按住。
「別出聲,莫要打草驚蛇。」
宦牧小聲說著,隨手從灌木上摘下一片葉子,假裝舉起來在看。實際上,宦牧是借著葉面上蠟質層的反光,查看後面的動態。
輕雅一臉茫然地瞅了瞅宦牧,也學著摘了一片葉子看,結果什麼都沒看到。拿在手裡的葉子,就是反著白光罷了。
「只是個普通的小卒子,連武功都不會。」宦牧笑笑,放下葉子,道,「不用理他,應該只是奉命跟隨,不會怎麼樣的。」
輕雅呆然道:「宦大叔,你眼神兒真好。我什麼都沒看見。」
宦牧笑笑,道:「我也看不真切,主要還是分析。」
「哦。」輕雅呆然道,「要不咱們往裡面走走,這樣他們就跟不上來了。我總覺得那幫當官的不懷好意,最好還是甩掉比較好。」
宦牧笑笑,道:「也好。」
說著,二人輕功一展,躍然而至麗山之中。
後面跟隨的兵卒慌忙地越過隱蔽的竹林,往前走了幾步,張望著確認跟丟,趕忙轉頭往回跑,打算回去報告。
果然有人啊。
輕雅聽到動靜,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下。總覺得,周圍還有其他人,只是隱秘在竹林之中,不易察覺。然而張望了片刻,卻沒發現半個人影。
轉頭,看看宦牧毫無察覺的模樣,輕雅也不確定了。
大約,只是錯覺吧。
輕雅不再多想,歡樂地撲向密林深處,玩兒去了。
那邊,兵卒還沒跑多遠,忽然一頓,猝然倒在地上。
死了。
竹葉搖曳。
殺手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似乎不是自己動手的一般,靠在竹椏上,閉目酣然。
「我說,這樣暴露蹤跡的人,下回不要用了。」一人善面微笑,道,「都已經跟你們說過,這樂手之中,有會武之人,你們竟還是如此不上心。這可不行。」
伍長趕忙行禮道:「三公子,實在是萬分抱歉。這麗都之中,習武的兵卒不多。上面將所有精銳的兵卒都用來跟蹤荊燚和師珏,此處稍有怠慢,也是無可奈何。誰能想得到,一個小孩子,竟然有如此武功。」
話音剛落,伍長癱軟倒地,死了。
「不聽指揮還有理了,真是,這兵到底是誰帶出來的。」三公子笑意盎然,看看剩下的三個兵卒道,「你們幾個,可還有話說」
那三個兵卒噤若寒蟬,只是敬然行禮。
三公子滿意笑道:「好了,你們幾個把他們倆收屍,帶走吧。」
三個兵卒連忙拿起屍體,趕忙離開了。
三公子手上一揮,洒然打開摺扇,意思地搖了搖,柔聲道:「小銀,那孩子,可是你上次,在望海城外見過的那個」
殺手立刻從竹椏上墜落下來,旋身而跪,道:「不錯,屬下確認,這孩子,就是那個孩子。而且孩子身邊的男子,也是上次將屬下逼退之人。」
「哦」三公子笑顏溫柔,道,「那個男子,可不是尋常百姓。看身手,倒像個訓練有素的護衛。」
殺手敬然道:「公子的意思是」
「暫時還沒什麼意思,不過,找人盯住他們的動態。」
三公子柔聲說道:「說不定,日後有用。」
「是。」
殺手得令。
麗山秀水,風和日煦。
不料時過幾日,秋來入冬,竟然下了一場小雪。
小雪過後,天氣真的是涼了。
官道之上,也是寒涼人少。
輕雅心情很好,一蹦一跳地走在路上,不安分地到處觀瞧。一旁,宦牧笑然看著輕雅,步伐穩健。
要不是這場雪太冷了,這孩子,估計還得鑽在山林裡面多玩幾天。但是實在是涼了,不能再在住在外面了。從山林出來,沿著官道往北走一點,就可以看到郢中城。
正想著,宦牧抬頭,已經看到了城門。
「哇。」
輕雅揚手一指,笑眯眯道,「什麼,中,南,門。」
「那是郢中南門。」宦牧笑笑,道,「來,我帶你進城。」
說是進城,宦牧卻繞開了城門,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輕雅一呆,停下了腳步,奇怪地說道:「大叔,城門在這邊,那邊什麼都沒有。」
宦牧笑笑,耐心道:「這裡是郢中,靠近中都,屬於中心城市,是以進出城查的比較嚴格。如果沒有戶籍和路引,是不會被放行的。」
「我有戶籍啊。」輕雅拿出青銅牌,道:「我之前用過這個牌子,他們看了就讓我過了。」
宦牧見了,一怔,道:「你怎麼會有聖樂坊的戶籍,你不是江湖樂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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