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婭 起始之城

    起始之城

    距離婭爾達遇到神秘老人已經三天了。這三天，她被老人帶領著離開艾拉德，翻越了兩座山。途中，她坐在地上哭鬧了好幾次，雖然離開前意志堅定，但是想到要離開長大的村莊，再回頭看看敵軍在家鄉來來回回的身影，她不禁落下淚來。看到這一幕，老勒麻既心酸又氣憤：「明明你自己要跟來，我也沒有強求你，再說，你不是自己要找父親嗎？真是的……畢竟年輕啊！不靠譜呢！」

    聽到這些話，婭爾達只能默默坐在路邊，嘆嘆氣後拿出幹勁兒，抹乾眼淚繼續走。「要堅強，不能放棄！畢竟你現在沒有容身之處！」婭爾達自己默念著，一邊緊跟在老勒麻身後。

    「勒麻，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怎麼稱呼啊？」

    「我啊！隨意一些，叫啥都行，如果你非要叫，就叫我老亞克吧！」老人哈哈笑到，看來他確實是個隨性的人。「你想知道咱要去哪裡嗎？」

    「無所謂，只要能幫您找到瑪麗婭就行。而且我也想見見爸爸，查明自己的能力就好。」

    「咱馬上就到離艾拉德最近的城鎮了，那裡有我一個朋友，我和他打過招呼了，咱們住他家……看！那個小城牆，裡面就是起始之城了！」

    婭爾達迫不及待地跑上懸崖，遠處森林後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座小城，它坐落在查卡拉國的正東方，那裡安安靜靜的，估計敵軍還沒有打進去。一棟棟木式小洋樓異常顯眼，陽台上裝飾著鮮花和樹枝。

    「好美的城市！我還沒有進過城呢！」婭爾達激動地跳了起來——她已經受夠了森林裡的蟲子和野獸，還有半生不熟的食物了。「今晚咱們就可以到了！」

    隨著太陽落下，黑紫色布滿了整個天空。城裡燈火通明。望著高大的鐵城門，婭爾達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姑娘，你最好帶上這條頭巾，城裡有很多地痞流氓，專門調戲鄉下女孩兒。人生地不熟的，別　跟丟了，那可不好玩兒。」老亞克把自己背上的布條扯下來，扔給婭爾達。「注意，不要和陌生人有太多接觸，這裡有許多瑪麗婭的狂熱追隨者。不要暴露你『靈』的身份！」

    城裡行人來來回回，接踵摩肩。婭爾達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出來，還遭到老亞克一頓罵。這使她很不高興，頓時對起始之城失去了興趣。

    慢慢的，他們來到一棟小木房下。老亞克謹慎地望望四周，敲開了門。

    「亞克勒麻！亞克勒麻回來了！」房子裡傳來一個尖厲的聲音。「可能是個女人吧！」站在一旁的婭爾達不禁想到。果真，一個個子矮小的女人開了門。當她看到老亞克和婭爾達時，眼裡閃爍著淚光。

    「謝天謝地！感謝神明保佑！你回來了！」女人緊緊攥住老亞克的雙手，難掩自己的激動和興奮。「這個女孩是誰？亞克勒麻，你該不會……」

    「怎麼會？這種玩笑開不得！我還是喜歡一個人浪跡天涯呢！她是婭爾達，我救下來的姑娘，她的家鄉在艾拉德，可惜……」老亞克回頭看看婭爾達，又把目光轉向女人。「她和父母失聯了！」

    「哦！天哪！可憐的姑娘！進來吧，願我能夠幫到你。」女人表現出驚訝的神情，而且留下淚來。這讓婭爾達感到很不舒服——她覺得自己不需要同情(更何況這種同情在她眼裡過於誇張)

    屋子裡異常溫暖，客廳盡頭是一個壁爐，正在燃燒的火苗舞動著，「噼里啪啦」響。而客廳旁邊是一扇打開的門，裡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木質樓梯，看來還有第二層或者閣樓。客廳中央擺著一個小小的茶几，旁邊沙發上坐著一個大鬍鬚男人，他正睜大灰色的眼睛盯著放衣服的老亞克。

    「他在這裡幹嘛？阿爾娜，給我解釋清楚！」老亞克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一邊嚴厲質問小個子女人，一邊把婭爾達往身後推。

    「對不起！亞克勒麻，我忘了你和他的關係不好……他只是來送水果了！」女人支支吾吾，不敢直視老亞克的雙眼。正在這時，男人站起了身，整了整衣服領子，擺了擺粗糙的大手，直直走出門去。並輕輕抱怨一句：「嗬！這傢伙竟然回來了！」而老亞克幾乎是直勾勾地盯著他走出去的。

    「好了好了！都消消氣吧！你鬧夠了沒有？」小個子女人一臉不快，剛才的興奮已經從臉上消失了。

    婭爾達看到她的臉，不禁打了個哆嗦，心想：「這女人，變臉真快！」

    正在她脫衣服時，小個子女人已經端出來了水果和糕點，左臂搭著換洗的衣服。滿面笑容地朝老亞克和自己走來。

    「吃晚飯吧！我不知道你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有一個無家可歸的姑娘。看來你善良的本性沒有變啊！」她笑嘻嘻地逗著老亞克，但老亞克卻一聲不吭，安靜得讓人害怕。

    「姑娘！哎呦喂～真是個美人呢！可惜無家可歸了！沒事兒，來讓你住我家，保證暖烘烘的！我叫阿爾娜，你叫什麼名字？」女人在沙發上盤腿坐下，準備和婭爾達拉好關係。婭爾達正準備開口，老亞克打斷了她。

    「阿爾娜，如果我沒猜錯，今天晚上有起始狂歡祭吧！為什麼那個傢伙在這裡？」

    「沒什麼，他只是來送水果的，這不？他不是去參加狂歡祭了？」阿爾娜一臉委屈。「再說了，他是我一個重要的客戶！」

    「好吧！那個暫且不說，這個姑娘，你就叫她莉莉吧！」老亞克拍了拍婭爾達的肩膀，擠出一絲微笑。婭爾達懵了，心想：「為什麼要改名字？」

    「艾拉德幾天前都被敵軍盯上了，他們埋伏了好久，只是為了等待那一晚的西拉祭祀吧！也許他們已經聞到『靈』的氣味兒了。呵呵！好戲開始啦！瑪麗婭好久都沒出現了呢！」阿爾娜喝了幾杯酒，竟然開始大侃起來。

    「你怎麼知道艾拉德是被敵軍偷襲的？而且他們的目標是『靈』？我可沒和你說過這些！」老亞克突然放大了聲音，站了起來。

    「你覺得我的手下是吃白飯的啊？笑話！我認識的人可比你多多了！」阿爾娜起身進了廁所。

    「姑娘，聽著！你在她面前不要暴露真名和真身，不要告訴她你的所有事情。剛才那個男人是這一帶出了名的情報販子，其實阿爾娜也在這一行混跡多年了。看來她的情報網範圍很廣啊！畢竟這時代消息傳播不會這麼快！聽見沒有？剛才她說過『客戶』，看來尼德已經把相關情報賣給她了！」老亞克注視著婭爾達的雙眼，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飛快的語速和極小的音量讓婭爾達感到驚訝。

    「說到勒麻，我一直以來都很想成為勒麻呢！那樣就可以受人尊敬了。可惜沒有天分，只能默默地靠做生意為生啊！」阿爾娜用圍裙擦乾雙手，繼續笑嘻嘻道。「虧了有亞克勒麻呢！他真是個好朋友，但是辭職不幹了，就為了那個什麼『瑪麗婭』，要不是那個東西，查卡拉國還會戰火紛飛嗎？我也不會……」

    「別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夠了！我們要睡覺去了！」老亞克拍了拍桌子，拿起行李準備往房間裡走。「我還住在以前的房間吧！」

    「對！對！莉莉就住在第二層吧！上了樓左拐哦！有事叫我！」阿爾娜抱著被子，歡快地在客廳里忙來忙去。

    「好的，謝謝阿爾娜了！」婭爾達也以笑臉回應，但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這個女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她是敵是友？」

    雖然與幾天的露宿相比屋裡很暖和，但婭爾達還是心事重重，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阿爾娜的事情，她偷偷下了樓，去找老亞克。沒想到老亞克還沒睡，正在看書。

    「是關於瑪麗婭的書嗎？」

    「是啊！姑娘！你還記得嗎？我給你說的事？」

    「當然，我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你信任阿爾娜嗎？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朋友？你怎麼認識她的？」

    老亞克推了推眼鏡答道：「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雖然她是個情報販子，但人很好，值得信賴的。當然有時在她面前要注意一下，畢竟她是這行的老手了。洞察力強，情報網特別廣，說不定誰又從她手裡買情報呢！但她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就是這樣。姑娘，記住我的話就好了，儘量不要和那個男人接觸，但阿爾娜，你儘管信任好了！」

    半夜三更，幽暗的月光透過窗子映到屋中的地板上，婭爾達睡得正香，在她的枕頭旁，阿爾娜正坐在床邊，用手撫摸著婭爾達的臉頰，露出了笑容……